第九節 人面刺蝟
()十分鐘后,包廂外。
“真是年輕有為啊,年輕有為,畢先生,請教一下,病人得的什麼病?”列車長緊緊的抓着畢京的手不放。
畢京顯然不喜歡被人抓着手,顯得極其不自然,說道:“包廂的空氣不流通,他可能遇到什麼急事,急火攻心,氣結於胸,導致他暫時的失去理智。”
“怪不得你連擊病人的胸口呢!”高個警察說道。
“畢先生,能不能借步說話?”列車長似乎想要說什麼。
畢京輕輕點頭,對我使了個眼色,讓我跟着他。
我們三人來到一間包廂,裏面沒有人。列車長關上了包廂的門后,噗通一下跪在畢京面前,眼淚嗒嗒的直往下掉。
列車長的舉動嚇了我一跳,可是畢京依舊不動聲色,這小子太牛了,有人跪在他前面他居然無動於衷,換成是我早懵了。
“列車長,你這是幹什麼啊?有什麼事你就說,這樣多不合適!”我走過去把列車長扶了起來。
“畢先生,我,我的老婆也像剛才那人那樣很多年了,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我帶她到處看病,沒人能治好他。醫院我去過了,神婆也請了,廟也拜過了,可是她還那樣,我快受不了了,快瘋了。有時候我想,乾脆讓我也得這病算了,人瘋了以後什麼事都不知道了,什麼事也不用操心了。我的老婆和那人的癥狀一模一樣,犯病的時候誰也不認識,完全像換了個人,脾氣暴戾,舉止粗魯,竟說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沒人能明白。畢先生,你既然能救治那個病人,就一定能救我老婆,求求你了!”說完,又要跪下,我趕忙扶着他,“列車長,您別,放心,我這哥們是個好人,絕對能幫你!”
“畢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幫幫列車長!”
“列車長,實在抱歉,我和我的朋友這次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耽擱,所以我不能幫你!”
“畢京,你!”這廝在學校的時候雖然對人不冷不熱的,但是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主兒。幾年不見,人怎麼變的這麼冷漠。
“雖然我不能幫你,我的這個朋友卻可以幫你,不過不是現在,等過段時間他會主動聯繫你,列車長你看怎麼樣?”
“真的嗎?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英雄出少年啊!我能等,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不在乎再等幾天。”列車長抓着我的手不停的晃啊晃的。
“畢京,你怎麼?”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讓我去幫他,我什麼也不懂啊,那病人到底是什麼毛病我都不知道,更別說救人了!
畢京走到我的身邊,輕拍我的肩膀:“小雞,放心!這是你命中注定的!”
列車長與我互換了手機號碼,將我們送回了包廂,還特意讓餐車的廚師給我們端來了四盤熱菜,四盤涼菜,外加一瓶二鍋頭。
看着滿滿的一桌菜,畢京說道:“沒想到,真沒想到,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在火車上吃了不知道多少頓飯,真不知道餐車裏還有這些好東西!”說完,夾起一片醬牛肉塞到嘴裏,“恩,香,真香!小雞,看着幹什麼,吃啊!”
“你個吃貨,噎死你得了!”畢京早就習慣我罵他,所以也不生氣,依舊大口的吃菜。
“小雞,別上火,剛才去了不少,吃點填填肚子,這紅燒雞翅不錯,嘗嘗!”
看畢京這樣子,我也沒了脾氣。剛才出恭了那麼久,肚子早空了,所以我準備吃飽再找畢京算賬。
“小雞,你覺得那病人得了什麼病?”畢京喝了一口二鍋頭,問道。
“肯定是失心瘋啊,醫學上叫癔病!”
“行啊,你懂的不少呢,那麼我問你,為什麼病人會有那麼大力量,兩個警察都制服不了他呢?”
“說明病人本來力氣就大!”
“好,小雞,你跟我來,我們去看望一下那個病人!”
給我們開門的是那個瘦小的女人,女人看到我們后略微有些吃驚。
“女士,我們是來看看那位先生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畢京說道。
女人支支吾吾的說:“我男人已經睡著了!”
話音才落,包廂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沒有睡,請他們進來!”
女人聽到這句話,不得不打開了門,把我們讓了進去。
包廂里燈光昏暗,那個病人倚靠在床邊,對着我們揮手,“請進,請進!”他的聲音很虛弱,明顯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走到床前,才發現病人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怎麼樣了?還好嗎?”畢京問道。
“沒事了,沒事了!紅姑,你去餐車買點飯菜,再買瓶酒,我要跟救命恩人們喝兩口!”
“不用客氣了,嫂子,我們剛吃完!”不是我這人客氣,是我剛吃完,肚子裏還是滿的,什麼也吃不下了。
畢京輕拍了我的手一下,對我使了個眼色,好像讓我不要說話,我只好收了嘴。
“客人都吃過了!”紅姑顯然不太想去買飯菜。
“客人吃過了,我還沒吃,快去,快去!”
紅姑見她老公要發火,只好推開門出去。
病人見她老婆出了門,將食指豎在嘴邊,讓我們不要出聲,他慢慢的爬下了床,輕手輕腳的來到了門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半天。
“二位,多謝你們救我一命,不然的話,”病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叫王建國,那個女人是我的老婆紅姑。我們住在河北的一個小縣城裏,過去的時候,我這個老婆為人善良,對人特熱情,可是三年前的一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性情大變,變的神神叨叨,什麼正事也不幹,總到處瞎轉悠。後來我才知道,她告訴別人她能看病,結果治壞了好幾個人,有一個人差點被治死。再後來,她突然傻了,什麼事都不不知道,成天跟個木頭人一樣。我想,她這樣也好,免得給我到處惹麻煩去。可就在上星期,她突然說話了,而且還不知道從哪裏搞來兩張軟卧出票,說我這幾年辛苦了,準備和我出門散散心。我當時高興壞了,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可就是在我們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她把我老娘給綁起來,然後往她身上潑些髒水。一個小時候,我老娘瘋了,嘴裏凈說些胡話,感覺有一個人在她身體裏,後來老娘跑到外面,不小心掉到水泡子裏淹死了。我要去報警,可是她也不知道對我做了什麼,我的意識突然就沒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裏了。乘警告訴我,我發瘋了,是你們救的我,我才明白怎麼回事,幸好你們來了,不然我也死在這個娘們手裏。”
“你還能記得三年前,她性情大變的那天發生了特殊或者詭異的事情嗎?”畢京問道。
王建國想了想,說道,“那天,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唯一還算不尋常的事情就是;李二娃抓到一隻奇怪的刺蝟。李二娃是我家鄰居,他是個趕山漢子,趕山漢子就是靠山吃飯的人,我們縣城不遠處就是山,山裡會有些野兔,袍子,還有些野蘑菇什麼的。李二娃一有空就進到山裏,打打野兔,挖挖野蘑菇,然後拿回來到集市上賣掉掙錢。我們兩家的關係非常好,他經常拿些山貨送給我們,我也回贈一些香煙給他。那天李二娃一早就出了門,天黑以後才回來。我和老婆都準備睡覺了,李二娃咣咣的來敲門。我把門打開就看到他手裏提着個編織袋。我問他什麼事,他說他抓了個稀罕物,認為我見多識廣,就讓我看看。編織袋裏有一個刺蝟一樣的東西,我看了看也沒有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李二娃卻說,神奇的地方在刺蝟的肚皮上。我把刺蝟肚皮翻過來一看,發現它的腹部很光滑沒有什麼毛,但是卻能清晰的看見一張人臉,那是一張女人微笑的臉。就在那時,刺蝟迅速的爬開,鑽到我家大衣櫃下面了。我和李二娃費了半天勁兒也沒把它抓出來。由於已經很晚了,李二娃就建議第二天再抓,反正刺蝟也跑不了,所以我們都睡了。等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們把刺蝟從大衣櫃底下拽出來后,發現刺蝟已經死了,奇怪的是,刺蝟腹部的女人像不翼而飛了。也就是那天起,紅姑變得瘋瘋癲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