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殘忍的慈悲 第六章 月光
寂寞帶走最後一抹餘暉，和荒涼一起愈加肆無忌憚，夜幕悄然造訪，恐慌高調降臨！
梁逸與馮小藝在廢棄的街道上走得很慢，儘管爆炸聲吸引了大部分徘徊在車站口的狂暴者，但仍有小部分停留在街道上。
狂暴者就像是酒熏的醉漢，步態蹣跚，搖搖晃晃，可一旦被激怒，它們就會狂暴如瘋狗，見人就撲上去咬！
三百米不到的距離，二人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好在所遇到的狂暴者不多，梁逸出劍也快准狠，在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有驚無險地走進了“翠雲商場”。
黃昏落幕，月亮悄悄爬上夜空。
月亮很圓，很亮，如果文明還在，它一定能成為人們賞玩的對象。但現在，慘白的月光透過玻璃屋頂頃撒在地面上，幾十具狂暴者正安靜地躺在地上沉睡，它們似乎對月光並不敏感。
梁逸和馮小藝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繞過中央大廳貓進樓梯間。
“呼……”馮小藝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危險暫時解除。”梁逸輕輕掩上樓梯間的們，也松下一口氣。
“咦？梁先生，你的眼睛在發光呢。”馮小藝驚奇道。
梁逸的眼睛散發著淺淺紅光，他隨口解釋道：“我帶了隱形夜視眼鏡，所以你要寸步不離地跟着我，這樣才能杜絕潛藏在黑夜裏的危險。”
“黑夜裏還有其他危險么？”馮小藝趕緊跟上樑逸，與之並肩前行。
梁逸壓低聲音，解釋道：“黑夜不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都不屬於人類，晚上看不見，氣溫更低，觸摸不到溫度，感覺不到希望，一個走夜路的時候還會覺得毛骨悚然，月黑風高殺人夜，壞人都潛藏在黑夜中……所以人們通過睡覺來渡過漫漫長夜而當人們剛剛入睡，夜族就會開始蘇醒。”
“討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鬼故事……”馮小藝攥起拳頭錘在梁逸的胳膊上。
梁逸不知道這是曖昧，反之極認真地問道：“你認為，這是鬼故事？”
馮小藝不以為然道：“當然了，你這不就是吸血鬼的故事么？晚上出來活動，生得高大俊俏，皮膚白皙，溫柔體貼，他們會愛上一個人類女主角，然後把她咬了，然後做一對永生的將吸血鬼夫妻……哇塞，這才是安慰人的故事嘛，”
她不知道怎麼就花痴了起來，並仔細地打量了梁逸幾眼，一字一句道：“梁先生，你也是吸血鬼吧？”
“我不是！我怎麼可能是夜鬼！”梁逸好像很抵觸“吸血鬼”這一個詞，連忙出聲否定道。
馮小藝嘟了嘟嘴巴：“我和你開玩笑呢……唯物主義的世界中哪兒有什麼吸血鬼嘛。”
梁逸淺淺一笑，問道：“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吸血鬼，它們大多數身材佝僂，嗜血如命，而且咬了的人會直接死亡……你信不信？”
馮小藝堅決道：“我是唯物主義者，我當然不信了！”
梁逸聳了聳肩：“你不信也是一件好事。”
“或許你們做特工見多識廣唄，世界上還是有很多超自然現象的，但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又不在乎，”馮小藝撇了撇嘴，又問道：“梁先生，我們要去哪兒呀？”
“剛才在外面的廣告牌有標註，一樓是手機廳，二樓教育學校，三樓是超市及奢侈品，四樓是餐飲，五樓是娛樂場所，六樓待開發並連接樓頂，”梁逸偏過頭問馮小藝，“你想去哪裏？”
馮小藝撫着下巴邊思索邊道：“我想去三樓超市買點東西，再去四樓炒一些熟食，然後去五樓洗個熱水澡……梁先生，你看這樣行不行？”
梁逸眯了眯眼睛，充分證明，女人在何時何地都會把怎麼舒服放在第一位。
“行。”他點了點頭。
閑談之時，二人來到三樓的樓梯間。
梁逸輕輕推開門，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由皺起眉頭。
馮小藝也打開手機電筒，才發現樓梯連接商場的入口已被雜亂的傢具完全堵死。
“這是怎麼一回事？”馮小藝失落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梁逸用手抽了抽封死的雜物，完全推不動，看來商場的那一頭還堆積了不少雜物，“狂暴者肯定不會搬來雜物堵住入口，只有人才會這麼干。”
“你是說商場裏有倖存者？”馮小藝欣喜道：“這難道不是好消息么？我們終於有同伴了。”
梁逸搖頭道：“有人難道就一定是好消息么？此時此刻，已沒有治安和法律，人心險惡，所以才要更加註意。”
馮小藝道：“我覺得世上善良的人還是比較多的。”
梁逸笑而不語，低頭沉思。
馮小藝道：“外面這麼危險，沒有什麼比擁有一座超市要好了，有吃有喝，堅持到警察來解救。”
梁逸道：“你的想法很美好，但堅持到警察來救卻不是很現實。這麼嚴重的疫情，政府只會實施兩種方案：第一是大區域隔離，不難看出狂暴者的腐爛速度很快，也許最多一年就會腐爛成骨頭，到時候政府再派人來清理殘骸；第二就是人道毀滅，直接用化學毒劑，或者是大規模殺傷武器把這片區域夷為平地……總而言之，你別想政府會單獨來救你，除非你是高官政要。”
馮小藝嘟着嘴：“那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么？！”
梁逸搖了搖頭，輕輕吐出八個字：“命比紙薄，全靠自己。”
馮小藝輕哼道：“靠自己也不難呀，反正超市裏大多數物品都是一年以上的保質期，也不怕堅持不到這些怪物的腐爛！”
梁逸沖眼前這個天真的女人眨了眨眼睛，輕嘆道：“我不想打擊你，但從遇見第一個哭泣的長舌婦，以及會用保溫杯砸玻璃的狂暴者來看，它們的智商在不斷地變異，甚至你可以瞧見，它們不活動的時候都會進入休眠狀態……一個聰明的怪物，肯定會懂得如何生存，如果你總想着和它們耗時間，吃虧的或許是你。”
馮小藝抱着肩，沖梁逸翻了個白眼，不服道：“如果真的和你說的那樣，怪物還會變異，那它們遲早會統治世界。”
梁逸道：“你放心，華夏政府不是蠢蛋，如果隔離不管用，它們會第一時間使用大規模殺傷武器執行徹底清除計劃——所以，我們只在這裏短暫停留一夜，明天一早就要抓緊時間逃離。”
“不管你們是政府，還是替政府辦事的特工，都是大壞蛋！”
“你說得沒錯，如果瘟疫真的無法控制，狂暴者一直在變異，我會親自發消息給上邊，叫他們執行清除計劃，”梁逸說著，拽過馮小藝就往樓梯下走，接着道：“不過你放心，在政府轟炸這片區域之前，一定會有一輛直升機先來接走我。”
“你難道也是高官政要？”
“我的命，比十個高官政要還要金貴。”
“那……你會帶我一起走么？”
“會。”
“那我爸爸媽媽和弟弟呢？”
“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你不帶他們走，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你好像不是威脅我的籌碼……況且不一定的因素很多，他們不一定還活着，我們不一定能找到他們，直升機也不一定能裝得下，甚至你和我都不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總而言之，變故很多，讓自己生存下去才有資格延伸希望。”
“你現在要帶我去哪兒……”
“三樓被堵死了，我們就去二樓看一看，商場裏面都有梯形電梯，可以從那裏試着上去。”
“哦。”
……
二樓的樓梯間沒被堵死，是個好消息，但同樣也是個壞消息，
二樓一定狂暴者存在。
夜更深，月光如霜，月華似練，洋洋洒洒地傾瀉在二樓中央大廳的幾十具躺屍身上。
很不巧的是，梯形電梯周圍躺屍的狂暴者最為密集；更不巧的是，二樓通往三樓的電梯同樣被堆積的雜物堵得水泄不通。
“梁先生，我們這該怎麼辦？要不我們就在樓梯間裏將就一晚上得了。”馮小藝看見地上這麼多具屍體，打起了退堂鼓。
梁逸點頭道：“你如果不想逛超市，吃熟食，洗熱水澡，我倒是無所謂的。”
馮小藝咬着嘴唇，低聲道：“我當然想了，可是……”
“那就抓緊我，閉上眼睛，別放手，別出聲，心中默數五秒鐘。”
梁逸說完，一把將馮小藝捧在懷中，馮小藝趕緊按照吩咐，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抱緊了梁逸的脖子，心裏默念5個數。
梁逸驟改形態，腳下輕輕一點，即刻化作一道黑影，第一步跨出十幾米來到電梯下，第二步登上電梯，第三步攀上雜物，第四步飛過雜物，第五步安然落地。
不多不少，5秒鐘剛剛好。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了。”
梁逸輕輕放下馮小藝，可就在這時，一聲輕呵沖他們背後響起：
“不許動！”
接着兩柄消防斧分別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