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女鬼現蹤
秦溫聞言,長袖一揮,濃霧又開始瀰漫,逐漸將眼前的景物吞沒,而秦溫的身影卻是驟然化成了一道光影,消失在霧中。
蘇影寒這邊卻是像沉入了黑潭一般,濃黑瞬間淹沒周身,五感頓失.
再次睜眼,已然回到了客棧,只是覺得自己頭腦有點昏沉,但還是勉力起身,打開窗向外望去。
只見天色陰沉,房間臨街,隱隱可聽見早起小販們的吆喝之聲。蘇影寒簡單梳洗了一下,略一思索,又在自己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面紗。
正當她提了劍準備離開之時,卻聽見大堂之中店小二正向幾個閑人聊着些什麼八卦,其中提到的靖王等話語使得蘇影寒為之駐足。
“聽說靖王爺自從王妃失蹤后就一直病倒現在呢,我聽醫館的大夫說啊,好像是氣血極虛,藥石難醫,怕是惹上了不幹凈的東西了。”
店小二壓低聲線,眼珠滴溜溜轉,語氣中說不出是恐懼多些還是興奮多些。
“那可不是嗎,早就傳開了,那靖王妃和她的那個孩子其實都是妖怪變的。”閑人甲一副一切瞭然於胸的模樣,得意的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妖怪有沒有被抓住,我回頭得去廟裏求幾張符紙去。”閑人乙的眉頭微蹙。
“嘿呀,你怕什麼,不是有臨安蘇家在處理這些事嗎,有他們在我們不會有事的。”閑人甲搶白道,說話的神態明顯是個樂天派。
對於別人的信任,蘇影寒感覺有點愧疚,線索雜亂無章,她現在對於沈如雲的動向還沒有任何頭緒。
不過要不是自己聽了這一耳朵八卦,她差點把靖王這個疑點重重的人給忘了。
既然靖王重病,自己和他還算有點交情,這時候怎麼能不去“拜訪”一下呢。
越臨近王府,蘇影寒就越感覺有種令人壓抑的陰冷氣息,抬眼一看,王府上空的烏雲也似乎格外濃重。
不妙啊,這王府里說不準還真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蘇影寒加緊腳步,急急向王府而去。
然而,當她道明拜訪之意時,卻被卻被守衛冷冷告知,靖王重病,不見訪客。
蘇影寒心中雖是着急,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無奈退去。
時間悄然流逝,白日的喧囂已經漸漸趨於沉寂,夜,已沉沉。
忽見一剪敏捷身影悄然越上王府牆頭,更有青白霧氣瀰漫周身,所有近身之人都陷入莫名沉睡,而那一道黑影則足尖輕點,翩然如燕,直往王府中心——靖王住處而去。
不用說,那道身影正是蘇影寒,思索多時,她決定冒險一博,至於明日會不會當做女飛賊通緝什麼的,就明日再說吧。
但是,她剛想踏足靖王卧房之時,卻受到了一股強大黑氣衝擊,此間所含之怨力令人為之一震。
蘇影寒忙後退數步,運轉靈力加以抵擋,同時回身抽劍,緩緩割破手指,將鮮血染於其上,劍身頓時紅光乍起,聖氣沛然。
黑氣似是有感威脅,也隨是暴漲,鬼氣森森,鬼泣哀哀,讓人神魂為之震顫。蘇影寒強忍不適,傾力向前一劈,黑氣之中驟然傳來一聲尖利哀號,一個紅衣厲鬼從黑氣之中現出了她那慘白的臉。
女鬼的眼眶空洞,一行血淚從中流淌而出,劃過她那疤痕遍佈的臉上,滴落在鮮紅的嫁衣上,與之融為了一體。
這不就是井中的那個女鬼,那個王爺的舊情人——虞燕,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枉費自己找了她這些日子。
蘇影寒不顧自身力竭,強提功力,欲織就困陣將她一舉擒拿。正當她出手之際,突然一道虛弱的聲音阻止道:“蘇小姐,請手下留情。”
蘇影寒循聲望去,卻被驚地說不出話來,只見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蹣跚而至,眼底一片青黑,面頰深深凹陷下去,竟是比鬼還要可怖三分。
男人慢慢挽起袖子,露出被一圈圈紗布緊裹的手臂,又顫巍巍地將紗布揭開,露出裏面猙獰的,血肉模糊的傷口,泛黑的血漸漸滲出,蜿蜒而下。
而女鬼似乎是聞到血腥味,心神隨之迴轉,還不等蘇影寒鬆一口氣,卻見那女鬼張開血盆大口,猛地向男人咬去。
蘇影寒見狀,連忙將靈力灌注在劍上,準備再起一式,直向女鬼,卻又是被男人擋住。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半晌,才艱難開口道:“靖……王,你瘋了嗎?用自己的血肉餵養這種東西。”
靖王面色發青,牙關緊咬,將痛苦之聲全數壓抑在喉嚨里,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這……是……我欠燕兒的。”
“這種厲鬼遲早會為禍一方,你如今這樣也只是助紂為虐,一旦她成長為鬼煞,便再也藏不住,我今天不除她,她也會成為眾而矢之的對象。”蘇影寒垂下眼眸,冷冷出聲。
“不會的,我會看好燕兒,她不會出去害人的!”靖王的聲音顯得格外急切,沙啞之中帶着哀戚,使人聽之不忍。
蘇影寒看着女鬼吞食着血肉,殘忍血腥,而男人的眼睛之中卻是一片安然,不禁別過頭去,手底下的困陣卻又是再起,瞬間金絲成網,靈符騰空,將女鬼牢牢困於一尺見方之地。
“你若再以自身精血喂她,支撐不了十日,你如果還想活得久些,就和我回一趟蘇家,我去求長老為你醫治。”蘇影寒結陣后,終於氣力不支,以劍支撐,半跪在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靖王道。
“不,我自己身體怎麼樣我知道,我想留下來陪燕兒。”靖王彷彿是入了魔障一般,獃獃地盯着女鬼虞燕。
“真的是瘋子!”蘇影寒長劍一收,連連搖頭。
憑自己的能力還殺不了紅衣厲鬼,不過她被困住應該也跑不了,等一下飛書一封應該立即家裏的人過來解決。
至於靖王妃的下落,前些日子已經派家族裏的各支風水師去全面調查,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先回去再說吧。
蘇影寒身形挪移,便以走出數里之遙,不久就出了王府。
夜已深,萬家燈火都已暗淡,一路望去,唯有章台路上,華美的樓閣里笙歌燕舞,譜寫着人間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