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洞悉
大陸之上。
王國邊境，一隊隊騎士組成的鋼鐵城牆，同洪流一般的魔獸大軍，進行着似無休止的激烈碰撞。
王國內部，一座座祭壇悄然升起，驚恐的民眾，被狂熱的邪教徒擲入其中，於哀嚎中化作邪神的養料。
王國上空，一支支龐大的神國軍團相互攻伐，代表着神明力量的各色光輝相互交織，侵佔着對方渲染的每一寸空間。
動物狂躁，相互攻擊，植被異變，吞噬生命。
世間，已如地獄。
忽地，在某一瞬間，像是電影定格，大陸之上正在發生的一切，都凝滯於正在進行的某一狀態中。
戰場之上，揮出去的刀斧，停在手上，巨齒縫隙滴落的涎水，懸在半空。
祭壇內外，民眾的絕望，信眾的狂熱，邪神的愉悅，都定格在各自的臉上。
而半空中，那些軍團，那些光輝，亦復如是。
這一刻，所有的生靈，無論是血肉物質的，還是純粹靈體的，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頭頂那重疊在一起的雙月。
一雙雙眼底，無數的血線，瘋狂竄動。
“......一切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那位最初的存在，所有人都以為祂死了，其實，祂只是睡著了......”
“......如今，祂將要蘇醒......”
“......夢境，也將坍塌......”
“......一切常態，都將回歸祂清醒時的常態......”
“......在位面宇宙化歸原點的混沌巨蛋中，血色的古神泰坦，將破殼新生......”
血月，在無數生靈的注目下，血色更甚。
在其朝向大陸一面的中央，少年一邊接收着從無數生靈那裏傳達過來的猩紅之力的奧秘，一邊回想着方才那道聲音跟自己說的種種。
“猩紅之力，不是物質，不是能量，而是信息，你可以將之認作萬事萬物運行的規律之一，我稱之為法則。這道法則，代表的，是萬物的終焉，相對的，也是那唯一的誕生。它是古神泰坦的力量本源，也是其意識本體，是這宇宙中一切事物的本質，和歸宿。”
“這裏，是宇宙的鏡面，我將以自身承受猩紅之力反噬而殞滅為代價，借猩紅大君數十年積攢而來的神力，憑我自身同猩紅之力密不可分的聯繫，暫時性地控制古神泰坦即將蘇醒的意志，從而向你袒露猩紅之力的全部奧秘。”
此時，少年的腦海中，一副位面宇宙的臨摹圖，正越來越清晰。
過了不知多久，一片死寂的大陸，重又恢復動態，與凝滯之前，別無二致。
唯獨那神國交戰之地，獨屬於猩紅大君的那一片血色，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這世間從來沒有存在過猩紅大君這一號邪神似的。
這個時候，少年腦海中那副宇宙圖景，已然完整，正在逐步轉化為一個泰坦巨人的形象，像是逆推世界歷史，回到最初的起點那樣。
少年也頭一次感受到了這完整的猩紅之力對自己產生的壓力，因而就連自己以往觀測不到的靈魂深處的鑽石核心，也被逼得顯露了出來，同這猩紅泰坦進行正面交鋒。
以猩紅之力構建類法術模型，就相當於將古神泰坦的意識複製一份到自己的靈魂體中，很容易出現少年前世小說中被奪舍的情況。
好在，少年的靈魂核心，在宇宙間穿越時，已承受過混沌的磨鍊，堅韌無比，而那被構建而出的泰坦意識，相對於古神本尊，相對於這龐大的位面宇宙，不過是個微小的複製品罷了。因而，不多時，少年腦海中，那個渺小的血色人影，就被猶如大日一般的靈魂核心，給鎮壓住了。
研究派在月星上研究基地的邊緣地帶，守在這裏的中年紳士，遠遠地瞧見少年回返而來的身影，不禁有些錯愕。
等到少年來到近前，他立馬上前，急忙問道：“血月還未結束，怎麼又回來了？”
“該收穫的，都已收穫了。”
中年紳士一怔，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說？”
少年笑了笑，並不多做解釋：“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好！”
中年紳士難抑狂喜之色，立刻召集其他八人，說明情況后，驚喜的眾人，立刻簇擁着少年，通過傳送陣，回到了半位面，血月高塔之中。
研究派透徹猩紅之力奧秘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風一般傳遍了巨神兵的每一處角落。
只是，當眾人簇擁而至，想要尋找少年證實時，正主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然，所謂的消失，不過是對於他們而言。
事實上，少年從未躲藏，甚至多次與搜尋的人員擦肩而過。
只不過是，洞悉猩紅之力奧秘的少年，已然恢復了輕鬆撥弄他人心智的能力，讓他們對自己視而不見。
“只是，僅僅達到這一步，還不夠。解決了猩紅之力的問題，還得解決宇宙崩塌后直面混沌的問題。”
“巨神兵，是巫師智慧的結晶，也是位面宇宙所有超凡奧秘的集合，相當於古神泰坦的複製體，具有一定的抵禦混沌的能力，可以幫助你們橫渡混沌，找到另一個宇宙重建家園。”
“但它還未完工。一方面是缺了猩紅之力的補足，尚不完整，另一方面，即使真神強者的靈魂，也無法承受數量達到宇宙級別的各類超凡力量，所以，機械泰坦如今的核心，還是人工的，還是無法調動起理論中機械泰坦的全部力量，達到可以抵禦混沌的能力。”
“現在有了你的靈魂核心，可以了。但光如此，只能被動抵禦混沌，卻無餘力調動機械泰坦，在混沌之中行走。所以，需要整個半位面強者的助力。而眼下的情況是，一旦機械泰坦這座造物真正出現了擺脫世界末日，擺脫終焉命運的態勢，那麼其中所有生靈，都會受猩紅之力的操控，離開這座巨神兵，讓你成為孤家寡人，所以，接下來，你應該這麼做......”
泰坦之爐，巫師最高級別組織，以此命名。
這裏，是機械泰坦的核心。
此時，未曾受到阻攔，從容來到此地的少年，伸手探入核心，眼裏無數符文閃現。
同一時間，巨神兵體表的無形屏障，染上了一抹血色。
生活其中的各類種族，不論是在忙着自己事的，還是得到消息，趕着來找少年的，無一例外，盡數獃滯在原地，眼神在清醒與迷茫中輪轉不休。
那一雙雙眼底血色，已然開始逐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