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西域

與達摩匆匆辭別以後，藍衣青年催馬繼續西行。他聽說自己的國家，早已被大唐的鐵騎無情踐踏，皇族隕落，百姓流離。

雖然，當年他因為赫赫戰功，而遭到奸佞之徒的陷害與排擠，逃離故土。但他依然深愛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人民，那片將他養育成人的美麗土地。

在西去的路上，充斥眼睛裏的種種荒涼，殘敗的慘象，令他心痛不已，甚至，萬念俱灰。

當他抵達印象中巍峨壯觀的宮殿的時候，昔日的繁華軒宇的景象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截泛着青苔的斷牆，凌亂一地的瓦礫，荒草叢生的凄涼庭院，污濁的池塘飄逸着一股股臭氣。

宮殿裏空無一人，甚至，某些陰暗的角落裏，依然有屍體的殘骸躺在那裏。

藍衣青年被這眼前的一幕幕，深深震撼。他不明白，大唐為什麼如此人性泯滅，趕盡殺絕？我的國家到底做錯了什麼？一個個疑問不斷擊打他的心扉，一段段回憶不斷跳躍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的眼睛開始潮紅，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復仇的火焰，在心底開始燃燒起來。“我蘭陵王定要報這血海深仇，讓大唐血債血償！此志不竟，至死不渝。”

樹枝上烏鴉喧囂的叫聲，飄了過來，像是同情，又像是對這青年不自量力的嘲笑。

“師傅，你不要着急匆忙的往東去啊！這沿途的景緻，有花花草草點綴，不比什麼妖怪差呀！”孫悟空不耐煩的說。

“徒弟，我們早一日抵達長安，就能早一日還西域一片祥和與寧靜。”達摩臉色沉鬱，落落寡歡。

“離那長安也就十天的路程，何必急於一時，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化些齋飯吃了，再走也不遲。”悟空頹然而坐，煙塵從屁股下捲起。

“你這猴頭，常生懶惰之心。雖十日路程，像你這般走法，要走十個月，也未必走完！”達摩言辭變得嚴厲起來。

就在師徒一問一答間，不遠處的草叢裏窸窸窣窣，忽然，跳出兩隻魁梧如樹的魔族，獠牙外露，發漆膚黑，喉頭不斷發出低悶的嘶吼聲，嘴角還有殘留的血跡，淋漓在地上。

達摩見到這種情況，身體不自然地趔趄退後，掄起禪杖橫在胸前，眼睛睜得通圓。

“你這猴頭，為師險遇魔族，命懸一線，你還不快來攔阻它們，還躺在那裏作甚？”達摩驚恐的眼睛裏滿是氣憤。

“師傅，不就兩個毛頭小怪嘛，你自己看着解決就是了，俺老孫還要思考人生呢。”孫悟空躺在一片雜草里，翹着二郎腿，嘴裏咬着草葉。

兩隻魔族巨怪，頓時發起攻勢，大地被踩踏的轟轟作響。

達摩掄起禪杖與兩隻魔族酣戰起來，前擋后隔，左右開弓。但緊湊的防式，由於體力不支，漸漸落於下風。

就在一隻魔族，揮起巨掌想要背後偷襲達摩的瞬間，一記鐵棒風馳電掣般砸向魔族的頭顱，那隻魔族頓時轟然倒地，再也無力站起，墨綠色的體液，從頭顱處蔓延開來，浸染了大地。

另一隻魔族看到此情此景，轉身就向草叢裏跑去。悟空二話沒說，把鐵棒扔向空中，三百六十度反轉身體，一腳就將金箍鐵棒重重踢向魔族，鐵棒瞬間穿過魔族的胸膛，並深深扎進一棵槐樹上。

“既然它已經逃跑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畢竟也是自然世界中的生靈，只是有一些惡念罷了！”達摩不滿的說。

“師傅，你不殺它，轉過頭它再殺你，那可咋整？斬草要除根，除魔要除盡，難道不是嗎？”悟空取下鐵棒，並跳到一顆樹上，金鉤倒掛，盪起鞦韆來。

“不聽為師的教誨，以後你就別跟着我了！”達摩憤懣。

“師傅，徒弟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亂殺生了！”悟空跳下樹來，撲通跪在達摩腳下，怯生生的道着歉。

“看你有善相，所以當初才救下你，以後再不可胡殺亂為！”達摩欣慰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師傅。”悟空起身，輕輕拍打着，達摩身上沾染的風塵。

師徒二人結伴，繼續向東行進。

漸漸的，乾燥的風沙越來越稀少，碧草綠樹盈滿眼角，勤蜂花蝶環繞其間。不時，還有小鹿一晃而過。不遠處，依稀聽到河流的嘩嘩聲。

“師傅，你在此等一等，我去河邊給你打些水喝。”悟空道。

“嗯，好，徒弟快去快回。”達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