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緣夢斷故人情(下)
夜已漸漸深,床榻中閑聊的二人,自是安然地睡去。
偏偏唯獨一人,終究還是難以入睡。
方才與此之間所言的那番話,對於她而言,終究只是致命的一擊。
皆不是她不想提及,而是藏在心中的秘密,宛若一個烙印,深深地燒灼在她的心窩之中,自始至終,她都只能將苦水往此處咽下。
不得說,皆是隱瞞真相。
她只是想還得一個公道,還宇文府一個清白。
可偏偏,赫連燁並非大志之人,對這個皇位,終究不曾有絲毫的野心。
如此的他,又怎能抱有絲毫的期許。
她雖還未入睡,可依然能察覺到身旁的赫連燁早已睡下。
在他的懷中,自是緩緩地從中離去。
畢竟,她終究還未曾適應他這般摟着自己。
抿咬着唇瓣,動作變得極其地輕緩從中離去,生怕她自己的這番舉止驚擾了他的睡意。
幸好,他一直都未曾有所察覺一二。
可是,她終究還是心有不甘。畢竟,向他所問之事,他皆是從未正面相告,自會讓她覺得他過於隱瞞。
不知可是她對他的不信任,還是對他過於知曉過往而變得無理取鬧了些。
在他的面前,她並不像變得如此。
可偏偏,她還是做不到……
合上雙目的那一刻,終究還是無法入睡。
獃滯的雙眸,看向著上方,越是如此空洞般的看着,自是會覺得越陷越深,
她已經不知,在為何物而陷入其中。
她心中一直確信一事,那便是不會是赫連燁。
側轉着身子,從枕頭底下緩緩拿出隨身放於身上之物。
此物,她原本想交還於赫連燁。雖說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手中,可畢竟,她自是拿於手中甚是有愧。
他救得自己,她自是在為此事而利用。
欺騙一個從不知真相之人,又如此心善之人,何以不愧疚。
一手緩緩地將其合上,最終,再一次閉上雙眸,則是漸漸地睡下。
朝露清寒,歲月傾淡,往事歸夢。
彈曲高山流水,曲難成。
陌途遙歌,踟躕……
淡書殘卷,潑墨山水願佳汝。
一縷煙塵硝煙散,幾字同……
窗外那熙熙攘攘的聲音,漸漸地驚擾着床中的人而兒。
睡意朦朧的睜開着雙目,一把抓過被褥蒙頭再繼續睡之時。
倏然想起一事,便是倏然的站起着身子。
而雙眸,何曾不是漸漸地有所清醒着。
見得身旁之人早已不再,皆是床中不曾有他的餘溫,想必定是起身許久。
可此時,她卻是茫然不知是何時。
身子漸漸地靠近着紗簾,雖是看不清外頭的一切,就連屋內一絲聲音都不曾有之。
尤為安靜,卻只有街上那嘈雜的聲音。
若非聽得此那番嘈雜,想必她斷然不會驚醒。
如今,她已經不知可有錯過時辰,畢竟,赫連燁並未喚醒自己。
心中何曾不是充滿着疑慮,便是緩緩地撩撥而開。見得他的身影,一直站在窗外,皆是將其窗戶開之。
怪不得,她能極其清楚的聽到外邊的聲音。
“此時是何時?”
赫連燁見她起身,緩緩地步伐則是靠近於她:“卯時。”
卯時?
聽得,連忙下床的她甚是不解的一道:“如此之早,可是要去何處?”
去何處?
才一晚,她倒是忘得一乾二淨。
不知,昨晚這一睡,這記憶究竟是被何人奪去,竟然所去何處都不知。
嘴角漸漸揚起一抹笑意,就連雙眸中亦是寵溺的柔光看向於他,極為深情地相倒而來:
“昨晚,便是你與說過此事,可是忘記了?”
“睡得糊塗了,難免令人忘記。”
昨晚說了如此之多地事,她又怎知是何事。
赫連燁見她那雙眸滿是疑惑之意,便是知曉,她此番之舉定是迷茫不知。
“今日前去採茶。”赫連燁前去一旁取得早已為此準備的衣裳,交遞於她的手中,叮囑道。“不過,今日你無需女扮男裝。”
無需女扮男裝?
她倒是不以為然,皆是有所不明,他所說的這番話究竟何意?
而她倒是覺得,穿得男裝,倒是比女裝更為自在些。
“為何?王爺就不怕?”
怕?
輕蔑地一笑而過,徐徐道來:“安城中人,何人敢抓本王的王妃。”
“何人知曉,臣妾可是寧王的王妃。他們有如此膽量,抓取安城內的女子。換做是我,哪怕你站在我眼前,我都不知你是寧王。”瞧他在一遇此事時,卻是如此地傲慢,何人都不懼怕。可是,那些人終究並非時善類,又怎會懼怕堂堂王爺。何人所殺,他如何而死,皆是尋不得蹤跡。
倘若此事密謀之人是太后,想必太后最希望便是他死。這樣一來,秘密處置,將所有知曉此事真相之人,一一除之。這樣一來,便可煙消雲散。
就如當初地寧王府,毫無證據可查。
畢竟,早已被銷毀的乾乾淨淨,不留絲毫的馬腳。
與其如此,他如此做派,皆是不妥罷了。
“王爺,怕是從未知曉人心險惡。就算手中有權,王爺是皇宮貴族,並非所有人都知曉寧王究竟長得何模樣。在這世間,王爺可不能僅僅只有身份,便可將他們就範才是。他們一旦殺人如麻,自是不會手下留情。一旦王爺出事,自是無人知曉。王爺可不能有任何僥倖之心。”
赫連燁聽得她這番話,心中又何嘗不是暗自竊喜着一笑。
能從她的口中聽得如此欣慰之言,自是對於他而言已經足夠。
他貪戀任何,只是貪戀她的愛。
她曾說過自己不曾有野心,其實他亦有野心。
想要如何在她的身上取得那份真摯的愛慕,以往都曾是她人愛慕着自己,如今,他卻想從一個不愛自己之人得到愛,皆為難事,
畢竟,君歌無欲無求,與自己都是極其的相似至極。
漠然長嘆而道之:“向來都是我告誡與你萬事小心行事,如今,聽得你這番話,甚是欣慰至極。”
欣慰?
何來欣慰之意?
她自是不知,方才自己所言,為何令他如此欣慰至極。
有些時候,對於他所做的一切、所說的言詞,皆不知是何意。
“既然王爺有所求,臣妾應允便是。”
站在屏風外頭的赫連燁,問之:“在外,你該如何喚我?”
“他們都喚你少爺,我自當喚為少爺便是。”她不想在外,與他還有此等的關係。
少爺?
她再怎麼看之,也不想是個奴婢,又怎能喚為自己為少爺。
“你這身衣裳,可不是奴婢所穿之物,你可是寧王妃,已經不再是一年前的君歌。”
“是啊,我再也不必受到他人的使喚,也不必犯任何的錯,便會問斬。”
如今的她,自該是謝赫連燁,若非是她將從牢中救出,她也無法活得如此之久。
越是如此,她便對他更不得有任何的背信棄義。
看向屏風外的他,這背影越是看之,則是越發的令人憐憫。
憐憫一人,皆是此人所做的一切,都極其的令人心中甚喜,才會對他往後所做的一切尤為惋惜罷了。
可不管如何,他自是無需被人憐憫。皆因,一旦憐憫一人,那人的心中則是越發的令人一番遐想。
只因,她不知,赫連燁的心究竟是如何想得此事。相侯府
小翠急匆匆地趕到相侯府搬救兵,將事情的經過一一向相侯稟告了。
相侯聽聞此事,倏然起身責小翠:“沒有皇上的口御你們擅自離宮。芸曦這丫頭也真是胡鬧。”緩平了一下心情,深思熟慮了一番:“可否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當年救下這位姑娘,不曾回想到現在已經是**國的公主。倒是這一年來也安分,可是皇上的用意無人知道,他與凌芸曦是何關係。
今日出宮就已經是任性了,現在又被人帶走,還真有些不省心。
小翠搖搖頭,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就無法看清楚那人的樣子。再說那人可是趁機形勢,倒是那側臉像極了昨日的那人。
不敢妄想定論,雙膝下跪懇求着相侯:“小翠知道沒有看住公主殿下,是小翠的疏忽。公主的命還是相侯救的,何況此事要是驚動皇上的話……”
相侯怎會不知道,看看她那聰明的腦袋,確實是個機靈的丫頭。
現在問題是人在哪裏都不知道,盲目的尋找也是於事無補。那人帶走凌芸曦的目的是什麼,到底是誰?此人是相侯的兒子——凌祁。
相侯先讓小翠起來,對兒子的做法默許着。
凌祁見自己的父親沒有作答,再次懇求着:“爹,兒子想帶人往城外找堂妹。畢竟那人不會在城中,況且我們也不知道那人的底細。請爹不要在耽誤時間了。”
一旁的小翠干著急,這相侯什麼時候才發話啊!
“好。爹就讓你帶人去找。切記,不可驚動皇上在城中安排的侍衛。”
凌瀟的在此安排的人全數都在嚴厲巡邏着,一旦有動靜立馬回宮稟告。
聽聞,立馬扣謝着:“謝謝爹!”
“爹就讓兒子帶人去尋找堂妹吧。”
那人一身的武將的風氣,穿的如此斯文。那一身琉璃白綉,襯托着那秀氣的模樣。
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此人的高不可測的樣子,具有威懾力的這樣的人,自然是一個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