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敲門
()昔日無人敢靠近的北山墓地今日差點成為旅遊勝地,理由?天王羅非遭遇綁架的事發地點啊!但遊客們的前來遭遇了村民們的反抗,墓地葬的都是他們的親人,說遊客們擾亂了死者的安寧。然後,遊客們紛紛變成前來祭奠亡靈的追悼者,來往的人絡繹不絕,鬼氣森森的墓地因此有了人氣。
劇組說要在這裏拍戲,村長第一個反對,最後商量之下,選擇在墓地外圍的山腳下拍攝,這裏地處偏僻沒有墳墓,可鏡頭往上一轉,赫然是漫山遍野的墓碑,導演要的便是這樣遼闊荒涼的氛圍。
這次合作的導演是老搭檔文狄花,也就他會把場景設在真實的謠傳鬧鬼的墓地旁。可時下的年輕人大多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的,何況北山鬧鬼傳得很兇,可沒人真的看見過鬼,也沒發生過什麼靈異事件。北山的可怕之處在於身在墓地中左右無人四處陰森的荒涼無助之感。而這種感覺,現下也被不斷前來的遊客沖淡。
白天的拍攝很順利,一到黃昏文導就說收工,等再晚點繼續拍攝夜間的戲。村長給劇組騰空了一座別墅當做臨時旅館,三餐都由閑着的村民負責,當是賺外快。
劇組的人員平時在片場都是吃盒飯,文導有名的摳門,給工作人員的伙食費能省則省,大牌演員們相對好些。可這回,村長說免費請客,文導盛情難卻,羞澀地接受了村長的好意。
於家村雖然封閉,但絕不落後,相反,它很有錢,每家每戶都很有錢。於家在鄰村置辦了一座紡織廠,找不到工作的女孩們都可以到裏面乾女工,紡織廠的利潤只要是於家村的人都有分紅。
所以,村長請客三大桌,菜單是根據S市的五星級酒店做的,這一頓飯下來,讓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恨不得在本地落戶了。
“羅先生,來來,多吃一點,不要客氣,不夠還有~”
村長就坐在他旁邊,殷勤地加菜倒酒,蕭洛飛食量不大劇組的人都知道,可村長太過熱情,而他又是於銘的小叔,村長夾多少他就吃了多少。吃完后沒多久他就覺得胃脹,消化不良,他口味清淡,油膩的東西吃多了胃會難受。休息一會就趕去開工,夜晚這場戲是他吊著威壓裝神弄鬼捉弄一個反派。
“文導,我胃疼。”
“忍着。”
“沒人性。”
“羅天王,前兩年你腿骨折了都堅持拍完戲才被抬上擔架,今天不過胃疼而已叫什麼叫!”文狄花的大嗓門在空曠的墓地之間回蕩,雖然墓地很可怕,但這裏人多大家倒不覺得恐怖。
“小劉,綁松一點。”他叮囑道具師不要把威壓吊得太緊,他胃不舒服,想吐。道具師無視他的意見,明星人身安全最重要。
蕭洛飛身體再不舒服還是兢兢業業地完成拍攝,文導不禁對他豎起大拇指:“你看你,面色難看成這樣還能把動作完成得那麼漂亮,你是我合作過的最優秀演員!”
“文導,我先回去休息,景堯,扶我一下。”胃一開始發脹,後來抽痛,現在是絞痛,難道吃壞肚子了?可他吃的大家也吃啊,怎麼就他一個人的胃這麼賤,吃點鮑魚魚翅就趴下了?
回去以後蕭洛飛躺在床上捲成蝦米,景堯見他面色雖然慘白,但神色平靜,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就躺自己床上玩電腦,他給於銘發QQ:他胃疼。
於銘:胃疼?
景堯:是啊,現在在休息。
於銘:有沒叫醫生?
景堯:你們村有醫生么?
於銘沉默。
十分鐘后,村長來敲門,他說:“聽說羅先生胃不舒服,我這兒有胃藥,你趕快給他服下。”
“哦。”他怎麼就沒想到胃藥這個東西。
村長探頭探腦想看蕭洛飛的情況,景堯就讓他進來看:“他睡下了,我叫他起來。”
話音剛落蕭洛飛就睜開眼睛,被胃疼折磨得根本睡不着覺,景堯倒溫水給他喂葯:“村長給的,吃。”
“不用了。”
“不疼了?”
“嗯。”
“什麼嘛,你有胃病啊?有胃病的話就別吃那麼多啦,到頭來折騰的還是自己。”
村長急切道:“那更要吃藥了,不吃藥怎麼能好?羅先生,你看你,渾身都在冒冷汗,你看看,床單都濕了。”
景堯探蕭洛飛的身子,全是冷汗:“病得不清哪。”
蕭洛飛給他使眼色:“我真的沒事,只想睡覺。村長先生,葯我先收下,謝謝你的好意。”
村長說:“如果還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他呆了半晌見蕭洛飛閉眼,景堯瞪眼,自己杵着尷尬只好先行告退。他一走,景堯就說:“他是不是有問題?”
“變聰明了。”
“你剛才向我使眼色,我就知道你肚子裏有話,這叫默契。”
“我中毒了。床單這麼多汗是我運功逼毒的原因。”
“中毒?”
“具體的毒不詳,一開始我以為只是吃多了胃脹,可胃漸漸地難受,然後我反應到不對勁。”
“你的反應真夠遲鈍的。”
“……一般毒對我效用不大。然後,我一直在想怎麼中的毒,因為現在我吃的食物都是從你手中給我的。”
“我可沒下毒。”
“是的,諒你不敢。除了你給我的,就是今天的晚餐了。開始只是懷疑,只是村長進來……我確定就是他的毒。”
“為什麼?你跟他有仇嗎?”
“不知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同樣的一桌飯大家都吃了就我中毒,為什麼?因為我吃的是村長夾給我的菜,景堯,你發現沒有?飯局從開始到結束,村長只給我一人夾菜,而他自己一口都沒動過。”所有人都會以為這位村長是在殷勤討好大明星,而抱天王巨星大腿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沒在意。
景堯眉頭緊鎖,他要把情報第一時間彙報給於銘。“洛飛,那這個胃藥……”
“放着,拿回去化驗。”
時針指向十一點五十九分,劇組的工作人員有幾個沒睡的在大廳里講鬼故事。在他們來到這個村子前,就對於家村的各種傳說有了深入的了解。
偌大的客廳只開了一盞昏暗的枱燈,文導壓低嗓音輕聲說:“於家村有一個傳說,在午夜零點,有人敲門千萬不要開門,因為,外面站的可能不是人,而是……鬼。”
叩、叩、叩——
三下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晚特別突兀,文狄花看向時鐘——不偏不倚,恰好午夜零點。
眾人面面相覷,有膽小的女性已經尖叫着撲向旁邊的男性懷裏。文狄花頭皮發麻:“誰去開門?”
眾人齊齊搖頭。
文狄花打個哈哈:“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有鬼呢!別自己嚇自己了,外面站着的肯定是人!小陳,你膽大去開門。”
躺着也中槍的燈光師悲憤:“文導,你不信鬼你自己去拍啦!”
於家村的村民生活習慣是入夜後都足不出戶,關起門來睡大覺,也就是像他們這樣的外來人口才會夜晚去墓地拍戲,沒事嚇自己玩。
叩叩叩——
外面的“人”似乎急躁了,敲門聲都急了,文狄花心驚膽戰,不開不開就是不開!
“裏面有人沒有?開門。”
燈光師說:“文導,有人說話了。”
文導扯着嗓子回道:“你來幹嘛?”
“我來找人。”
又有一名女性尖叫着撲進身旁男性的懷裏。文導說:“你找誰?”
“羅非。”
文導立馬有了主意:“你等等。”他讓燈光師去叫羅非下來開門,羅非沒下來,下來的是小助理。
景堯奇怪這麼一群人呆坐在這裏不開門是幹嘛,要他住三的跑下來開門,真討厭。
景堯開門的時候,劇組的人都本能地往後縮脖子。那抹高大的黑影屹立在門口——
已經第三名女性尖叫了。
景堯莫名其妙:“叫什麼叫?沒見過帥哥啊?”
於銘看看時間,再看看眾人各色的表情,似乎猜到了怎麼一回事:“放心,我就一個人來,沒帶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蕭洛飛的聲音從三傳下來,玩味的,促狹的:“那你……身後那團東西是什麼?”
這下,不單女性要叫,男性都開始尖叫,幾乎是本能地竄逃回房,沒兩下本來大廳里的人逃得一個不剩。
蕭洛飛從三下來哈哈大笑,於銘無語:“我身後有東西嗎?”
“你回頭看看不就知道。”
他回頭,差點心臟病發:“小…叔?!你老人家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村長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小銘,你回家都不來找小叔,小叔只好親自來找你了。”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村長說:“村裏的監視系統還是你弟弟給安裝上的,誰來村子了監控室里看看就知道了。”
“那麼……為什麼小叔會不知道有人在我們的祖墳里建工廠呢?”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村長陰惻惻地笑了,“其實你都已經猜到了,只是念着一點親情才不揭發我。可是,我唯一的兒子都死了,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小銘,他們就算劫持了羅非也罪不至死,整整八個人啊,就這樣都沒了,小銘,你跟他們相處了三天三夜,難道就沒發現其中一個人是你的堂弟小康嗎?!”
八個人……三天三夜……堂弟。
蕭洛飛用關鍵詞串聯起整件事情:之前陵墓的八個槍手有一個是於銘的堂弟,而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