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小無猜
紅袖舔着彩虹棒棒糖，她順着圈沿舔，甜甜的，好像就怕馬上消失一樣。夕陽透過船窗，灑落在兩個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上。
“我姑姑認識你爸爸呢，那以後我可以去你家玩。”袁明浩樂不可支，圍着紅袖繞圈。
“你怎麼不和你爸爸媽媽在一起呢？”紅袖眨巴着兩隻大眼睛問。
“哼，不提他們。”袁明浩一聽到爸爸媽媽四個字，整張臉就不高興。
“我也沒看見你媽媽？”袁明浩反問紅袖。
“我媽媽沒了。”紅袖低下頭，忽然就傷心起來，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開始打轉。反而讓袁明浩擔心起來。他從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塊手帕給紅袖，紅袖接過默默無語。
“孩子們，去用餐啦。”端木一陽正抱着紅岩和那女子在尋找兩個小孩，看見了叫了一聲。
“明浩，你這麼喜歡小妹妹。”女子看着小男孩正和紅袖說話就和她開玩笑。
“姑姑，我們讓小妹妹跟我們一起回我們家去吧，我看那個小弟弟會欺負她。”袁明浩開始央求姑姑美惠子。
“瞎說，有叔叔保護她呢。她得回她自己家。到時咱們可以去看妹妹。”
“不嗎，我就是要和妹妹玩。”小男孩開始耍起脾氣來。而且始終牽着紅袖的手，看的端木一陽和女人都笑了。
“這兩個孩子估計是有緣。”端木一陽說。
“我們那時不也是。”女人忽然來了這麼一句，然後看着紅袖不再說話，由於換了旗袍，紅袖覺得她不如媽媽美。
“有些事情是在記憶里抹不過去的”端木一陽輕輕嘆了口氣。
兩個人帶着三個孩子往餐廳去。
“紅袖，你去喊下奶奶吧。”端木想起老太太，叫住了前面牽着手在蹦跳着的兩個小孩。
“我陪你一起去，正好看看你住在哪間？到時找你去玩。”袁明浩又殷勤地要求作陪，惹得兩個大人又相視一笑。
兩個孩子牽着手又往游輪的房間走去，兩個大人看着小孩子的背影感嘆：“童年真好，不用想很多，喜歡就可以不顧一切。”
“你哥嫂過得如何？”端木一陽問美惠子。
“為什麼你要關心他們呢，你應該關心我才對。”美惠子波浪似的捲髮隨着海風輕輕地漫舞，黑色的眸子閃着憂鬱的光，那手指焦灼地撥弄着發弦，拭圖想收回剛才脫口而出的話。端木一陽一言不發，他看着那馬不停蹄地奔騰着的海水，湧向目不可及的遠方，眼神耷拉着。懷抱里的紅岩掙扎着想要下來，他把他放下來，一隻手卻拽着，不敢鬆手。他一直知道美惠子的心意，只是他現在一拖二，又怎麼忍心讓她陷入他毫無期待的生活。這次回家，他不曉得會不會有更大的風暴在等着他。
“爸爸，爸爸，奶奶說不餓，她不想吃。她只想休息會兒。”返回來的端木紅袖將奶奶的情況告知還耷拉着腦袋的端木一陽。
“那我們吃的時候，打包一份帶給她老人家好了。”美惠子從適才尷尬的氛圍里解脫出來，隨口轉移了話題。
“嗯，那我們去吧。”端木一陽重新抱起紅岩。
游輪的餐廳很大，實行的是自助餐。三個孩子吃的很歡，袁明浩每次端着盤子裝食物總要在回到餐桌時對着紅袖說上一句：“這個很好吃的，你要不要也來一份，我幫你去拿。”
“這孩子和他爸真像。”端木一陽看着袁明浩，想起了他的父親袁東明。
“是呀，我哥一直都是這麼率性，現在也是。要不然袁公子的美名怎麼會名滿無錫呢。”美惠子不以為然，她不想別人對自己的哥哥有什麼微詞。
“嗯，人不風流枉少年，你哥風流倜儻，哪人不知。”端木一陽即使當了父親，依然是一個有時候喜歡把天聊死的人。
美惠子沒接話，她知道端木一陽與自己的哥之間有心結，美惠子在想如果哥知道諸葛惠蘭死了會如何？她清楚哥雖風流，在他面前唯一不能提的名字就是諸葛惠蘭。
“人都走了，你難道還不肯放過活人。”美惠子皺着眉頭責問端木一陽。
“忘記？談何容易，時間會見證的。”端木一陽說這話時正用勺子裝了糯米飯往紅岩嘴裏塞。紅岩吃完就跳下凳子跟着袁明浩和端木紅袖跑。
“我去給老太太打包一份。”端木一陽故意站起不想再和美惠子討論這個話題。
“嗯，明浩，咱們回去吧。”美惠子心裏也煩躁，厲聲叫着袁明浩。
“姑姑，我還沒吃飽呢。”袁明浩故意拖延。
“不能吃撐了，肚子會吃壞的。”美惠子已經走到了袁明浩跟前，右手用力拽着他往餐廳外走。
“我回頭去找你玩。”袁明浩對着一臉發愣的紅袖大聲喊。
“叔叔可不歡迎你。”美惠子一邊拽着他往外走一邊嘀咕。
端木一陽打完包，讓端木紅袖拿着，自己抱起紅岩回房間。他聽到了美惠子說的話，他的內心震了下。
端木紅袖一直以為袁明浩會來找她玩，卻遲遲未見袁明浩。
“爸爸，明浩哥哥為什麼沒來找我。”端木紅袖忍不住問父親。
“可能找不到咱們吧。這麼多房間，容易走失。”端木一陽隨口想糊弄紅袖，他心裏卻在後悔，自己剛才在餐廳不應該和美惠子提起袁東明。
“啊，那怎麼辦，要是明浩哥哥走丟了怎麼辦。”紅袖着急了。
“不會的，他和他姑姑一起的，大人不會迷路的。”
“他姑姑不會迷路為什麼找不到咱們房間呢？”
“因為他姑姑沒來過我們房間。”端木一陽為自己竟然找了這麼合理的措辭感到滿意。他這個總被說成不經大腦說話的人終於學會了和孩子的互動。
“哦，是的。”紅袖想起美惠子阿姨的確沒來他們房間過。
游輪終於在上海黃浦江畔靠岸了，所有遊客開始下船。端木一陽收拾完行李帶着老人孩子跟在遊客後面準備下船。
“紅袖妹妹，紅袖妹妹。”擁擠的人潮里又傳來袁明浩的喊聲，隔着十多個人，紅袖再次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向她奔跑過來，她欣喜地舉手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