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總要到說再見才會想起從前
“卓瑪,你怎麼來了?”
“江哥哥這一走還會回來看卓瑪嗎?”
“會的,我發誓。”
“江哥哥真好,那我再給哥哥跳一段舞吧。”
話音剛落,卓瑪又跳起了優美的舞蹈,她的臉上依舊帶着如同三月里的陽光般溫暖和煦的笑容。
“美麗的格桑花……”
跳着跳着,她還唱起了歌。
“真好聽。”江離時不時的鼓掌,只是他不知道帳篷外還有一個人在聽這歌,只是這人的眼中滿是濕潤,臉頰還帶着淚痕。
“……格桑花。”
啪啪啪!……
“卓瑪真棒。”
“江哥哥,你早點休息,我就先回去咯。”
“嗯嗯,你也早點休息。”
見卓瑪離開,尼瑪擦拭完眼角的淚水,在風中吹了兩分鐘后,一臉憨厚的走進了帳篷。
“江離,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行李。”
“謝謝你,尼瑪。”
“幫助朋友,是應該的。”
(朋友……)
江離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看着憨厚的尼瑪終究點了點頭。
“早點休息。”
尼瑪走了,帳篷里只剩下了江離一個人。
看着小桌上尼瑪準備的行李包,江離喃喃道:“也許我錯了,朋友有時也許是不需要條件的,但……太遲了。”
這一晚,江離睡的很香。
第二天,陽光正好,天青海碧,是個出行的好天氣。
本想最後再跟卓瑪告個別,但是找遍了帳篷都沒有看到她,尼瑪說她一大早雞騎着小紅馬不知道去了哪裏,江離也不在勉強。
草地的邊緣,是一片石頭連着土壤的混合地,在這裏,尼瑪停下了送行的腳步。
“江離,不考慮留下來嗎?你應該感覺的到,卓瑪她……”
總要到說再見才會想起從前,那草地上宛如蝴蝶般翩翩起舞的身影,那時不時的從背後伸出嫩白的雙手捂住他雙眼的身影,那……太多太多,時間雖短,但回憶不淺。
只是這裏終究是無手機無電腦甚至沒有多少人生活的地方,度假是享受,生活久了就是痛苦,他有這個自知。
而且那天邊的白繩離得並不遠,他沒有安全感。
“我會回來看她。”
“明白了,你比長輩們說過的外來人更值得信賴,你是個好朋友。”
江離點點頭,不用問也猜得出背後存在的狗血:曾經有外來人不小心來到這裏,為了這裏的姑娘留了下來,但一段時候后就離開了,拋棄了這裏的一切。
“這是卓瑪讓我轉交給你的香囊,裏面有他寫給你的字。”
香囊是藍色的,跟天一樣藍,香囊上綉着花,是格桑花。
打開香囊,有一條小帕子,上面綉了幾個字:想着我的時候,要開心哦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卓瑪那永不知疲憊的笑容,他突然有種回去的衝去,這衝動來的如此迅猛,像撲面而來的潮水,壓的人喘不過氣。
“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無人區的艱苦磨礪已經讓他足夠堅毅,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
回去后財米油鹽的瑣碎會在光陰的加持下摧毀這一切的美好,但是離開,這段美好的感情就能紮根在心裏,隨着時光的流逝,成為永不凋零的格桑花。
“謝謝你,卓瑪,謝謝你,尼瑪,我走了。”
“一路順風。”
江離終究是邁着沉重的腳步漸行漸遠,在穿越一條峽谷的時候,他不知道,峽谷上有個騎着小紅馬的美麗小姑娘一直在等待。
看着那遠處的背影,小姑娘又跳起了舞,美的像高原上那隨風飄揚的格桑花。
…………
蹬蹬……
三天了,離開卓瑪家已經三天了,三天裏江離穿越了冰緣、裸石、溝峽等等複雜的環境后,一頭扎進了沙漠裏。
好在有着眾妙之門的護持,他感覺不到炎熱,身體水分的蒸發也比較少,環境的不利對他的影響降到了最低,不然他真沒把握穿過沙漠。
但這種護持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少,漸漸的,江離開始感覺到天氣的燥熱,甚至還出現了幻聽,耳邊時不時的聽見動人的旋律。
“玉佩,出來。”
原本純白的玉佩顏色已然黯淡了不少,四條原本遊動的金龍更是一副快睡着的模樣,幾乎不動了。
“我日,這玉佩看來還是個消耗品,只是能源要怎麼補充?連個說明書都沒有,我這個玉帝坐的真窩囊。”
乘玉佩還沒有失效,江離取出簡易的指南針確定了方向後,開始奔跑起來。
今時今日的他在經歷了無人區、草地等地方的歷練后,身體素質與之前的亞健康狀態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跑着跑着,北面颳起了陣陣狂風。
順風看去,江離停下了腳步,有些失神。
“海市蜃樓?”
狂風中,出現了一座綠洲,綠洲的中間是倒映着彎月的湖泊,周邊的草地上零星散佈着幾隻麋鹿,有仙鶴飲水,最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是一匹長着獨角的白馬,它的兩側生長着小小的翅膀,小的如同羽扇一般。
“這真的是海市蜃樓嗎?”江離懷疑了。
海市蜃樓是一種因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現象,是水藍星上物體反射的光經大氣折射而形成的虛像。
換言之,看到的虛像一定在水藍星的某個角落有實物存在,但長着獨角跟小翅膀的白馬是有實物存在的嗎?
“難道是把電影場景給海市蜃樓過來了?”
江離終於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也給眼前的綠洲下了論斷。
正準備繼續趕路的時候,那低頭吃草的白馬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朝江離這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江離有種錯覺:它在看我?
“怎麼可能!”
是啊,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風繼續吹,白馬的樣貌逐漸清晰,因為隨着大風臨近,那綠洲也跟着靠近。
風越來越大,江離的腳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黃煙中,江離想起來了,當時在羌塘也經歷過一次,不過那次是沙暴,沙暴中他彷彿看到了雲籬的笑臉。
“跑!”
要是這次再被吹起來,他不敢保證自己能有上次那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