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除
已近立冬，樹上的綠葉漸枯，隨風飄落，這個時節，南方的傍晚天有些涼。
天色漸黑，茶縣高中門口，一身穿校服少年，背着一黑色背包，手提一nike包裝袋從茶縣高中走出，走出校門口，點上一支香煙，坐在大門口的台階默默發獃。少年十七八，眉清目秀，長長的劉海齊眼，一雙明眸泛着晶晶淚光，俊俏的臉上吐露着一股迷茫。
“陳有道，你怎麼了？”門衛室的保安看到學校的風雲人物坐在門口發獃，走來輕聲關切道。
少年見保安大叔過來問候，遂眨了眨雙眼，努力讓淚水掩去，但越是掩去，淚水便不受控制起來。
“啊，我眼裏進沙子了。”少年快速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轉頭對保安大叔漏出勉強的微笑。又從口袋掏出一根煙給保安大叔。
“犯事了吧？沒事，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點事呢，認識到錯誤就行了。”保安坐在少年身旁，點上手中的煙，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我被開除了。”
保安大叔深知學校要求嚴格，一臉無語，竟不知如何安慰，補充道：“這麼晚了，叫你家人來接你回家吧。”說完掏出手機讓少年打電話給家裏人。
“大叔，不用了，我爸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說完，少年背着包，提着袋跟保安揮手告別，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寂靜的黑夜，絲絲涼風吹過，單薄的少年孤身走在清涼的街道上，這少年便是被開除的陳有道。想起被開除的經過，所謂的兄弟一個來送別的都沒有，倒是一直追着他不放的保安大叔出門相送。他不由露出一絲苦笑。白天跟幾名“兄弟”與一夥同學打架鬥毆，為被堵在角落群毆的兄弟解圍，操起身旁的掃把棍打在了一名同學的頭上，單場將一名同學打倒在地。事後因學校聯繫不上家長，陳有道又拒不配合，學校決定將陳有道直接開除。
“有道啊，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呀，你看你爸，就是當初不好好讀書，如今當道士混吃混喝。你不用管其他的，以後奶奶供你讀大學，這些年來奶奶存了些錢。”陳有道腦海中想起每次去讀書前奶奶的交代，不由的淚水嘩嘩留下。
夜，越來越深，陳有道蹣跚的走在回村裏的小道上，小道兩旁是山，沒有路燈，只是偶爾有一輛摩托車駛過，在這漆黑的夜晚增添一絲光亮。
走了一個時辰，陳有道回到了熟悉的九龍村，才晚上八點多，村裡許多房子燈都滅了，只有零零散散幾間房子和麻將館燈還亮着，陳有道悄悄的繞過亮燈的房子，生怕別人看見。
終是回到家門口，父親房間射出微弱的燈光，應該是關着燈在看電視。陳有道不敢進去，陳有道點起一支香煙在門口階梯上坐了起來，心中思索着怎麼跟奶奶解釋，至於父親，他能想到的便是一頓打，主要是愧對年事已高的奶奶。連續抽了幾支香煙，陳有道輕輕的從窗戶角落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偷偷溜進了房間。將背包和袋子放在床邊，趴在床上哭了起來。
寂靜的夜，窗外寒風呼嘯的聲音聽得陳有道莫名的煩躁，彷彿一道一道掛在了心間，寒冷刺骨。
陳有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起身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努力擦拭哭過的痕迹，起身來到父親的房間，父親陳長貴已經靠在床上睡着，電視裏還播放着抗日神劇。
“爸。”陳有道平復一下緊張得內心輕聲喊道，見陳長貴沒有動靜，遂加大音量喊了一聲。
陳長貴打開迷迷濛蒙的雙眼，：“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哦。”
“打傷了同學，被學校開除了。”
只見陳長貴呼的一下從床上爬起，甩手就是一嘴巴打的陳有道轉個圈往牆上一撞，“你這個畜生，辛辛苦苦供你念書，你就不能爭點氣嗎？”
“你就知道打我，這麼多年來你管過我嗎？別人從小到大都有人接送，我從讀書起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是不是我是你撿來的你就對我放縱不管，你當初撿我做什麼？”
陳有道摸着被扇得發燙的臉頰朝着陳長貴怒吼道。
奶奶聽到罵聲，急急忙忙的從房間跑了出來，一把扶起地上的陳有道，陳有道一米八的身材硬是被這弱小的身軀拉倒凳子上坐下。聽完陳有道的解釋，奶奶低下蒼白的頭，滿是皺紋的臉上留下了傷心的淚水。
陳有道眼見奶奶如此，一把抱住奶奶。
“奶奶，你別傷心，我長大了，我可以出去打工掙錢了，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陳有道的淚水也不受控制的留了下來，奶奶的疼愛令他愧疚不已。
“貴伢子，你明天去找找張衡校長，看看還能不能把有道弄進去再讀啰。”奶奶回過神來對着陳長貴交代道。
“他這個樣子還讀什麼書，讓他去社會上混去算了，就是你管着他，他才變成這個樣子。”陳長貴朝着奶奶發火吼道。
陳有道見此，起身站起指着陳長貴：“你打我罵我可以，你不要說奶奶。”
眼見陳有道一副要動手的樣子，陳長貴有準備一耳巴甩過來，奶奶趕忙攔住，拉着陳有道回到他的房間。
“道兒，你別想那麼多了，你就在家好好獃幾個月，好好看書，別把成績落下了，明年咱再去重新讀高三，你可要當我們陳家的第一個大學生啊。好了，不早了，你先好好睡一覺。”奶奶慈祥的摸了摸陳有道的頭，關門離去。
陳有道躺在床上還是久久不能入睡，開始思索起自己今後的人生來，不讀書能幹嘛呢？
第二天清晨，奶奶叫陳有道早早的起床吃早餐，父親已不見蹤影，家裏的摩托車也不在，想必是出去了。桌上依舊是一碗挂面，依舊是煎成流黃的雞蛋，這是陳有道最愛的味道，從小吃到大。
吃完早餐，陳有道看見奶奶在門前的菜土忙活，遂下去幫忙。
“你來幹什麼，臟死了，你沒事的話去看書吧，這裏不需要你幫忙。”
陳有道聽着奶奶的吩咐，心裏一陣難受，回到房間打開書包複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