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懷鬼胎
柏東青抬頭望向城門頂，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立於城門之上，一頭散發隨風飄揚，頗有一副武林高手的派頭。
“這便是界城之主？”柏東青眼中精光閃動，這中年男子修為高深，怕是早已踏入煅神一境，如今負手而立，氣場十足。
李二光點了點頭，低聲道：“沒錯，據說趙無極已修鍊至煅神一境，實力比四大家族的族長高出不少。想不到城主今天會親自帶隊，攻破山匪老窩，估計輕而易舉。”
對於趙無極，李二光有着盲目的崇拜。畢竟這個世界上，實力越強大，也就越容易得到別人的尊重。
不然趙無極也成不了界城之主。
巳時一刻，門外四大家的人馬已然到齊。趙無極突然開口說道：“城外歹徒猖獗，屢屢來犯，今日召集諸位英雄豪傑，與我一同入山剿匪。此事非同小可，關乎我界城百姓的安危，還望諸位莫要藏拙，傾盡全力，剿滅山匪。”
眾人熱烈回應。
柏東青從人群中看到了一臉囂張氣焰的陸傑，兩人目光相對，陸傑冷笑一聲，對着柏東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柏東青微微皺眉，這陸傑還真是睚眥必報，小肚雞腸。僅僅只是因為柏東青違背了陸傑的意願，便招致陸傑的針鋒相對。
趙無極見時辰已到，剛欲開口，突然有一人先趙無極一步開口道：“城主且慢，我有個提議需城主定奪。”
開口之人正是陸傑，李二光眉頭一皺，暗覺不妙。這陸傑此時開口，必然不是什麼好事。
趙無極被人搶話，心中不悅，但貴為一城之主，並未表現出不滿，而是目光轉向陸傑，說道：“講！”
陸傑對趙無極微微欠身行禮，而後緩緩說道：“這剿匪一事，非比尋常。依我看，為了避免某些人出工不出力，我建議將四大家族人馬調換，換帶隊之人，這樣一來可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如此一來，也正好檢驗四大家人馬的實力，找尋自身不足，豈不兩全其美？”
“糟糕。”李二光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就知道這陸傑沒憋好屁。”
趙無極聽后，略有所思。想來覺得陸傑所言不無道理，略一沉吟，便說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便依照陸傑所言。”
這錢家與梁家世代交好，如此提議，倒也未覺不妥。兩家達成共識，交換人馬。剩下李家與陸家自然沒得選擇。
“這陸傑欺人太甚。”李二光身旁有人怒道。
陸傑處處針鋒相對，早已讓柏東青對其十分厭惡。如今城主有令，恐怕無法改變。
李二光看着柏東青說道：“兄弟，我想不到陸傑居然如此喪盡天良，拖累柏兄了。”
“李兄，不必客氣。依我看，如此一來，倒也不見得是壞事。”柏東青目光炯炯，這陸傑一心想設計柏東青，如今便讓陸傑嘗點苦頭。
“柏兄可有何應對之法？”李二光眼睛一亮，忙出聲詢問。
“李兄大可不必擔心，我自有計較。”
李二光見柏東青胸有成竹，便稍感心安，囑咐身旁之人道：“李叔，等會務必要護柏兄周全。”
很快，人馬交接完畢。
趙無極大手一揮：“出發！”
大隊人馬分四隊分別出發，這一次不講陰謀算計，全憑武力硬破山匪老巢。
四大隊皆有領隊，除卻錢家，梁家。李二光陸傑各統領一對人馬，只不過是統領對方人馬。
西行四五十里，群山環繞。
有先行探路的探子趕回稟報。稱，前方已深入山匪腹地，山林當中安靜的可怕，擔心有山匪設陷埋伏。
趙無極若有所思，問向身邊眾人。
“可有妙法？”
“陸傑有個騷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無極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但講無妨。”
“這山匪詭計多端，曾多次逃過官兵的圍捕，我料定官兵當中必然有山匪耳目。如今山上這般靜謐，怕是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硬攻之下，難免死傷慘重。依臣看來，不妨抓些野獸先行探路，掃除壁障。”
“山中野獸是有不少，可如何驅使野獸乖乖探路呢？”李二光聞聲嗤笑道。
“李兄有所不知，我族內便有人精通此道。陸輝出列！”似乎有所準備，陸傑沉聲一喝，李二光的隊列之中走出一名皮膚黝黑的男子。
“屬下在。”
“此人天賦異稟，可溝通飛禽走獸，有他出馬可保萬無一失。只不過…”說到此處，陸傑略微停頓，望向趙無極。
“說。”
見狀，陸傑繼續說道：“是這樣的，若想驅使走獸，還需要有人從旁協助。而且這個人修為必須要在煅骨已下，不然容易驚動走獸，前功盡棄。”
此話即出，柏東青臉色微變。這陸傑好生算計，居然利用修為說事。眼下幾乎所有人都在煅氣以上，除了李二光，剩下的只有柏東青一人。
這險惡用心，李二光自然看的出來，當下冷冷說道：“柏兄乃我朋友，非界城之人。若將柏兄置於險地，恐怕不妥吧。”
陸傑似乎早已料到，不緊不慢的說道：“難不成，你親自出馬？”
“你！”李二光臉色轉冷，確實沒有底氣，應下此事。此時望向柏東青，見其臉色從容，不知該如何處置。
趙無極略微沉吟，便是說道哦：“小兄弟大可放心，若是遇到危險，我等必然出手相助。”
城主發話，柏東青無法反駁。心中對陸傑的所作所為，已然恨之入骨。
“這陸傑當誅！”柏東青殺氣凜然，沉默點頭。
趙無極見狀，道：“那便依陸傑所言。剩餘錢梁兩家，從正路緊隨其後。李家與陸家從兩翼包夾，力求將山匪一網打盡。”
柏東青二話不說，緊隨陸輝身後。
要說這陸輝也確有本事，利用一件不知是何材質製成的口琴，模擬動物的叫聲，很快便引來了不少飛禽走獸。
趙無極等人見狀，不疑有他。
然而，柏東青卻發現，這飛禽走獸似乎有些異常。身上少了些許野性，略一思索，便釋然開來。
什麼驅使野獸的本領都是假的，若不是柏東青觀察細緻，還難以發現其中貓膩。
這些飛禽走獸不怕生，身上沒有絲毫野獸的狂野氣息。很顯然是人為馴養的，這口琴之聲便是驅使走獸的關鍵。
動物本身就對危險有着高於常人的警惕，如今走獸開路，倒確實能規避不少危險。不過，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不然陸傑不會煞費苦心將自己指派出來。
可陸傑究竟是何用意，柏東青一時之間不得要領。
兩人謹行片刻，後方人馬已不見蹤跡。但不知為何，柏東青心中卻生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是人對於危險生出的本能反應。
然而令柏東青不解的是，按理來說這麼明顯的危險感知。這些飛禽走獸應該早就有所察覺才對，然而這些走獸卻未展現出絲毫的驚慌，實在是詭異至極。
即便是豢養的走獸，對於危機的感應不如野生走獸來的靈敏，但此時也該有所察覺才對。這太不尋常了，不得不令柏東青全神戒備。
不消片刻時間，山林中居然逐漸起霧。原本地形複雜，此刻又起了濃霧，這無疑加大了剿匪的難度。
正行進間，陸輝突然停住腳步，口琴之聲也戛然而止，飛禽走獸作鳥獸散。
陸輝輕聲說道：“到了。”
“什麼到了？”柏東青心中有疑，剛想問其緣由。卻見陸輝居然一掌拍來，柏東青臉色一變，迎出一掌。
陸輝並未用全力，這輕飄飄的一掌未給柏東青帶來絲毫傷害，但陸輝憑藉反彈之力，幾個閃身隱沒在了濃濃霧靄之中。
“人不見了。”柏東青臉色難看。一些疑惑在此刻迎刃而解。恐怕將柏東青引入深山才是陸輝的真正目的。
然而這麼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起先，柏東青還疑惑，為什麼走獸對於危險生不出絲毫的警惕。如此看來，這些走獸對於此處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這隱隱說明，這個陸輝對此處極為熟悉，而且很有可能與山匪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如此想來，種種疑惑也就不難解釋了。
為什麼屢屢圍剿山匪都沒成功？因為城中有內鬼。而這個內鬼極有可能是陸家之人，這也是陸傑想方設法將柏東青支派到此處的原因。
畢竟無緣無故殺了柏東青，沒有個正當理由容易落人詬病。陸傑便生出此計，到時候陸輝大可謊稱山中起了濃霧，與柏東青不慎走散，洗脫嫌疑。
若柏東青死在山林中，也只能引咎于山匪身上，而跟陸家沒有絲毫的干係。好一招歹毒的借刀殺人，想通其中的厲害之處，柏東青不禁對陸傑另眼相看。
這陸傑並非僅僅紈絝子弟這麼簡單，其心智算計不容小覷。柏東青警惕四周的同時，不由心中一動。
“如果真是這樣，那調換人馬恐怕也是陸傑一手策劃。若真如此，恐怕李家精銳這一次怕是要全軍覆沒。”柏東青臉色凝重，此事事關重大，必須儘快找到李二光闡明其中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