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宗
謝清辭跟着宗笙一路遊歷,學到了很多東西,在路上她順利突破到了練氣五層。
秋去冬往,四季如常,又是一年飄雪季,她又大了一歲。
春茗道君雖然想把她做成人元丹,但是那些天泡的葯湯確實是好東西。她經歷一番徹底的易經洗髓,肉體力量和靈脈厚度遠不是當初的她能夠媲美的,晉陞速度飛快。
只能說一飲一啄自有天註定。
宗笙把謝清辭悄悄帶到無道魔宗山門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辭,按照規矩,你必須在外門先待着。魔宗的入門門檻不算高,有靈根即可,我們有五萬外門弟子。但只有內門弟子才能被稱作魔宗的弟子,你要爭取早日入內門。”
宗笙憐愛地摸了摸謝清辭髻上的紅色蝴蝶結,表情很慈愛。
謝清辭認真地點了點頭,繃著個小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嚴肅些,使她看起來沒那麼幼稚。但她這一副表情配上她的打扮像是在撒嬌,讓宗笙更是喜歡得不行。
“舅舅不能明面上給你什麼特殊待遇,但是你每月可以去藏書閣,那個老頭會幫我給你送東西,到時候會有暗號的哦。”他眨了眨眼睛,妖孽的臉上是孩子般的調皮。
“去吧。”
謝清辭回頭看了宗笙一眼,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跑向人群。
宗笙在身後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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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道魔宗山門。
偌大的山門外,只站着三個魔宗的人,均戴着鬼面具,腰間掛着統一的紫色玉牌,穿着樣式不一的紅色長袍,華美精緻,一朵妖艷詭秘的曼珠沙華圖案盛開在衣袍上,栩栩如生,有致命的魅惑力。
他們很是散漫的坐在椅子上,前面放置着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山門外的空地非常大,今天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許多人。謝清辭擠進人群,發現周圍的人像一座座小山一樣把她的視線遮擋,她小小的身子完全淹沒在這人海里。
現場嘈雜隨意,來者魚龍混雜。兇悍壯漢、斯文書生、妖艷美人、冷漠劍客……臉上的血還沒幹的,身上的煞氣濃厚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通通都有。像她這樣的孩子反而不多。
見來人差不多了,其中一個鬼面男人揮了揮手,現場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謝清辭動了動唇,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說不了話了。
“全部排隊,一個一個來,先閉嘴。”
他語氣冷漠。
一個臉上帶疤、渾身血氣濃厚的壯漢強行破除了禁言術,臉色難堪,怒叱:“知道老子是誰嗎?你算老幾,敢管你爺爺……”
話音未落,壯漢就像突然被扼住脖頸一般,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黑紫。
“這!”
周圍驚呼,謝清辭有些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碰!”壯漢梗着脖子,瞪大了雙眼倒下,眼神還帶着恐懼和怨恨,他的脖子青黑,血流如注,已然氣絕。脖子上一根血紅色的細線矚目。
鬼面男纖長的手指露出,蒼白的手指上同樣圈着紅色的細線。
周圍如死一般的沉寂。
鬼面男有些不耐煩,語氣森冷:“我管你你是誰,來了魔宗就得知道魔宗的規矩。冒犯強者,就是死路一條。”
他眼睛一睨:“現在,還有誰有意見的?”
周圍一片安靜。她發現,方才那些肆意散發著威壓的人不知不覺沉寂下去了。
“那好,聽清楚了。入門條件,有靈根,修魔,築基期以下,四十歲以下。一個個上來測靈根。”
鬼面男語氣散漫,說完就懶懶地回到座位上,饒有興味地把玩一個木偶娃娃。
他身邊的紅衣修士站在水晶球旁邊,眼神犀利而冷漠。
人一個個上來了。
“胡大壯,三十三歲,練氣八層,火木水土四靈根。”這是一個絡腮鬍大漢,表情很是憨厚,他此時呵呵地笑着,像個老好人。
“過了。”
“劉青峰,二十歲,練氣十層,火土雙靈根。”這是一個青衣書生,面白無須溫文爾雅,手中一把摺扇看上去氣質翩翩,彷彿如玉君子。
“過了。”
“霍嬌兒,十八歲,練氣四層,水火土三靈根。”這是一個妖嬈少女,身材豐滿,紅唇烈焰,她披散着長發,此時正妖媚地看着鬼面男人,眼中是赤裸裸的挑逗。
鬼面男頓了頓,霍嬌兒有些驚喜地看着他。
只聽他淡淡地說:“太丑了。還有,你四十多了,老女人就別來湊熱鬧了。”
“……”
謝清辭有些震驚地看着這名少女被拖下去了。
……
鬼面男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看上去百無聊賴。
謝清辭上前,嬌小的身材和可愛的外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面,水晶球意料之中變成了青翠的綠色。
她立刻感覺到,頓時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謝清辭,十一歲,練氣五層,木系天靈根。”
鬼面男聽到這,終於抬眼,慵懶地看了她一眼,語氣隨意。
“呵,資質可以,不過我們魔宗可不是看資質的。”
他哂笑,突然直盯盯看着謝清辭的眼睛。那雙眼黑漆漆,像看不見光的黑夜,吞噬住所有的光亮,輕視之意呼之欲出。他渾身威壓暴起,魔氣像潮水一樣壓向謝清辭嬌小的身子。
“呃……”
她突然受壓,悶哼一聲,身體不受她的控制倒在地上,半條腿跪在地上,兩隻手死死地撐在地上,動作看上去很是滑稽。一股屈辱感在她心中漸漸湧起。
她死死地咬緊牙關,雙手撐住地板,倔強着撐着威壓,挺直肩膀,拚命仰起頭與他對視,就是不跪下另一條腿。
兩人雙目對峙,就這樣僵持着。一時間都有些安靜,周圍的人看着眼前的場景神色各異。
“哈哈哈。”
不知過了多久,鬼面男突然大笑,猝不及防收回威壓。
謝清辭受慣性作用,一個不留神栽在地上,渾身汗淋淋像從水裏撈起來,頭髮被汗打濕亂糟糟的,衣服也濕透了,她小腿戰慄,有些吃力地爬起來。
他看着她:“你不錯,小姑娘骨頭還挺硬。”
她身體已經脫力,但為了不當眾趴下,她強忍着疲累,強迫自己朝鬼面男行了一禮,默默轉身離開。
那鬼面男又補了一句,聲音還挺洪亮。
他說:“最好的靈石配置,給那個小姑娘一份。”
頓時,謝清辭就覺得有更多不懷好意的目光瞬間盯死了她。
謝清辭突然很想打死那個鬼面男。
他實在是太可惡了!
“下一個。”
一個玄衣少年走了上來,俊秀的臉很是冷酷。
他目不斜視的走過,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面,水晶球立刻爆發出海藍色的光芒,看上去深邃而神秘,有水氣環繞纏綿而過,圍繞着海藍色的水晶球打着轉。
“鐘鳴,十五歲,練氣十層,水系天靈根。”
圍觀的人眼神都有些驚奇,剛走下一個天木靈根,這又來一個天水靈根。
本以為鬼面男又要像剛才那樣刁難,出人意料的是,鬼面男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為難,很是平靜。
“還行,過了。”
少年冷着一張臉,朝鬼面男微微頷首,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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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場的全部人都完成測試,鬼面男懶懶地從凳子上站起來,開口。
“今天你們都算過了第一輪,當然,明天辰時還有第二輪測試,建議你們做好心理準備,魔宗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他語氣平淡,卻又隱隱帶着威壓,“另外,那些人,你們聽好了,本座不管你們是哪個勢力的,過了的第一輪的人就算是魔宗的預備弟子,無道魔宗保了。要是有人想今晚搞鬼,掂量掂量,是他們的命重要還是你們的命重要。”
他眼神冷酷地掃視全場,戾氣十足:“不要妄想和魔宗作對,你們不配。”
全場鴉雀無聲。
他手一揮解除了禁言術,轉身就消失了。
謝清辭感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少了些,略微鬆了口氣,默默回味鬼面男的話。
好霸道的人,好霸道的宗門。
真是……
太她合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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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州。
處於大陸西北的乾州,正是冰天雪地的時候,到處都是冰封千里的景象。
這天,冬日的陽光很溫和。
連望舒正叼着一根草根,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朝着太陽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看着手中的書,看上去很是愜意。
溫暖的陽光照着他渾身暖呼呼的,他舒服地喟嘆:“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一位白衣老者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懶洋洋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喝道:“你看看你什麼樣子!你能不能學學顧淮,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不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嗎?”
“急什麼急!那些小雞崽還沒動呢,先睡一會不行啊!”
他有些煩燥,自從解封了小塔后,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樣自在了,這死老頭一天到晚就知道叨叨個不停,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早就把這臭老頭給封了。
雖然他也打不過他……
“少主,有消息了,天機閣那邊動了。”
一個黑衣男人突然出現。
連望舒挑了挑眉,合上了手裏的書。
“走吧,去天機閣逛逛,我可想死顧淮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