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惡欲 第十五章 警察
我回到車上，簡單跟曹華說明了情況。
“行，繼續喊嗎？還是先回去？”
曹華問道。
“轉完市區再回去，看看還有沒有倖存者。”
“滴！滴！”
我正說著，男人已經把車開了過來，按了兩聲喇叭，徑直繞到了我們的車后。
“豁，他這車改的挺講究啊。”
曹華看着一陣唏噓。
“喲，看不出來，你還懂改裝車？”
我笑着問道。
“嗨哎，我可玩不起這個，以前老闆挺迷這個，他可沒少燒錢，天天看，多少也懂點。”
曹華拍了拍大腿說道。
“那人是不是姓聶？”
大圓忽然問道。
我一愣。
那女人揪男人耳朵的時候，好像男人說了句什麼怕聶晴還是什麼聶婷受欺負，聽起來應該是那個姑娘的名字。
我轉過身，好奇地看着大圓說道：
“這個我真不清楚，你認識他？，那姑娘姓聶，好像叫什麼……”
“聶晴。”
大圓說完就擰着身子，從後車窗里往外使勁瞅，聽我這麼一說，猛地回過身來，替我說出了姑娘的名字。
沒跑了，就是這個名。
“你怎麼知道？”
我再次問道。
“大叔，那女的是我們學校校花！”
大圓一臉興奮，說著都要蹦起來，如果這車是敞篷，他能直接蹦出去。
“卧槽，怪不得都說追一個廢一個，他爸這麼凶啊，感覺一拳能打死牛。”
大圓又回頭去，自顧自的嘟囔着。
我沒再理會，回過頭去，緩緩踩下油門。
現在顯然不用再去擔心那個男人的身份了，一家三口，怕老婆又疼女兒的男人，哪怕他長出犄角獠牙，依然人畜無害。
當然有個前提，不要去惹他。
曹華笑着撥開了擴音器的開關，廣播重新回蕩在公路上，就這麼沿着市區的街道，慢慢的轉悠着。
轉了大半個市區，沒再看到任何倖存者的跡象，曹華開始打哈欠，王棟儒還在四處打量着每一棟建築，唯獨大圓，一直扶在後車窗上瞅着，時不時小聲的冒出一句：
“祖墳冒青煙兒了。”
我不禁覺得好笑，一見鍾情？這也太誇張了，現在的年輕人，真能整事兒。
怪不得他爸那麼緊張，這要是換成我，誰對我閨女這麼個諂媚的樣子，我肯定讓閨女離他遠遠地，誰要是死纏爛打，他肚子裏有多少東西我都得讓他拉乾淨。
這已經是穿過的第二十個路口了，整個市區已經轉了一半，剛剛轉過彎，馬路邊出現了幾個人影。
“志傑，那是制服嗎？”
曹華眯起眼睛往前瞅着，他也看到了那幾個人影。
“那是……警察？？”
正面就是太陽，直直的映在臉上，很是刺眼，只能眯着眼往前看，從制服顏色上看起來，應該就是警察。
他們揮動着胳膊，示意我們停車。
離他們還有十幾米，我踩住了剎車，想了想，下了車。
剛下車，就看到後面男人的車緊跟着停了下來，但是沒有熄火，顯然他並沒有下車的意思。
“警察同志你們好，你們是倖存者還是在執行任務？”
這之前是一座被活屍完全侵佔的城市，屍群剛被引開消滅，就有五個身着工整制服的警察出現在了市區，周圍也沒有看到警車，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又不知道到底不對在哪裏，只好試探性的問一下了。
“我們是之前被困在那邊警察局裏的警員，災難發生的時候所有人都出警了，我們五個是留下來值班的，一直被怪物堵着出不來，昨天的聲音引走了怪物，聽到你們的救援喊話，我們這才跑了出來。”
語調聽起來很是奇怪，好像夾雜着一些地方的方言，但是具體是哪的口音，又聽不太出，可能是哈密市本地的方言吧。
說話的這個警察站在最前面，看起來應該是幾個人里年紀最大的，剩下的是兩男兩女，奇怪的是有一個女警察的制服，看起來好像大了不止一個號……
“各位警察同志，都誰會開車？”
曹華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車，走過來問道。
“俺會。”
女警緊張的說道，說著還高高舉起了手。
聽口音有些耳熟……
“你可不中，得找個男類”
曹華忽然換了口音，陰陽怪氣的問道。
女警緩緩放下了手，脖子一縮，小聲的嘀咕着：
“噫，老鄉？”
我看着那個女警的囧相，噗嗤笑出了聲，這口音我聽出來了，跟我一個戰友是一個地方的，那地方離着哈密市可不是一般的遠，正常人怎麼可能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做民警呢？
再加上她身上那件警服的墊肩，都快墊到胳膊肘子上去了……
“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曹華的腔調恢復了正常。
“我扎跟恁說類？少佛話少佛話。”
年紀大的警察沒有回答曹華，反而是轉過身對女警好一頓指責。
“行了行了，問你們話呢，到底是什麼人，警服哪裏來的？。”
我強忍着笑問道。
曹華這傢伙，眼毒，心眼也多，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又無從下手，曹華幾句話，這幫人穿幫了。
不過那個女警，用大圓的話來說，確實有點呆萌。
“俺們是來這裏創業的，因為一點小誤會就去了警察局，事情還沒處理完就正好碰上外邊出這麼大個事……”
“還不老實對嗎？不管你們做了什麼，不說實話不能帶你們去避難所。”
看年紀大的還想撒謊，曹華有些不耐煩了。
“噫，叔，你這是弄啥類，都啥時候了你還在那編瞎話，老哥你聽俺跟你說。”
說話的小夥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歲，眼睛小小的，右眼皮上面還有顆痣，特徵非常明顯。
“他是俺對象她爸，他來哈密市打工類，說這邊好發展，就把給俺對象和他哥嫂都給叫來類，俺對象到這裏才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麼陽光2111工程，得先交錢，再拉人頭，俺對象偷偷給俺說了，俺一聽就知道是咋回事類，就給俺對象要了地址，俺趕到這裏先報的警，然後警察帶着俺一塊，給那些騙子的老窩端咯。”
“恩，這是好事啊，那你們怎麼就能穿着警服站在這裏呢？”
這小夥子雖是滿口方言，但說的事情還是能聽懂的，這最多能解釋他們到哈密市來的原因，還是不能解釋身上的警服。
“這說來也不怕恁笑話，這叔也早晚是俺老丈人，俺也該說說他，本來民警就給俺叔他們全放了，但是俺叔非得往回要那被騙走類錢，四個人，一人四萬八，這就將近二十萬，也不是個小數，關鍵抓人那天，騙子團伙的頭頭沒在，跑了，人警察局就說了，一定儘力給俺們追回損失，俺叔就非得賴在警察局不走，說追不到錢就不走，一來二去說急眼了，俺叔就把人一個民警給打了，這倆球貨也跟着和稀泥，人家一生氣就把俺們全給拘起來了，這一拘起來，外邊就出大事了……”
我聽明白了，感情面前這五個假警察，就一個能講點理的……
“那你們這衣服？”
曹華還是想弄清楚。
“在裏面困了一個多月，衣服都髒的不像樣了，裏面能找到的只有制服……聽到你們的廣播聲，趕緊往這邊跑，哪還有心思注意穿類啥衣裳啊……”
小夥子繼續解釋着。
“得了，這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你們找輛車開着，跟在我們後面。”
說完看着曹華說道：
“曹哥，你跟王棟儒給他們弄輛車去吧。”
“行吧。”
曹華說著，對着五個“警察”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跟我來。”
回到車上，沒多久，曹華跟王棟儒就回來了，從後視鏡看過去，改裝車的後面，赫然出現了一輛麵包車。
“那姑娘說別的車不會開，就會開麵包車。”
曹華說著無奈的攤開手。
繼續在市區轉着，時不時的聽到後面的麵包車熄火，又重新打火的聲音，偶爾也會夾雜着狂暴的轟油門聲。
“今天救到的這幾個人，都挺奇葩的……”
曹華擺弄着擴音器說道。
“不奇葩的人，反而很難存活下來，不信你看聶晴他爸，我感覺他能單刷這座城。”
大圓把頭伸過來說道。
“單刷？”
我又聽不懂了。
“就是一個人打通關……”
大圓解釋道。
“記住了，一拳難敵四手，這是生存，不是遊戲。”
曹華看着大圓，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錶。
一點半了。
“志傑停一下，前邊有輛鏟車，我直接過去開着吧。”
曹華指着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裝載機說道。
“行，這也馬上轉完了，你先開着往前走，我轉完前面那條街走去追你。”
說完我把車一停，曹華下了車，王棟儒也跟着跳下車。
“你來幹嘛？”
曹華詫異的看着王棟儒。
“沒鑰匙你能開啊？”
王棟儒笑着說道。
“有手藝，說話也硬氣昂？”
曹華說完一笑，摟着王棟儒的肩膀往裝載機那邊走去。
轉完最後一圈，還是沒有發現倖存者的身影，我不禁有些詫異，車後面跟着的這八個人能存活下來的話，只能證明存活幾率還是挺高的，應該還會有更多的倖存者，怎麼可能一座城，只有這麼幾個人活下來？
心裏雖是這麼想，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轉動方向盤，準備回去了。
遠遠地看到曹華的鏟車在前面晃晃悠悠的開車，我把掛在後視鏡上的擴音器關掉，緩緩提速追了過去。
走出城區，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後視鏡，兩輛車都好好地跟着，轉動方向，又看了一眼，猛地一腳踩住了剎車！
我跳下車，往遠處看去。
市區的街道上，或三五成群，或零星一兩個，對着這邊揮舞着胳膊，賣力的大聲喊叫着。
因為離得太遠，聲音不大，擴音器一開，根本聽不到。
是倖存者！
很多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