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照片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買走張家二丫頭的就是他啊。年長的婦人攔下了她手中的第二顆石頭，在她們眼中這種事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怨不得別人。

凌渡的額頭被石頭砸中，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丫頭脾氣可真差。被婦人拉住的女孩咬牙切齒的看着那個高大的男人，她又何嘗不明白即使他沒帶走妹妹，父親也會把妹妹賣給別人。

凌渡掏出手帕輕輕的擦了擦額頭，手帕上染上了點點血色。他深吸一口氣，壓住了把這個女孩扔進河裏的衝動。他努力的擠出了一個還算紳士的笑，“我能和你談談嗎？”怕她不答應他又加了句：“是你妹妹讓我來的。”

聽到是妹妹讓來的，大丫也就沒有那麼敵視他了。她指了指後山的地方，“哪邊有地方可以坐。”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過去了。

看着健步如飛的大丫，他深度懷疑她是在報復自己。一條小路又窄又陡，路邊不知名的小飛蟲飛來飛去。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結果她所說的能坐的地方就是幾塊大石頭。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又看看那塊灰不溜秋的大石頭，有時候坐還是不坐真的是個問題啊。

看着一臉糾結的凌渡，大丫嫌棄的看着他，她坐在石頭上挑釁的看着這個男子，“我妹妹讓你來幹嘛？”

“她說想你了，我能拍一張你的照片給她嗎？”凌渡想了很久還是放棄掙扎了，他學着大丫的樣子坐在石頭上。

“她還好嗎？”女孩撥開了遮住眼睛的劉海，她本想再為難他一下，但她更想知道妹妹的消息。

“挺好的，還長高了。”凌渡和她又講了一些宋安雅的日常，包括她改了名字。

“安雅？”女孩看着遠方溫柔的笑了笑，這個名字可比二丫好聽多了。這些日子她也想過了，二丫留在家裏即不能讀書還要被父親揍，去了城裏有學上還不用做那麼累的活兒，其實也挺好的。

“對不起。”她抿了抿唇，“我不該用石頭砸你。”

“嗯？”凌渡沒反應過來，剛剛還恨不得殺了他的人突然道歉。

“反正對不起了。”

接下來凌渡和大丫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他快速的幫她拍完照想早點離開，他還要回去把照片洗出來。

“你着急有嗎？”大丫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你還有什麼事嗎？”凌渡停下了手中收拾東西的動作。

“二丫，哦不對，安雅最喜歡吃的野果子熟了，我想摘些讓你幫她捎回去。”或許是怕凌渡拒絕，她又說了句：“很快的。”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凌渡嘆了口氣，身為一個紳士怎麼可以拒絕別人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呢。

大丫不好意思讓他動手，自己跑去摘果子。怕他等不及，大丫的手即使被劃破了也不敢停下來。以前妹妹也是坐在一邊等她，她慢慢悠悠的摘着果子餵給二丫，偶爾一個蟲子飛過，嚇得二丫跳起來抱着她大叫。

夏天的時候妹妹還問她果子什麼時候熟，她一邊幹着活兒一邊告訴她：等樹葉都黃了，果子就能吃了。從那天起她又開始每天問她葉子什麼時候黃。

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滾。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幾乎沒有分開過，這次一別卻是永遠。

最後接過果子的時候大丫的手上全是被划傷的口子，凌渡想帶她去擦藥，被她拒絕了。衣服還沒洗完，天黑了水邊蚊子會很多，所以要趁早洗完。

凌渡開車回來的路上想起臨別前大丫眼裏含着淚問他：“妹妹還會回來嗎？”

“會的。”

“真的嗎？什麼時候？”

“等你們都長大的時候。”

恍惚間他看到了兩個女孩站在一起。

姐姐，果子什麼時候熟？等葉子黃了。

妹妹什麼時候回來？等你們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