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金皮彩掛,風麻燕雀
凌易一個穿心腳,直接踢向前方,頓時,巨大的腳力,爆發勁的勁力,踢倒了一個肥仔,又穩穩地站好。他的心裏並不慌張,只是不知他們為什麼找上自己。
看着對面的架勢,雖是人多勢眾,卻都是些花拳繡腿,根本也沒有實打實的功夫。凌易的招式大開大合,打的好看,惹的遊客們驚叫連連,甚至有個東北大哥連聲叫好。
也就一分鐘不到的功夫,一個個都被凌易毫不費力地打的躺在了地上。那些裝模做樣的攝像、導演眼看不行,索性扔掉相機麥克,也撿起兵器向凌易襲來,但都被凌易輕鬆化解。
周圍的遊客也竊竊私語起來,看着導演都被打在了地上,才終於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幸好這地方的遊客都是從四面八方來玩的遊人,而且凌易平日裏也十分低調,不認識凌易也正常。
凌易看看躺在地上打滾的人,心中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這麼多人面前也不適合去盤問他們為什麼要來找自己麻煩,於是只拍拍身上的塵土,便快步離開了。
走出了幾百米,不遠處有一個巷子,凌易便徑直走了進去。
回頭看看,也沒人跟來。進了巷口,頓時清凈了很多。
……
“老闆,讓我給您看看啊……”凌易耳邊卻突然傳來聲音,這讓他不由得再度警覺起來,難道那些人尾隨至此?
凌易皺着眉頭,慢慢轉過身斜眼看向面前說話的人。眼前這人身上穿着邋裏邋遢,滿面油光,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和路邊的小販沒有什麼區別,要不是他的那件髒得辨不出是白還是黃色的T恤上,勉強能看得清印着一個八卦的標誌,還真就一點看不出他是個算命先生。
“您這是等誰呢呀,我看您有緣,來,我給您看看面相!”
這聲音有些嘶啞,說話的語氣裏面,並沒有多少本地港澳粵語的味道。
或許是見凌易沒有立即回應,這聲音的發出者,身上油膩的小販又補了一句:“我看您這最近啊,必會有血光之災!您看我說的準不準?”
“怪事天天有,沒有今天多,這傢伙放着生意不做,添堵,是改行了嗎”?
凌易仍舊一言不發,直直地看着眼前這個有些不識抬舉的小販。
反正自己也在等時間,此時外面人還未散去,那看看這江湖騙子的鬼把戲也無妨。他坐到小販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眯着眼,等着他這樣的江湖二流子能講出個什麼所以然。
“所知所言,您莫怪啊!”小販油嘴滑舌的樣子讓他感到好笑,心情也微微放鬆下來。
“看看你這面相,家裏應該沒少出事吧!所謂左鼻偏左兮父先亡,偏右須知母也傷。都說是祖上保佑孩子,但孩子對家族也有着絕大的影響啊!”
凌易正奇怪這小販怎麼敢說這種話。按說江湖販子講話都很謹慎,就算看出十分門道,也只能挑三分講。他卻直言不諱,說的都是難聽的話,這並不像是這類江湖騙子的作風。
小販本來弔兒郎當地念着口訣,卻突然嚴肅了起來:
“看您穿着富貴,也應是大戶人家!您可聽好了,所謂穴孔大而財不聚,這十三青人,不見常!”
本來坐在椅子上的凌易唰地站起,眯起眼睛,謹慎地看着面前的小販。
……
“你是凌易吧?”小販悠悠地說。
凌易這個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販口中的“十三青人不見常”。
外人眼中的凌易是個在商場打拚的成功人士,一方富賈。但這只是他人生的一張臉皮而已,他不把這個身份當成是真正的自己。
實際上,他是民國時期江湖歪門十三旗中青旗的傳人。而歪門十三旗,最早要追溯到春秋時期。這青旗,也是滿族皇室的一族,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而像大多數門派一樣慢慢沒落,這十三旗的名聲也漸漸消退了下去,各自遁入市隱,化身成了普通人家。
江湖世代更迭,留下的門派也逐漸式微,各個都從一方霸主變成了普通的大戶人家,甚至一些小門派直接斷了根,連一個傳人都沒留下。
而華夏大陸改革開放后更甚,如今商品經濟與互聯網的信息與潮流應接不暇,那些曾經的門派都隨着時間消逝了,那令人心潮澎湃的武林,也早已沒了曾經的樣子。
這青旗,也就是青門,算是在那些流傳至今隱匿於市井的門派中歷史最悠久的,也一度在勢力上讓其他門派望塵莫及。
據說,這青門是春秋時期即存在的歪門衍生的十三個分支之一支,也是流傳至今的實力最強大的一個分支。說起這“歪門”,可不簡單,據說能夠得墨家機關之巧、列子御風之術、鬼谷子韜略、孟子仁愛之心以及不容天下的外門雜學。傳承至青門一脈,仍然是神秘莫測,濟世救人。
凌易整個家族幾十年來從未拋頭露面,在商場上的戰鬥也都是從零開始,生怕露出痕迹,人怕出名,長輩們的付出凌易是都看在眼裏的。
而眼前這個小販的最後一句“十三青人”,卻是點名道姓地說出了十三旗下的青人二字,一語瓦解了家族長輩們苦心隱藏青門秘密的努力。
凌易背在身後的雙手上青筋顯露,面色卻不改。
“所言高深,請多賜教。”
那小販被凌易盯住倒也不慌張,輕輕地瞥着凌易。
“不用再試探了,我就是那個意思。”
“看來你並不是普通之人。九金十八皮,想不到這如此繁華的國際化大都市港九,還有華夏大陸金門的傳人。”凌易面色鎮定地說道。
“如今是打翻了碗櫥櫃,我這金門哪叫的響呀。金皮彩掛,風麻燕雀,剛才你不是也和風門的兄弟們打過照面了么。”小販弔兒郎當地說,“我看啊,你這青旗還算得上一門大戶。我勸你一事,咱們合作也算強強聯手……咱們也別裝相了,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最近港九城出的那件寶物,光靠一個門派的力量是不可能據為己有的……”
只是,此刻的凌易完全聽不懂小販的話。他腦海里怎麼也找不到青門被人發現的理由。凌易看了眼手錶,時間也快到了,未來如何還未知,先不與他糾纏!
“我不知道什麼寶物的事,也聽不懂你剛才說的話!趕快從我眼前消失,要不,別怪我不客氣了!”
“喂,我勸你還是深思熟慮!我金門行走江湖,雖然不是什麼亮堂的名頭,但是從來都不行惡事,也從不與人為敵!從你這面相看,血光之災可是真的!我是友非敵,勸你能看得清楚明白!”
凌易快步離開,不想生事,身背後傳來小販略帶譏諷嘲笑的話。
凌易快步離開了小巷。如今的港九竟來了如此多的當年隱匿於華夏大陸的門派,自己還糊裏糊塗地與風門交了手。小時候聽大人的故事,如今卻很少見到,甚至忘記了這些旁門左道的存在。他心裏努力回憶着大哥和母親曾經給自己講的舊事。
金皮彩掛,風麻燕雀,說是門派,起初都是江湖騙子發家。騙法不同,叫着好聽而已,其實憑的都是一張嘴。這金門又稱巾門,都是給人看面相算命的口藝人,嘴裏能生出花來,卻毫無成本,走到哪兒就看到哪兒,也是一門營生。
而和自己交過手的風門,又稱蜂門,顧名思義,一伙人一窩蜂地到一個地方,憑的是演戲的功夫,審時度勢、見招拆招,協同做騙,精髓就只有看似矛盾的八個字:得寸進尺、見好就收。人的貪與戒在他們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只是想不到這蜂門如今也跟上時代了,戲法也多了起來,假扮劇組卻在鬧市裡打人也算是蜂門的特色,其實着實有效,如今影視劇是到處取景,廟街更是一處出名的取景地,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戲裏戲外的真假。只是他們找錯了人,找到一身功夫的凌易,豈是憑人多勢眾就能搞得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