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墮入魔窟
對方不在廢話,在謝榮和另外兩個元嬰期高手的帶領下一眾魔頭緩緩逼近,顯然不給我們留下任何逃跑的機會。陳玄同勉強止住咳血,在靜怡的扶助下緩緩站了起來,憤怒地盯着謝榮,過了半響他緊握着我的手道:“你們三個分頭走,能走一個是一個。”
過去夢中的畫面在我腦海中閃過,最後定格在死在我劍下的包不同身上,我搖了搖頭道:“拋棄戰友這種事情我做不到。”
陳玄同盯着我的眼睛道:“你們跑不過元嬰期追殺,還不如分頭走。”
我聳了聳肩道:“無所謂,靜怡和俊江兩位師兄師姐先走吧,我陪你慢慢走。”
靜怡和俊江雖然臉色蒼白,卻異口同聲道:“我不走。”
陳玄同臉色更加蒼白了,可能是流血過多,或者憤怒,他喃喃道:“蠢材!蠢材!”
一旁的魔教元嬰還在遠處尖聲叫道:“給我留下那個毀壞我肉身的混蛋!我要用他的身體奪舍。”
我心下一動,傳音入密問靜怡道:“最近的天道教前輩在哪裏?我們往那邊突圍。”
靜怡傳音回答:“在東南方向一萬多里,御劍飛行要兩天,但是在對方的追殺情況下恐怕三五天都有可能。”
我繼續用小範圍的傳音術給同伴三人道:“靜怡全力帶玄同師兄走,我和俊江拖住魔道妖人。玄同師兄快點離開去尋找門中長輩來搭救我們兩個。”
陳玄同還想說什麼,但是敵人的攻擊已經鋪天蓋地殺了過來,在這節骨眼上幾人都沒法多說什麼,靜怡硬攙着玄同師兄往東南方向沖了出去,我和俊江則留下來阻擋敵人。
謝榮作為天道教的叛徒,我們這邊四人任何一個逃脫對他來說都是災難,因此第一時間便朝靜怡師姐追殺過去,卻見眼前劍光一閃,被預估這一切的我截殺下來,隨即便看到我恰到好處懸停在他面前。
謝榮微微皺眉,喝道:“滾開!”欲換個方向繼續追殺,天空廣闊,想要完全阻攔一個修真者的去處是很難的。然而不知為何,每次自己剛剛啟動法器變向,都會碰到慕容復的寶劍或者劍氣攔截,偏偏這傢伙劍氣威力還不低,凝若實質的劍光讓人不敢小覷。
謝榮越打越焦躁,隨着時間推移,自己作為天道教叛徒的消息泄露的風險越來越大,這樣拖了一個時辰,謝榮才注意到,自己一干人包含三個元嬰期修真者在內不僅沒拿下這兩個低階修真者,甚至都還沒離開原地多遠,更詫異的是慕容復為首的兩個天道教徒還在苦苦支撐,沒受多少傷害。元嬰期修真者的智慧和悟性都不是常人能夠望其項背的,謝榮稍一琢磨,便發現慕容復雙目之中第三眼的厲害之處。
傳說修真者肉身和感悟達到一定程度,有一定幾率可以打開“法眼”,法眼本身沒有多少威能,但是單單有一點就足以讓天下萬千修真者苦苦追求、羨慕萬分:一眼破萬法。據說法眼是與天道高度融洽而激發的器官,幾乎可以看破萬事萬物的規律,那麼看穿所有法術的缺陷、攻擊方向、預測軌跡就是很容易的事情。傳說佛教的創始人佛祖就修鍊有“法眼”,法眼幫助佛祖在魔道猖獗的亂世之中避過了很多災難,為佛法弘揚立下汗馬功勞,想到這裏謝榮的臉色就有些難看。
場中的其他魔道教徒也漸漸警惕了起來,對面的這兩個天道教門下,或者說那個尊劍峰的弟子實力實在讓人看不懂,明明是融合期的修為,但是真的打起來實力卻不下於元嬰期,甚至兩三個元嬰期聯手都拿他不下。尤其是當他主動承接絕大部分攻擊的時候,躲他身後的那個天道教陰符峰的小子毫無顧忌地發射各種事先煉製好的高級符籙,簡直就是災難,有三個金丹期的魔教弟子就是在兩人的配合下被五雷符籙和寒冰符籙幹掉的。
一個手持巨大白骨的元嬰期妖人陰陰地道:“謝榮!你可沒跟我們說對方還有這麼一位高手,還得我們三個元嬰期高手出來圍攻天道教金丹期弟子,卻栽了一個,讓別人知道了簡直是我魔道近幾十年來的最大笑話!你到底居心何在!”
為首的那個一直不怎麼出手的魔道元嬰期妖人自身後緩緩拔出一根狹長的血刺道:“來慶師弟,那個叫慕容復的尊劍峰弟子顯然是隱藏了實力,他可能是天道教的核心甚至真傳弟子,要是能夠拿下他也是大功一件,足足可以為我們換來教中巨大功勛,其收穫絕對不低於擊殺一個出竅期的修真者。我意大家齊心協力,先拿下對方,再去追殺逃跑的天道教弟子,你們以為如何?”
謝榮陰沉着臉道:“好,我定要將這小子剝皮拆骨,讓他嘗嘗陰火烤魂魄的滋味。”
於是當所有的魔教弟子都放棄追殺陳玄同兩人後,我感覺壓力徒然增大,特別是那個不怎麼出手的魔道首領加入戰團后,我立刻感覺有些支撐不住。我現在的法眼還只處於初級階段,雖然能夠輕鬆看破對方的法術破綻、攻擊動作和軌跡,然而並無強大的預測能力,身體的反應速度有些跟不上,加上境界上面的差距,我身上立刻挨了兩下重擊,其中那個手持鋼刺的妖人威脅最大,其攻擊直接刺穿我的肩胛骨,傷口很大,形勢急轉直下。
我對身後的李俊江凝重地道:“分頭突圍,你往東南方向,我也要撤了。”
李俊江看出形式不妙,加上為了避免拖累我,匆匆道:“師兄一定要回來,俊江在天道教山門等你!這是雙重五雷符,對魔教妖人有克製作用,師兄拿去。”說完他掏出一疊符籙給我,便御劍離去。這中間也有幾個妖人想要追擊,但在我的逍遙劍和李俊江的符籙攻擊下不得不放棄了,其實我看出來他們也有集中力量留下我的意思。
當李俊江消失在視界后,我的壓力更大,頻繁的攻擊讓我疲於奔命,雖然身負北冥神功、長生訣、虛空周天、太上通玄經等等頂級絕學,奈何境界差距太大,且對方都是以多打少,速度極快讓我應接不暇,不少攻擊直接落在我的身上,倘若不是天魔解體煉體有成,恐怕早就被劇烈的攻擊撕碎身體。
謝榮越打越焦急,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是不利,自己暗中投靠魔教、殘害同門的事情一旦被天道教知曉,必定會招來不死不休的追殺,因此他是最希望速戰速決的,奈何這尊劍峰的慕容復在眾人的圍攻下彷彿海邊的礁石一般,雖然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卻始終屹立不倒。這樣下去可不行,謝榮暗下決心,拿出一根木質的發簪,拋到空中口中念念有詞,這是他的壓箱底法寶“激雷簪”,可以擊殺出竅期的存在,唯一的不足是製作不易,且是一次性法寶。激雷簪尚未激發,一股強大無匹的威脅便在全場當中激蕩開來。
我心中警肇連連,死亡的陰影彷彿隨時降臨。這法寶絕不簡單,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但是通往東南天道教的方向已經被兩個元嬰期魔道妖人封鎖,沖不過去。在謝榮法寶爆發的危急關頭,我心下突然寧靜下來,大腦中一篇文字流淌而過,“無我無他,破除萬法;破而後立,不破不立;凡夫俗體,先破后成;真元歸一,萬物重衍……”伴隨着一條讓人意想不到的行功路線在腦海中浮現,我想也不想便遵照着運轉。真元在體內走過十幾個偏僻甚至不存在的穴道,經過一個個經脈節點不斷發展壯大,到了最後我的經脈幾乎要爆炸開來,倘若不是天魔解體打下的雄厚根基,我根本無法運轉這段口訣。
這篇法訣總共運行一百零八次,但我只運行了三次經脈就已經承受不住,我不敢再讓真元運轉下去,將所有的真元都集中在逍遙劍上。我的真元幾乎消耗一空,逍遙劍突然大放光芒,一股強勢無匹的力量在我和諸位魔道弟子之間爆發開來,破滅萬物的氣息瞬間迎上了謝榮的激雷簪,湮沒掉激雷簪后餘威不絕往對方諸魔席捲而去。三個元嬰期魔頭之中那個手持巨骨的陳來慶瞬間被撕成兩半,連元嬰都來不及逃離就被撕碎了;手持血刺的魔教首領則瞬間激發了一個防護罩,然而護罩瞬間破滅他本人也被劍氣重創僅僅保留半條命;至於謝榮則是震驚之餘瞬間激發三種救命法寶,卻也瞬間被法寶抽幹了真元。現場還剩下三個金丹期的魔教妖人,卻被嚇破了膽,讓我乘機逃離開去。
我全力御劍朝之前陳玄同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卻在離開諸魔的視線之後,迅速降下逍遙劍,拐了個彎,朝黑槐山的內部飛了過去。剛才的大招耗光了我全身的真元,自從六歲開始修鍊武學以來我從未有如此耗光全身真元的情況,就連御劍飛行都有點勉強。早晚回過味的魔教妖人定會派人追殺上來,到時候我就只有引頸待戮的份了。
過了片刻大概是接到了魔教的飛劍傳書,我彷彿捅了馬蜂窩,多年來魔教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被正道的幾個金丹期正面幹掉3個元嬰期。天空中和山野里許多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魔教妖人嗷嗷叫着往東南風向追殺過去。我呆在一個懸崖側面的山洞裏屏息閉目,隱藏自己的一切生命跡象,閉關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