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准了

第二十五章 准了

十夏從小個性好強,也很想證明女人和男人之間沒有差距,於是就要到了從軍延續父親的輝煌,甚至比父親做的更好,以此來證明巾幗不讓鬚眉。

剛進軍營的時候,她做到了,僅僅半年就成了校尉,可惜的是,因為游寇事件,被調查暴露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當時北疆大將軍左修平也很惋惜啊,可是沒辦法,沒有女子從軍的先河,況且這還是欺君之罪,瞞報自己的性別。

在押送回京問罪的路上,押送隊伍遇到了一股匪徒,這股匪徒,是“蝗軍”的漏網之魚,領頭的是被十夏殺死的游寇頭領的兒子,當時他兒子正好帶着人去別的地方找樂子了,回來后得知父親被殺,於是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得到了十夏即將被押送進京的消息,他立刻帶人佈置準備截殺十夏。

當時押送隊伍算上十夏,也只有十五人。而對方卻有一百之眾,並且將截殺現場精心的佈置過。

十夏他們一入埋伏圈,就被陷阱坑殺五人,之後又被亂箭射死六人,剩下三個押送的人也被亂刀砍死,只餘下十夏一個人被困在囚車內。

一個被囚車困住的十夏,對於游寇來說,就是待宰羔羊,十夏接下來的下場……

十月得知了自己姐姐十夏的遭遇后,就一直在想,如果沒有那樣的規矩,他姐姐也不會在那天被押送回京問罪,也就不會遇到匪徒而喪命。故此她想用姐姐的名義來抗爭,來證明。

“我想問問在場各位,我姐姐有錯嗎?”十月朝着所有人大吼。

“她從軍立志報國有錯嗎?”

“她想要證明自己有錯嗎?”

“她為身為女子的不公命運抗爭有錯嗎?”

“她殺死游寇為冤死的一千三百多村民報仇,是功還是過?如果是功,為什麼反倒落得關進囚車的下場?”

十月數聲質問,聲嘶力竭。

柳初陷入沉默,他的性別是男人,他從來沒有去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也從來沒想過女人也可以從軍報國。

這是長久以來社會結構、社會風氣、社會環境等多種因素導致的,人們產生的一個固有的思維,認為女人就是在家做做女工、帶帶孩子什麼的。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或者說權力機構中的男性去想過,女人到底能不能打仗。

這就導致了,人們普遍認為,女人從軍是不對的,女人不應該從軍,久而久之,這變成了一條默認的律法,沒有人去明確,可也沒人去反駁。

“軒轅鴻羽,給我將這三人拿下!”江皇后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世人都說江皇后是女中豪傑,我本想這次應該能求得一個公平了,沒想到……”十月難掩眼中的失望。

“軒轅鴻羽!還不動手!”江皇后喝道。

軒轅鴻羽動了,柳初和席飛塵感覺到了一股壓力,都做好了拚命的打算。

場下,沒有人注意到,位列第八的謝懈寧微微向前挪動了幾步,看架勢竟然也有入局幫助十月的打算。

更遠的地方,伍子房觀望了一下,腳步幾次踏出又收回,顯得有些猶豫,竟然也是想去幫忙。

“軒轅鴻羽,停手吧。”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魏帝身穿龍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看台上,從江皇後身後走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紛紛跪倒在地,高呼萬歲,唯獨四人依然站立,一個是柳初,一個是席飛塵,還有一個是十月,最後是江皇后,只是微微欠身行禮。

楊興雄餘光瞥了幾眼,微微皺眉,本想皇帝出來了,替柳初他們辯解幾句的,但沒想到三人如此無禮,那他到嘴邊的話也不好再說了。

“都平身吧。”魏帝陳奉賢抬了抬手,眾人陸續起身。

“見陛下不跪,實數大逆不道,陛下,應該先把他們杖責一百。”

魏帝的身邊,跟着現如今天下第一的權臣,慕青,此時開口要杖責柳初他們的,就是慕青。

“無妨,他們既然有冤屈,心中定有怨氣,人之常情,待朕為他們化開冤屈,他們就會心甘情願的跪下來。”魏帝卻是擺了擺手,心中也有些不爽,自己都沒開口呢,慕青就搶着他前面開口了。

“陛下,規矩不可破,見君必下跪!”慕青跪倒在地,鐵了心要懲處柳初等人。

慕青這麼做的原因,魏帝略微有些眉目,因為當年慕青曾被柳戰國當庭羞辱,更是被柳戰國用佩刀刀鞘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拍了三下屁股,對此,慕青可是一直懷恨在心的。

身為當今天下第一權臣,對於柳初的身份,肯定也早已知曉,故此想把對柳戰國的怨恨發泄在他兒子柳初身上。

慕青這人,格局很大,可是在一些小事上,氣量極小。說他是小人吧,他表現出的大家風範又讓人膜拜;說他是個大家吧,有些時候表現出來的小人行徑又是那麼的典型,讓人不齒。

“朕說了,他們不用跪。”魏帝皺眉。

但是,慕青卻無動於衷,依舊跪在那,似乎鐵了心要和陛下過不去,一定要杖責三人才滿意。

魏帝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暗想着,等到朕把你的權力都給剝離了,就讓你去藏經閣掃樓,每天掃十遍,不得有一絲塵埃!

“念觸犯,杖,十下吧。”魏帝知道,如果不稱了慕青的心,今天他的計劃怕是要泡湯,就委屈那三個年輕人受點皮肉之苦吧。

“陛下,草民可以不跪。”席飛塵高舉一塊銅牌,對着看台方向。

“道教遠祖令?”慕青眯了眯眼。

“原來,你是赤須子的傳人,有這道教遠祖令,確實可以免跪。”魏帝點了點頭。

道教遠祖令,是大魏的前身陳國開國皇帝賜予道教的令牌,凡持令牌者,見陳國任何人可免跪,包括皇帝。

慕青輕哼一聲,少罰一個就少罰一個,只要把柳初罰到了就行。

幾名禁軍正要上前處置柳初和十月,只見十月當眾解衣,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過,在十月解開衣服后,上身露出了一件明黃色的衣服。

“免死王衣?”慕青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

免死王衣,是現任皇帝,也就是魏帝陳奉賢賜給有功之臣的特殊寶衣,可以免死一次,同時穿在身上見到皇帝也不用下跪。

十月也不完全就是帶着一腔憤怒,無腦前來求公正的,她還是留了一手了,有這免死王衣在,她至少不會死。

“這個,也不用跪。”魏帝再次點了點頭,同時有些小得意的看了眼慕青。

慕青冷哼一聲,不管如何,柳初沒有漏掉就行,只要能罰到他,其他兩人罰不罰無所謂。

禁軍士兵把目標瞄準了柳初,因為現在只要杖責他一人即可。

柳初在見到十月的免死王衣時,早就吃驚的合不攏嘴了,這衣服,應該是他老爹柳戰國的,因為,此時此刻,在他的身上也穿着一件免死王衣!

這玩意,冬暖夏涼的,穿着賊拉舒服,柳初基本上一直隨身穿着。

免死王衣,魏帝一共賜下兩件,兩件都是給了柳戰國,至於其中一件為什麼到了十月身上,柳初猜測應該是當初柳戰國感念小豐河戰役,十長雲救了自己和眾將士的命,所以將其中一件免死王衣送給了十長雲。

“不好意思,我想,我也是可以不跪的……”柳初解開了上衣,將身上的免死王衣露了出來。

魏帝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而一旁的慕青,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和魏帝說了句身體不適后,就離開了現場。

江皇后暗中在魏帝的身後掐了一下,提醒他注意形象,魏帝委屈兮兮的看了江皇后一眼,立刻停止笑容恢復正色。

“十月,曾經的從四品將軍十長雲的女兒,也是校尉十夏的妹妹,我沒說錯吧?”魏帝看向十月。

“懇請陛下,還我姐姐公道,我姐姐的功績,不可埋沒!同時我請願,女子也可在廟堂上和男子同堂而立!”

十月彎腰,右手握拳,左手在外,高舉雙手作揖,將頭深深埋在雙手後面。

“在處理你的事前,朕想先問幾個問題。”魏帝沒有正面回應十月的請求。

“朕想問問,在座的,立過三等軍功的,舉個手讓朕看到。”魏帝說道。

全場數萬觀眾外加數千禁軍,以及幾十名官員和大將軍,約莫有五十人舉手,觀眾之中只有一人,應該是退伍士兵。

三等軍功,需累計斬敵三百,或者斬殺敵軍兩名五品及以上將軍。也可混合,斬敵一百五加斬殺一名五品及以上將軍,也屬於滿足三等軍功的條件。

“好,那朕再問,在座的,立過二等軍功的,舉個手。”魏帝再次說道。

這次,舉手的不足二十人,其中十人,為九州大將軍及東疆大將軍楊興雄。

二等軍功,需累計斬敵一千,或者斬殺敵軍十名五品及以上將軍,又或者斬殺對方一名大將軍。也可混合,例如斬敵五千加斬殺五名五品及以上大將軍,也屬於滿足二等軍功的條件。

“一等的呢?我想,不用舉手了,朕心裏記得住哪幾個。”

“十夏,斬殺包括頭領在內的游寇一千人,算不算二等軍功?”魏帝的聲音突然提高。

全場鴉雀無聲,很久后,才有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

“算!”

眾人驚訝的看着柳初,沒想到他會接話。

“算!”

又是一道聲音,眾人循聲望去,發現竟然是東疆大將軍楊興雄,這讓大家更加詫異了。

“算!”

第三道聲音,來自陛下。

“這當然算二等軍功,可就因為立下這二等軍功的,是一個女人,朕就不獎賞她了嗎?這讓天下的將士們如何看朕?”

魏帝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對於十夏,朕是有愧的,魏國的律例上,從來沒有一條規定,是不允許女子從軍的,但是因為固有的社會思想,把這本不應該存在的規定,變成了一條存在於每一個人心中的規定。”

“朕愧對天下女子,朕希望,朕的每一個子民,不管是男是女,都懷有一顆報效國家的心;每一個子民,不管是男是女,都能去實現報效國家的心愿。”

“朕在此傳令天下,賜爵十夏為輔國中尉,世襲!不罔替!”

魏帝陳奉賢的聲音擲地有聲,引起一片嘩然,輔國中尉,世襲,不罔替!這意味着,十家只要有后,就會一直有這個爵位存在!

“因十夏為國犧牲,將此爵位轉賜於十月。”

“陛下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眾文武大臣紛紛出言。

“陛下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民眾亦跟着高呼萬歲。

“十月,你的請願。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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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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