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兄弟
東疆并州線戰事結束后，正好是臨近新年，離過年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離柳初的生日，還有八天。
大戰告捷的消息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增添了一把喜氣，每一個魏人都很振奮，為生在這樣強大的國家而感到自豪。
九極殿中。
魏帝撐着腦袋看着偏座方向，他正在等待回話。
偏座上坐的是東疆大將軍楊興雄，大戰告捷的消息是楊興雄親自帶回來的。當然，楊興雄也是帶着陛下的旨意回京的，不然擅自離開東疆就是擅離職守之罪。
“還沒想好？”魏帝問道。
“這……回稟陛下，臣……臣真的做不到啊！”楊興雄面露為難。
“堂堂東疆大將軍，這點事都不會做？這傳出去，不是讓朕臉上無光嗎？你以後讓別人怎麼看朕？”魏帝面色不悅的說道。
“可是，可是臣真的不會。”楊興雄低下頭去。
“你可以會！”魏帝說道。
“臣不會。”楊興雄低着腦袋回應。
“這個你可以會！”
“臣不會。”
“你得會！”
“臣不會。”
“你必須會！”
“臣！不會！”
……
“咳咳，陛下，大將軍。”在另一個偏座上，一名穿着白袍的老頭咳嗽幾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老院長，你來評評理，這事有這麼難？”魏帝讓白袍老頭評理。
這白袍老頭，是九鹿書院的院長，是魏人，卻不是魏臣，和魏帝之間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九鹿書院也就是鏖麓書院，四海之內各國的學子都有在裏面求學，這也意味着老院長得避嫌，不可在魏國擔任一官半職。
老院長叫李達聞，乃是一代書聖，很多年前境界就破入了太虛三境，成為聖人，外界有傳言他可能一隻腳跨入了仙門，是當代最有望破入仙門的人。
臨近新年，鏖麓書院在半個多月前就放假了，其實在三個多月前就開始陸陸續續放假，因為學生來自四海八方，有些路程十分遠，書院考慮到這一情況，准許路程較遠的學生提前放假。
最近一段時間，魏帝經常請老院長來九極殿坐坐，因為魏帝愁啊，愁人才，沒有多少可用的人才。
不過討論來討論去，也只能看看這次的選拔結果如何了，看看是否能發掘出一批草根人才。
“陛下，大將軍他確實不行，身子骨也不像年輕時候那麼硬朗了，確實有些勉強，要不，就算了吧？”老院長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堂堂東疆大將軍，還怕這點寒冷？連陪朕洗個澡都做不到？”
老院長。
“……”
“陪朕冬泳。”
魏帝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歧義，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長安城外有一片大湖，名為四聖湖，湖中有一亭，名為四聖亭，傳聞自古至今有四位聖人在四聖亭中悟道成為聖人，故此得名四聖亭，這片大湖也被人稱為四聖湖了。
每到冬天，四聖湖有一半的區域會結一層厚厚的冰，還有一半的區域會結一層薄冰，那邊有不少人冬釣，也有不少人冬泳，魏帝年輕時候沒少去那裏冬泳。
冬泳的這個習慣堅持了得有幾十年了，一次都沒落下過，如今四十齣頭的年紀依然不畏這點嚴寒。
楊興雄一想到兩個大男人光着身子在湖中一起游泳的場面，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還是兩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
那是室外啊，如果是室內的花園湖泊，陪魏帝一起游也就一起了，可是在四聖湖中，雖然當天周圍會被封鎖，可是仍會有至少數千禁軍看着啊。
魏帝可以由着自己性子來，但他這個東疆大將軍，絕對不行，傳出去多尷尬啊，數十年來養出來的統帥氣質，可能至此毀於一旦。
“臣，還是算了吧。”
“難得一次你過年在長安，陪朕游個泳都不願意？”
魏帝搖了搖頭，擺了擺手沒有再勉強。
“那這樣，八天後是末兒的生日，你給她做碗面吧，你們也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魏帝說完，又在心中補充了句，“朕和你也是十多年沒見了。”
有多少戍邊將士，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邊疆，也許一輩子都回不了幾次家。
“這個，可以有，臣遵旨。”楊興雄長出一口氣，只要不是光着身子陪皇帝游泳，其他啥都好商量。
“這次的大賽，由你統籌，說說吧，現在有多少人報名了。”魏帝正了正身子看向楊興雄。
“目前已有三萬多人報名，距離報名截止還有八天，臣預測最終報名人數會突破五萬。”楊興雄回答道。
“文武分科落實的怎麼樣了？”魏帝又問。
“已經全部規章化，可以選擇文試，也可以選擇武試，還可以選擇文武試。選擇文試的人，對個人身體素質方面也有一定要求，選擇武試的人，對於個人文化素養方面也有一定要求，選擇文武試，則是雙方面要求都按照最高標準來評判。”楊興雄回答道。
魏帝點了點頭，在比賽前，他們又對比賽制度做了一定調整，篩選人數也做了調整，文試方面篩選前五名，武試方面篩選前五名，文武試方面篩選前十名，也就是總共篩選二十名，比之前增加了十個名額。
魏國缺人，缺人才，缺可用的人才，已經缺到了恨不得從國外引進人才的地步了，但是魏帝絕不會這樣做，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陛下，其中有個人我想跟你說下。”楊興雄看了老院長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李老頭不是外人，說吧。”
魏帝擺了擺手，很不正經的稱呼老院長為李老頭，也就只有在這九極殿中，只有和楊興雄、老院長這樣的人在一起時，魏帝才會覺得自己不像個皇帝，而是和幾個老朋友閑聊的中年大叔。
楊興雄再次看了老院長一眼，隨後說道：“這次報名的人中，有一個年輕人……”
……
柳初有點小鬱悶，他差點因為不符合年齡而沒有報名成功，還好那時候突然來了個官員，在報名處負責人耳邊說了幾句什麼，那負責人立刻宣佈報名從今天開始不限年齡，這讓他大喜過望，立刻填表報名上了。
“你今年都十八了啊。”柳初在填表時偷偷瞄了一眼同樣在填表的十月，發現十月今年十八歲了。
“不該你看的就別看！”十月剮了柳初一眼。
柳初聳聳肩，但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好像是某個數字，又無法立刻想起來。
這段時間柳初一直住在十全鏢局，因為十長雲強烈邀請柳初住下，用他的話說，自己府上住着一位少年大將軍，那是他的大運氣，可以百邪不侵，自己的病也一定能夠快速好起來。
盛情難卻之下，柳初就住了下來。而柳初從那個老漢處得來的藥方竟然真的管用，十長雲的身體正在一天天的好起來，如今都能偶爾起來運動運動了，今天清晨更是打了一套六合八荒拳，這讓十月十分的開心。
如今，那個破舊驛館裏的幾人早就走了，那個走南闖北的壯漢是柳初離開驛館后沒多久就走的，走的時候還特地來看望了柳初一下，送了他一本《四海志》，是他走南闖北之時彙編而成的。
當接過《四海志》的時候，柳初還有些小驚訝，沒想到這看上去長的粗糙的壯漢，竟然還有編寫這種書籍的習慣。
對於《四海志》中所記載的內容，柳初更是震驚，他將《四海志》好好收了起來，以後可能會是一大法寶。
給柳初藥方的老漢是一個多月前走的，離開時沒跟柳初打招呼，只是讓還留在驛館內的佟波濤給他帶了點東西。
那是一塊漆黑如墨的令牌，上面有上官二字，具體有啥作用佟波濤也不知道，因為那老漢沒說，只是托他帶給柳初。
柳初也珍重的收了起來，這老漢估計是出自上官家，對於上官家族，柳初也略有耳聞，如果是這樣，這老漢能拿出那樣的藥方來也就不稀奇了。
以後等有機會一定要感謝下這上官老頭，因為他暫時保住了十長雲的命，這種救命之恩，是不能忘卻的。
雖然這事看似和柳初毫不相干，要感謝也應該是十長雲他們去感謝，可是別忘了，十長雲是大將軍舊部，那這事就和柳初有關了。
柳初有宏願，他要自己家老頭子曾經手底下的所有的將士們都能過的富足安康。
因為，每一個跟柳戰國上過戰場的兵，都是他的生死兄弟，柳戰國的兄弟，那就是柳初的長輩，照顧長輩，是每一個大魏人民的優良傳統。
“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快到十全鏢局門口的時候，柳初突然停了下來，十月落後柳初一小步，兩人剛才走的也快，十月差點撞上柳初後背，這讓她有些微惱。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柳初現在突然知道了不對勁的地方，那的確是某個數字問題。
“什麼事？”
十月覺得柳初有些神經兮兮。
“你謊報年齡了對不對？你應該十六歲！”
柳初記得，那個驛館中的上官老頭說過，十月是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也就是和柳初一樣，還差八天才滿十六歲！根本不可能是十八歲！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那上官老頭騙他，根本不知道十月出生日期。
“要你管！”
十月輕哼一聲，繞過柳初往鏢局大門走去。
柳初撓了撓頭，看來上官老頭沒騙她，十月應該就是十六歲，可是她為什麼在報名表上填十八歲呢？
柳初百思不得其解，虛報年齡的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