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實名小人
羅東施給伍子胥侍奉筆墨也有小半年了,三番五次拐彎抹角的試探伍大人,想知道龍淵劍到底在哪,畢竟她在姑蘇呆了這麼久也沒看到伍大人何時帶劍在身。
不過也是,龍淵這種上乘之劍,豈能天天帶在身上招搖過市,生怕別人不知道?
可是轉念一想,既是佩劍便應該時時刻刻帶在身上,收起來怎能叫佩劍呢?
羅東施實在好奇不過,可每次問到這一系列話題時,伍大人總是一筆帶過擺明了不想談及此事,久而久之伍大人也摸清了羅東施的底細,她不是齊國人也不是越國細作,這醜丫頭的目的只有一個——她是為那把劍而來的。
但是說實話,伍子胥並不覺得那劍有什麼了不起或者什麼特異功能,就是名氣大了點而已,畢竟是名家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之劍,一流的名氣二流的材料自然很能吸引人,但也終究不是神劍啊!
伍子胥也挺納悶,醜丫頭為何如此執着一把劍,但想得到這把劍可得受些考驗,所以這半年來確實是對她的考驗。
而在考驗期間,醜丫頭的一舉一動雖然荒誕至極,但出發點都是好的,這就是一個善良的姑娘,由此可見醜人多作怪之言有些時候還是不那麼準確的。
侍衛小方依舊盡忠職守的為伍子胥效勞,浣衣室里天真可愛的李圓圓還是偶爾借送衣服之名來書房看羅東施,羅東施也還是半年如一日的撩撥小方侍衛,在打探龍淵劍下落的無聊時光里她找到了這麼一件有趣的事,雖然小方每次都忍着噁心避開她,但是久而久之的噁心噁心着就習慣了。
看到羅東施也就翻個白眼,不像一以前那樣見她如見洪水猛獸。
吳王夫差近來越發高調,一個月後他將發兵越國,為父報仇,夫差發誓要親手宰了勾踐那廝,伍子胥給他提了不少意見和策略,好在夫差在攻打越國一事上想法與伍子胥不謀而合,攻打越國事宜並沒什麼阻力,嘩啦嘩啦的進行下去。
伍子胥在想要是夫差在是否北上伐齊開疆擴土之事上也能多聽聽自己的意見該多好啊!可是吳國畢竟不止他一個大夫,近來那炙手可熱的伯嚭可是夫差身邊的大紅人了,在夫差看來伯嚭的提議又新穎又精彩還很迎合自己的胃口,簡直是臣中之臣。
伍子胥搖搖頭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那些給自己找堵的犄角旮旯之事,提筆在絲帛上慢悠悠的寫着,近來有些氣不順還是練練字比較令人心情舒暢。
羅東施又湊了過來,乖巧的叫了聲“大人”后不再言語,就着濕抹布往案几上擦了擦。
伍子胥有些意外,抬起眼皮略顯意外,醜丫頭今天不怎麼說話也不繼續問他龍淵劍之類的問題,莫非是看不到希望放棄了?
“小羅?”
“大人,什麼事?”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伍子胥抬起頭,他的書房建得比較高,鏤花木窗剛好在他正前方,他一抬頭便可以看到外邊或高或矮的房子,遠處的青山,近處的樓台,他忽然忍不住的回望了自己的一生,一時間竟有些感慨。
“大人講吧!奴聽着。”羅東施乖巧道,這乖巧的勁兒完全不像她自己,在伍府這種有逼格的地方呆久了,她的一舉一動到是比之前順眼多了。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伍子胥道。
羅東施將濕毛巾放下,站在一旁仔細聽,半晌還不見伍大人開腔,她琢磨着這老小子又在消遣她玩了,心中躥起一股無名火。
最近氣不順的不止伍子胥,羅東施也總覺得氣不順,因為她估摸着老家那位美男子的迷藥藥效應該過了,這個時候可能已經爬起來了,可是她卻連龍淵劍的劍鞘都沒見着,這讓她越想越着急。
可是能怎麼辦?下黑手作了這老小子搜他的府,找到龍淵劍然後逃之夭夭?這到是個辦法,羅東施琢磨片刻趕緊搖搖頭,這是什麼鬼辦法,真那樣做了她的良心一定會痛。
羅東施自認的確是丑了點,但丑歸丑,這良心是一點也不壞,關於這一點,她到是認識的很清楚。
“我本是楚國人,周景王二十三年,平王這昏聵之君聽信小人之言要殺太子建,……”沉默已久的伍子胥鬼使神差的開了腔。
羅東施乍一聽,蹙起眉頭,伍大人莫不是心血來潮想要講講自己精彩又凄涼的一生?既是一生,想來一定有關於龍淵劍的橋段,羅東施激動得豎起耳朵細聽。
伍子胥也不賣關子,緩緩的講了下去。
楚平王想殺太子建,這事還得從一個略有地位的實名小人費無忌說起。
費無忌與伍子胥之父伍奢同為太子建的老師,伍奢到是盡職盡責的做好自己的事當好太子建的老師,但是費無忌這個狗腿子就特別無解了,他就喜歡抱楚平王的大腿,此人有點飄是個出了名的陰險小人。
太子建年齡稍大一點后,費無忌就忙着給他找女人,於是乎便與秦國聯姻,屆時的秦國還只是西邊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國,也是近來國內開始變法國力漸漸強盛才能與楚國太子聯姻,這本是一件好事,奈何問題壞就壞在那作為聯姻對象的秦國女子實在漂亮,費無忌起了歹心。
咳咳,別激動,這個歹心不是為他自己起的而是為楚平王起的,費無忌心知楚平王好色,便想着把這秦國女子獻給楚平王,投其所好煞費苦心的給楚平王找快活。需知那秦國女子算是太子建的太子妃,也就是平王老賊的兒媳婦,費無忌這種暗搓搓的行為尤其令人不齒。
但是楚平王就好這口,並不覺得費無忌此舉該受湯鑊之刑死不足惜,反而因此更看好費無忌,平王老賊亂倫亂得臉不紅心不跳。
太子建氣到不行,可是沒辦法,他只是太子他爹才是君王,多大的氣都得憋着再不爽也得忍氣吞聲,但是這樣就完了嗎?並沒有。
費無忌毫無為師之德,他提議將准太子妃獻給平王后,老想着太子一定對他恨之入骨日後恐怕日子不好過,所以處心積慮的想治太子於死地故而處處抓太子的小辮子。
一日他找到了機會,太子終歸是太年輕了,說話直言不諱,也不管隔牆有沒有耳,只是隨口抱怨了老爹幾句,誰知費無忌跑到平王那兒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平王鬼火冒,一怒之下把太子建從都城調到了邊境重鎮“城父”,注意是城父不是城府,城父是一個鎮,邊境之鎮雖然偏遠但都是重中之重。
楚平王這事就乾的太不地道了,搶了兒媳婦在先,事後居然還要打壓兒子,這誰受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子建忍無可忍,於是在城父之地與附近官員加強交往,交往得差不多后,擁兵攻入楚國國都,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