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久待消息欣喜然
明明是夏季,蒼穹卻暗雲密佈,空氣中漂浮着濃重的咸腥,彷彿正醞釀著一場大雨。
距離京城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坳里,駐紮了一個營地,營地門前,站着兩個紅纓帽的士兵。
士兵抬頭,只見夜幕初降的天空中果然陰雲密佈,遠方雲層中隱約傳來電光,在樣的季節里,竟然罕見地出現了要下雷雨的勢頭。
士兵看着天,啐了一口,“慫包天氣,指不定是要下雨了。”
另一個紅纓帽的人抬頭看看天空,點點頭,“的確是要下雨了。”
那士兵嘆了口氣,“又要站崗,是得披着蓑衣了。”
天色暗啞,雲詭波譎,層浪洶湧而來,自遠處發出震撼天地的咆哮。
過了不一會兒,突然一聲號角似從天邊響起,沉渾低郁。這聲彷彿濃雲從頭頂上四面八方聚涌而來,聽得人胸口發悶。
狂風開始大做,烏雲中一聲驚雷,劈開沉寂。暴雨突如其來,眼看就要來臨。
外面兩個人在發愁要披着蓑衣站崗,軍帳里也有人焦躁不安。
面容清俊的男子在帳篷里踱來踱去,“譚唯謙那邊到底有沒有消息?”
另外一個坐在書案前的男人也眉頭緊皺,吼道:“你不要再晃悠了,晃悠的老子頭疼。”
那個面容清俊的男人不再轉來轉去,站在那裏,看着坐着的男人,“譚唯謙那邊沒有消息的話我們怎麼行動?”
坐着的男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什麼怎麼行動?沒有他譚唯謙老子就不信拉不下那個皇帝!”
男子看男人生氣了,當緩了聲音,還帶着些哄孩子的語氣,“我自然知道你可以,你是扈英,你還有軍隊,那皇帝也是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有什麼是你做不了的?可是用要萬無一的。”
男人有些煩躁,“再沒有消息我們就行動,譚唯謙不過是一個殿後的,不足掛齒。”
男子張了張口,剛想要說些什麼,軍帳的門帘被掀開,進來一和紅纓帽的士兵,透過掀開的門帘一角,看到外面狂風大作,許多東西都被颳倒在了地上。
就連紅纓帽士兵頭上的紅纓都刮的張牙舞爪的,帽子也偏了。那紅纓帽士兵帽子都來不及扶正,就趕緊跟屋裏的兩個人行禮,說道:“宋大人扈將軍,譚大人處來消息,一切均已準備妥當,只等出發。”
待那紅纓帽士兵離開后,宋如成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焦灼,眼睛都發亮了許多,聲音也有些顫抖,看着扈英,說道:“準備好了。”
扈英點點頭,猛得站起來,將紅纓帽帶到頭上,朗聲道:“準備出發,即刻點兵。”
……
轟隆隆。
天邊忽然有悶雷炸開。
雷響過後,緊接着就是傾盆的大雨。突如其來的雨勢越發洶洶,從天而落的雨滴像線一樣的連綿,彷彿有無數根水色的細線從天空拖到地上。
天空陰沉得連一絲光都沒有,整個天地之間,似乎只有雨點砸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雨勢已經大如瓢潑,頗有傾盆之勢。
閃電再次映亮蒼穹,驚天動地的滾雷炸起,暴雨終於從夜空中瓢潑而下。
雨越下越大,瓢潑般的大雨,淹沒了縱橫交錯的街檐巷閭。
入晚的街道十分寂靜,只剩下雨淅淅瀝瀝的聲音,遠處一個烏蓬馬車疾馳而來,在這樣瓢潑大雨的夜裏,只聽得到雨聲,聽不到別的什麼聲音,馬車疾馳而來,越來越近,馬蹄踏開地上的雨水,四處飛濺。
最終馬車停到了一個坐着兩個石獅子的府邸前。
從車上下來一個玄色衣袍的男子,玄色的衣袍融入夜中一般,只有那個芙蕖油紙傘在夜中扎眼的不得了。
男子下了馬車之後並沒有轉身以來,而是把油紙傘湊近了馬車,便看到馬車上走下來一個月白衣衫的女子,女子的衣衫在這夜中,很是顯眼。
男子一手執芙蕖油紙傘,一手攬住女子的肩頭,往那坐着兩個石獅子的府邸走去。
叩叩的敲門聲過後。
過了一會兒,紅木大門打開了一個縫,裏面探出一個腦袋,說了兩句話,便看到大門緩緩打開,男子攬着女子走了進去。
書房的里,一個中年滿面嚴肅的坐在書桌前,雙眼略微獃滯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摞文件。
“啟稟國公,沐王攜王妃登門。”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韓爵終於從厚厚的軍報堆里抬起了頭來,滿臉疲憊地挺了下身子,將手中的狼毫擱在了筆架上,似欲起身狀,侍候在一旁的小廝見狀,忙疾步走到近前,小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韓爵一驚,急忙問道:“何時到的?”
那小廝吹眸,說道:“回國公的話,來了有一陣子了,聽說國公在書房辦公就不讓小的打擾國公。”
韓爵看着那小廝,良久,嘆了口氣,說道:“糊塗!”
說罷整理了儀容,急忙大步朝外邊走去,剛走出門口,看到外邊的傾盆大雨,又折身回來拿傘,拿了傘又小跑着去前院。
“韓爵不知沐王沐王妃到來,有失遠迎,告罪告罪。”
還沒有進屋,韓爵就趕緊拱手告罪。
墨夜行的雲霓裳抬首看去,韓爵那天青色的家居服袍角已經濕了大半,靴子也沾滿了泥,就連頭髮,都濕漉漉的,若不是上身還有些乾燥,根本看不出他是打着傘來的。
儀容不整拜見皇族是大不敬的,韓爵清楚的很,低頭看看自己這番狼狽的模樣,頓時有些尷尬。
墨夜行輕笑一聲,“韓將軍無需告罪,不如先去換身衣裳,本王在等一會兒也無事。”
還能怎麼辦?這幅沐王就算沐王不嫌棄,可是畢竟有女眷在場,還是要儀容整潔的。
韓爵也不再說什麼,又告了罪進了后間。
不一會兒待韓爵出來后,通身都已經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裳,若非是頭髮還有些潮濕,根本不知道他方才經歷了一場落湯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