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伊人水一方（上）
()“小歌逝，快快跑不要讓後面的那個大個子追上咯。”伊瀾騎着小白馬一路狂奔，後面一個面向清秀的素衣少年騎着一匹與他氣質頗不相稱的高頭大黑馬似乎很是悠閑的跟着。
從村子裏出來不久，伊瀾和無言就遇到了許多商旅。想必已經是上了官道。伊瀾毫無顧忌的攔下一隊規模不小的商隊，當然是在無言的示意下，否則伊瀾可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請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這一路見好多人都往那個方向走。”
那商隊的頭頭是一個大鬍子，看起來不像是商人更像是土匪。伊瀾不知道“土匪”是什麼反而是覺得眼前的人分外親切，像極了林子裏的“人”。
不過有無言在身後即便是真正的大妖怪伊瀾也不怕。
那大鬍子上下打量了伊瀾一番，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那個少年，目露憐惜。因為無言看上去就像個久病不愈的樣子，出了花海之後臉色就沒有好過。再襯上那匹高頭大馬，無言便更顯得纖弱了。
“前面是納錦城，下個月開始那裏就會挺熱鬧的。”
“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嗎？”伊瀾貌似驚奇道，作為傳聲筒的伊瀾。在說出無言要她說的同時還有配合著表演，真是勞苦功高啊。
大鬍子鄙夷的看了伊瀾一眼：“小姑娘，你是天朝人嗎？怎麼連錦會都不知道？”
一直默默觀察着這一切的無言眸中閃過了一絲光芒。
“哥哥從下面弱多病，我便和哥哥一道住在山中靜養。對着些事知道的也少了。”這話雖然是從伊瀾嘴裏說出來的，可是她邊說便唾棄自己怎麼說謊連眼都不眨呢？
大鬍子又看了看無言，也覺得伊瀾所言非虛：“既然他身子不好，那便快快到城裏找個地方住下，這樣舟車勞頓的……你看看他嘴都白了。”
伊瀾十分想反駁，她也知道無言出了花海之後臉色就沒好過，嘴唇一直都是血氣不足的樣子。可是若無言這樣就叫虛弱的話，那伊瀾應該已是風燭殘年，生命垂危了。
“那這裏到納錦城大概還要多久？”
大鬍子思忖了一番：“入夜前應該是到不了了，不過這道上有個驛站，那可是放眼天下最豪華的官家驛站了。一般人還住不進呢。”話語間大鬍子難掩驕傲。
或許是這個商隊被耽誤了太久，後面一個小廝匆匆忙忙的跑上前來對着大鬍子耳語幾句。
只見，大鬍子立刻嚴肅里起來，和伊瀾匆匆道別之後便領着大隊便往納錦城的方向駛去。
“花花，我們也去那個納錦城吧。”伊瀾的目光中滿是期望，無言自然是不會拒絕。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也許，納錦城會是一個很熱鬧的地方。
“好，不過我們今天還是在那人說的驛站呆一晚吧。”無言也不想跟伊瀾解釋那麼多，因為伊瀾現在根本就是一個問題寶寶。若是給她解答了一個問題，她便會再冒出七八個問題。這樣的伊瀾的確很讓他無奈。
伊瀾愁眉苦臉的說道：“大鬍子不是說了嗎，那個驛站不是一般人能進的……”這話一出無言又是滿臉無奈，他沒想到伊瀾還真的那麼聽話，真把自己當一般人了。
“伊瀾，我們是人么？”無奈的笑依然掛在嘴邊，無言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怎麼偏偏會選上這樣一隻小兔子呢？
伊瀾非常嚴肅的看着無言輕聲道：“我們能告訴其他人我們不是人嗎？”
無言已經徹底的無奈了，伊瀾這小大人的模樣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伊瀾。我有辦法……”
“可別告訴他們我們不是人吶……”伊瀾好像真的很顧慮這個問題，生怕自己的身份泄露。
官道之上，伊瀾依舊騎着小歌逝，右手卻牽着一隻大黑馬。這樣的場景的確頗為怪異。就連伊瀾自己都覺得十分鬱悶。即便她是坐在歌逝上，可是依舊只能勉強的露個頭。那匹大黑馬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
“黑馬兄，你長那麼高幹什麼？多麼不方便呀……”無言不見了，歌逝又是個不愛說話的主。伊瀾就只能和那匹大黑馬聊聊天打發時間了。
“老大說的，要把你遮的嚴嚴實實。”這匹大黑馬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無言收服了，對他真是言聽計從。
伊瀾苦着臉道：“為什麼啊？”
馬鼻子出了口氣，哼哼道：“不知道，反正是老大說的。”伊瀾心想大黑馬的確是個忠厚的傢伙，不過那忠厚在她看來那就是純純粹粹的愚忠。
“你再不走到邊上，我就坐到你頭上咯”伊瀾貌似狠厲的威脅道，可是她卻忘了自己的斤兩。
大馬又不屑的噴了兩口氣：“有本事你就爬上來啊。”它似乎吃定了伊瀾是上不去的。當然，大馬的確是聰明的，並且對於自身有着很全面的認知。它的四肢較普通馬匹來說長了不少而且十分壯碩，烏黑的毛色，在陽光下卻亮麗異常。馬鬃和馬尾也是灰色的，不過卻更加偏向與黑。整體看上去就有種莫名的威嚴在那兒，的確是十分罕見的品種。
伊瀾一聽，果斷下馬。歌逝依舊是一聲不吭的等着它的主人挫敗歸來。
當伊瀾站在大黑面前只能勉強的露出一個頭的時候，那種挫敗的感覺便提前在她的腦海中出現了。
正準備上馬，才發現大黑是這麼的不配合。不像歌逝一樣那麼乖，總是配合著自己上馬的動作。
“大黑，你等着”伊瀾跑到路一旁，搬來一塊大石頭。站在大石頭上，發現自己還是不怎麼夠高。又跑到一旁去幫了一塊。再試了試，好像自己還是矮了。氣呼呼的伊瀾又去搬了一塊。
“人長得矮就別勉強了。”大黑漫不經心的踢了踢它驕傲的前蹄。
伊瀾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感覺花花也沒比自己高多少啊，他是怎麼上去的？
“大黑，花花是怎麼上馬的？”
大黑瞥了伊瀾一眼：“我不告訴你。”
伊瀾現在開始後悔自己之前跑太快了，沒有看看無言是怎樣上馬的。
“大黑，不要動”伊瀾實在不知道該怎樣上去，着急的只能抓着大黑的馬鬃。這樣的行為即便是再溫順的馬都是會掙扎的，更何況是像大黑這樣烈性子的了。
“不要動，啊”伊瀾被晃得不知所措，依舊緊緊的抓着馬鬃。
“你放手”大黑也知道自己不能傷害伊瀾所以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一人一馬就在那糾結着。
瞬間的輕鬆，讓大黑激動的跑了幾個來回。
瞬間的騰空，讓伊瀾傻傻的不知所措。
“花花……”
“你不能抓着它的鬃毛。”
“哦……”
無言把伊瀾又放到了歌逝背上，自己好似很輕鬆的就騎上了大黑的馬背。讓伊瀾總覺得自己似乎漏看了些什麼。
“我們現在就去那個驛站。”
伊瀾這回沒有一人跑在前面，而是乖乖的跟在無言身後。腦袋裏一直在回憶着無言剛才上馬的動作。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或者說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她現在似乎是忘記了他們兩個……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