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回憶
余夏插着氧氣罐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彷彿下一秒就會離他們而去，陳意站在門口，有些恍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笑容明朗的女孩兒，變成了現在這樣。
夏薇薇因為家裏有事，前段時間已經回去了，導演又交代了幾句就先回劇組了，王博逸出去送他看着導演稀疏的頭髮，他心裏也明白導演承受了多大壓力。
在這個節骨眼上余夏又出現了這樣的事，雖然醫生說現在情況穩定下來了，但還是要看今晚能不能平安度過了。
王博逸送完導演往裏走去，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
他買了烤紅薯，遞給了陳意，兩個人一路跑了過來，還沒來一起吃飯。
“今天是12月二十三日，平安夜。”
陳意看着手機上的日曆突然開口，王博逸把紅薯放在一旁陪他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坐着。
陳意從口袋拿出一支香煙看了看身旁的人又放了回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訴說的慾望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心沒肺，但其實陳意以前一直都是容易多想的人。
他看着病房裏躺着的女孩開口說道“以前的時候，我爸媽對我管教很嚴格，但是他們只想着掙錢，每次回到家陪着我的只有補習班的老師，舞蹈班的老師，還有保姆，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記不起來他們的模樣，只能看着照片來留下唯一的一點印象。”
“那時候我想着有朋友可真好。”陳意轉頭看着他喃喃自語的。
王博逸上前握住他的手給予鼓勵，他並不知道陳意和余夏的過去，但是他知道他會陪着陳意走向未來。
陳意說完這沒頭沒腦的話就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夢裏他夢見了他和余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但是他上初一的時候，當時班裏颳起一股聖誕風，大家都互相送蘋果，23號那天他收到第一個平安果，來自隔壁班的余夏。
他每天都忙着跳舞練琴，根本不知道余夏是誰，這個女孩送了他一個蘋果，他還覺得很奇怪。
余夏當時穿着什麼她已經忘記了，但始終記得那張笑靨如花的臉。
“為什麼送我？”陳意着一旁起鬨的聲音不由得問道，余夏長得極為好看，在男生的評價里也算是校花級的人物。
而當時的陳意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小白臉，女神給他送蘋果其他人一片哀嚎，女生都瞪着余夏，覺得她絕對是九尾狐轉世的狐狸精。
“這個呀，看你順眼就送了唄。”說著上課鈴響了，余夏才慢吞吞的從教室離開，臨走時望向他，朝他眨了眨眼。
在余夏走後，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人給他送禮物，每個人的理由雖然都各不相同，但都是女生。
一上午的工夫，陳意收到了15個平安果，還有各種小零食，但他向來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也就把這些東西又送給了其他同學，只留了了余夏那一個蘋果。
彼時的余夏笑容開朗，陳意用腦海中為數不多的詞語想到了一個準確的描述，她就像一朵向日葵勃勃生機向陽而生。
況且哪個少女不懷春？
從那天以後余夏經常以各種理由去偶遇陳意，從水房到教室，後來甚至到了舞蹈課上，陳意從一人行變成了兩人行。
兩個人都報了舞蹈課與表演課，還有各種補習班，余夏似乎也要走藝術生這條路。
後來兩個人熟絡了一些，經常一起去吃飯，陳意的話也多了起來，或許是他從小就沒有朋友，又或許他當時對眼前這個女孩有些許好感所以把自己煩惱一股腦的說給她聽。
夢變得越來越模糊轉眼他又夢見另一個場景，他和余夏在吃飯，說了半天看余夏心不在焉的戳着盤子裏的飯菜。
不由得碰了碰她的肩膀，余夏姣好的面容立馬皺了起來，陳意以為是自己碰疼了她，連忙道歉。
余夏擺擺手“沒事。”
雖然平時陳意像個書獃子一樣，也不太與人交流但是心思也足夠細膩，他上前挽起她的袖子，一片青紫。
他愣了一下開口問道“誰幹的？”
余夏把袖子放了下來知道瞞過他“和別人打架了。”
陳意倒是也聽說了，她和三班的黃維蓉有些矛盾。
但也沒想到能和人家去打架“你明知道她就是個混混，幹嘛要去招惹她。”
余夏也不服氣小聲嘟囔道“還不是因為你。”
畫面又一轉，陳意又夢到餘下慘白的臉她手裏拿着刀子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陳意被驚出一身冷汗，醒了過來。
王博逸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他睡得很輕，看陳意醒了過來滿頭大汗，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背。
陳意往他的身旁靠牢靠，王博一把一旁的保溫杯遞給他“余夏這次的事，組裏也只有幾個人知道並沒有走漏風聲。”
“還有醫生說，她的手上因為傷口太深可能會留下永久疤痕。”
王博逸靠他靠的很近，目光看向他眼底，陳意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嗯了一聲。
他的情緒從余夏進院之後就變得特別低落，王博逸不想去想她倆之間的事，也不願意去想，因為他怕聽到那個他最不想聽的結果。
“陳意，你喜歡余夏嗎？”王博逸鼓足了勇氣，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陳意倒是很納悶，他現在覺得煩躁無比，一個晚上的時間已經有兩個人問他到底喜不喜歡余夏這件事。
最主要的是其中一個人還是王博逸。
陳意站起來準備去廁所吸根煙還沒來的急回答，醫院走廊的燈突然閃了閃，他嚇得立馬後退了幾步，驚慌失措的拉住了王博逸的手。
他的手指貼在他的掌心，纖細又冰涼，陳意瞬間紅了臉，這種感覺就像他想像中第一次和心愛的姑娘牽手的感覺，那樣熱烈而又激動的心跳。
陳意似乎石化在了原地，他的雙腳也有些不聽使喚，他們之前不是沒有握過手，但這次的感覺並不一樣。
王博逸率先放開他，兩個人相互看了幾秒，陳意當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往廁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