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長生不死葯（一）
三位內侍首領簇擁着皇上離開。
劉統領左右張望片刻，見頂樓所陳設物件一覽無餘，並無任何特殊之處，也快步追隨皇上而去。
李老將軍目光緩緩掃過一十八尊石像。
只見他邁步，依次立在每一尊石像前，拱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李一利與魏定真也依照李老將軍的禮數，在每一尊石像前，恭恭敬敬地作揖鞠躬。
對於朝堂中的人來說，風塵十八將只是開創這座帝國的將軍們。
對於從軍之人而言，武遠太祖就是軍神，而風塵十八將則是屹立在軍神邊的戰神。
這一刻，魏定真方能感受到，流淌在所有將士血脈中的熱血與豪邁。
行完禮，李老將軍走到方才皇上站立的地方。
一手扶着最北側的石像，一邊張目望向塵安城北方的蒼茫大地。
李一利跟在李老將軍身後，輕聲勸道。
“爹，看來那些確實是流言，莫非是他故意傳出來的？”
魏定真聽到李一利口中稱呼的他，以為說的是武遠太祖。
以李府的地位，只有太祖的名號不會隨隨便便就說出口。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皇上說的是關於太祖舊居的流言，那時太祖已經不再，又如何傳出流言呢？
除非李一利跟李老將軍知道，太祖尚在人間。
李老將軍父子顯然將魏定真，當做自己人看待，否則也不會在他面前說出如此機密之事。
李老將軍口中默默念到一個名字。
“白凌業啊白凌業。”
魏定真這才想到，原來李一利口中的他，指的是左柱國將軍白凌業。
大風朝從軍之人必學的《白十三問》，就是白凌業所著。
白凌業作為跟隨太祖與風塵十八將，一同建立大風朝的名將，通覽十八名將行軍為將佈陣之法。
最後總結出一十三問，但凡出兵可答半數問者，則勝可期，若能答全部十三問者，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今日上午在東華館見到的那位上卿，正是凌業之子白虛谷。
沒想到因刺客之事，引出的大風閣流言，竟然會與白凌業有關。
李一利見父親沒有回答自己，一回頭，正好看到立在兩人身後的魏定真。
上前一步問起。
“魏公子，你在西華殿可曾聽過長生不死葯的消息？”
長生不死葯。
魏定真頭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先前在李府中聽李老將軍提起，說太祖尋求長生之術，魏定真以為只是一件幻想。
又在指揮使衙門中，看到卷宗中記錄的不死丹藥，也以為是謠傳。
現在親耳聽到李一利提起長生不死葯，而且語氣如此認真。
可見長生不死葯真的有可能存在。
並且就跟影姑姑有關。
魏定真搖搖頭，如實道來。
“影姑姑並未提過什麼長生不死葯，她只說過，好像是因為一個什麼約定才留在皇宮的。”
“什麼約定？跟誰？約定了什麼？”
面對李一利的重重提問，魏定真也只能苦笑着繼續搖頭。
他來到皇宮不過兩天，與影姑姑見面也只有三次，關於影姑姑的身份和傳說一無所知。
唯一知道的內幕，還是李一利等人告訴他的。
更不用說關於長生不死葯的傳言。
李老將軍嘆了口氣，勸道。
“也罷，既然只是流言最好，免得出來一個上卿府，又冒出來個左卿府什麼的，我們也不用再顧慮其他了。”
“爹，您的意思是，可依她？”
李老將軍父子的對話，讓魏定真完全摸不着頭腦。
與影姑姑有關的，關於長生不死葯的事情，怎麼會提到了李可依。
對於李可依，雖說魏定真抱以敬而遠之的態度。
不過她一個小姑娘，又為何會與長生不死葯有關，難免讓魏定真不得不想起她的俏皮與任性。
李老將軍點點頭，認同了李一利的想法，邁步緩緩下樓去了。
魏定真上前悄聲問道。
“世叔，怎麼這件事還跟李可依有關？是不是她也見過影姑姑啊？”
“她們沒有見過。”
李一利勉強露出笑容，淡淡道出緣由。
“只是小女到了婚嫁的年紀，婚事該定了。”
聽到這個消息，魏定真心頭一震，好似有股繩絞在心口。
忽然又醒悟過來，李可依的婚事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自己本就與她不是一類人。
雖說兩家淵源深厚，可也遠遠達不到婚配的地步。
更何況兩人年紀相差甚大，就算魏府要與李府結親，也應該是弟弟更加合適一些。
待魏定真回過神來，大風閣上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自己一人。
方才李一利好像又跟自己說了什麼話，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走下樓梯。
再次看到那幅太祖戎裝圖，魏定真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來大風閣的目的。
差點因為種種意外，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
眼看大風閣空無一人，魏定真從髮髻中取出銅扣。
依照畫像上的樣子，將銅扣戴在右手食指，湊到畫像旁邊細細比照。
果然一模一樣。
這枚銅扣真真切切是武遠太祖之物。
只是太祖為何將這樣一枚銅扣當做戒指，彷彿沒有人提起過，看來只能再去找郭羽一問。
東華館內。
皇上坐在龍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尊小巧的銅器，似乎沒有看到殿內眾人一樣。
待魏定真最後一個踏入東華館。
皇上突然發聲。
“還待在這裏做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耽誤了你們各自的家國大事。”
也許是魏定真產生的錯覺。
只見皇上說完起身往偏殿走去，眼神若有若無的從自己身上飄過，目光落在自己右手上頓了一下，又迅速飄走。
魏定真不由低頭看向右手，食指上空蕩蕩的，那枚銅扣也被自己藏在懷中。
牛震說過的話再次迴響在魏定真耳邊。
“這等物件不是凡人可以擁有的，德不配位必受其害，你還是把它還給它的主人為好。”
“你給它的主人帶句話，東林嶺不會被遺忘但也不該被想起。”
自己回到京都已經半月有餘，身邊怪事層出不窮，難道真是因為這枚銅扣帶來的嗎？
是不是自己把銅扣還給它的主人，自己就能擺脫圍繞在身邊的謎團呢？
可是一想到卧病在床的父親，魏定真總是不願，在此刻離開京都。
一天即將過去。
魏定真本想再去西華殿看望影姑姑一趟，順便聽一聽影姑姑是否還有什麼話要說。
可是一番奔波下來夜色已濃，如果去西華殿的話，宮門又將關閉。
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是找到郭羽。
與李老將軍父子離開皇宮分別，魏定真快步往太子府而去，心中又打起主意。
郭羽甚少出府，此刻很可能陪伴太子左右。
銅扣之事肯定不能讓太子知道，到時又得找個理由才是。
任憑魏定真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借口。
但銅扣主人的身份已經確定，自己必須與郭羽見一面。
哪怕兩人不說話，只需幾個眼神，郭羽那樣聰明之人，也肯定能明白自己來太子府的用意，第二天自然會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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