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令嬪
()“皇上……”
燭火下,魏氏僅穿着一身淡蘭色的紗衣,白皙的肌膚在橙黃色的光暈中泛着溫潤的光芒,誘人的引人品嘗。魏氏怯怯看了一眼乾隆,在他目光望過來時忙不迭的嬌羞的低着頭,卻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雪白的脖頸,透明的纖細的肌膚宛如凝脂,光滑而美麗。
美人如花。
乾隆默不作聲的看着,深邃的眼眸彷彿汪洋的大海,深不見底。
魏氏低着頭,擺了半天的姿勢也不見他有所舉動,脖子都有些僵硬了。她甚至有種感覺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換而言之,他人在這裏心卻已經不知道落在了何處。魏氏搖搖頭,這應該只是她的錯覺。
“過來。”不知過了多久,乾隆忽然出聲道,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魏氏娉婷而來,腳下蓮步生移,姿態優美,然而僅僅幾步的距離硬是讓她走了十幾步,感覺跟作秀似的,看得乾隆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若遠觀,那身姿模樣是七分相似,神似則半分都沒有。
乾隆哪來那麼好的耐心看她作秀!
魏氏走到距他幾步開外,乾隆伸手一把抓住魏氏的手臂,狠狠一扯,卻又在她順勢倒向自己懷裏的瞬間下意識的向邊上躲了躲,那動作似乎全然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出於身體本能的反應。魏氏踉蹌着擦過他的衣角摔倒在他身前。雖然他拉扯的力道不大,但對嬌弱的魏氏來說這一摔直摔的她兩個膝蓋都腫起來了。魏氏咬着皓齒,含着淚光的眸子忍着痛楚望了眼乾隆,聲音嬌弱可憐的喚道:“皇上,奴婢……”
“朕想聽你吟詩。”乾隆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表情絲毫沒有要憐香惜玉的感覺,若不是看她還有那麼一點用處,他早就把這虛偽的女人一腳踹出去了。哪裏容得她在這裏裝模作樣。
“吟詩?”魏氏怔了怔,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來,她咬着牙,低聲道,“奴婢……不會。”魏氏之父魏慶泰不過是內務府的一個小小的管事,她的出生包衣,家裏不如同為包衣出生的慧皇貴妃乃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哪有什麼機會習得四書五經,琴棋書畫之類的,又怎麼會吟詩?
乾隆眉頭皺成一個結,深沉的目光隱約透出幾許不屑來,那目光看得魏氏嬌弱的身子一個勁的因為傷心而微微的顫抖着,到底是辛者庫里出來的卑賤的宮女,連這都不會,要是換了秀容……乾隆猛地怔住,怎麼又想起她來了?
該死,高秀容,簡直如同魔咒一般融進了他的生命里他的血液里,纏繞在他的心上,可是他卻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知道她的心情是否一如他那般的深愛?她讓他直恨得牙痒痒,卻又捨不得從心間拔除,就如同橫在心頭的一根刺,愛之深卻刺的他鮮血淋漓……
“皇上,皇上……”魏氏跪倒在地,正等着乾隆見她嬌弱的模樣升起憐惜之情,好順勢倒進他的懷裏,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見乾隆有所反應,她的膝蓋又疼又酸,都快受不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試探的抬起頭,卻看見乾隆虛無的目光,沒有焦距的眼。
他又走神了。魏氏幾乎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她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她魏晚芯雖然算不上國色天香,但比起高佳氏絕不會相差太大,加上她嬌弱惹人憐惜的氣質,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早就撲上來了,皇上不是一向喜歡嬌柔的江南美人嗎?這麼這會兒卻對她無動於衷?難道是在為國事煩憂?嗯,一定是的。魏氏自顧自的想着,正要展示自己善解人意,她抬起頭,張口欲言。
“高吳庸,”魏氏話還沒有出口,就被乾隆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門外守着的高吳庸聞言,躬着身子開門而入,他低着頭,看着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以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準備紙墨筆硯,然後拿本佛經過來。”高吳庸恭敬的應下了,暗暗詫異,這皇上不是宣召了魏貴人侍寢,這時候不是應該被翻紅浪么?怎麼他倒是想着要抄寫佛經了呢?
這會不僅僅是高吳庸,魏氏也很奇怪,皇上他想做什麼了?
雪白的宣紙展開放在桌子上,墨香冉冉瀰漫開來,乾隆翻着佛經,目光悵惘中含着幾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魏氏,開始。”
開始什麼?
魏氏看着攤開的佛經,以及擺在她面前的筆墨紙硯,皇上的意思不會是叫她這個連字都認不全的人抄寫佛經?接觸到乾隆不悅的冷厲的眸光,她心底一顫,磨磨蹭蹭的上前,在位置上坐定。她望着眼前厚厚一本佛經,已經傻了眼,這本佛經這麼厚,皇上該不會是要她一整夜都用來抄寫佛經,不會?
“傻愣着做什麼?”乾隆冷眼看着她咬唇可憐的目光,語氣越來越冷,就是傻子爺能看出他的慍怒不滿。
魏氏心一橫,拿起筆,歪歪斜斜的落筆,心裏就差破口大罵了。有木有搞錯啊,叫她一嬌滴滴的美人兒抄寫這鬼畫符一樣的佛經?!
“魏氏,你這寫的什麼東西?鬼畫符都比你的字好看百倍!撕了重寫!”乾隆自她下筆開始就皺起的眉彷彿被生生打了幾個解不開的死結。
魏氏顫抖着手重寫,眼底閃起了晶瑩的淚花。
“這字是這麼寫的嗎?照抄都會抄錯,簡直蠢鈍如豬!”
“撕了重寫!”
“魏氏,哭什麼?莫非對朕不滿?
“廢物,連個字都不會寫,朕養着你當豬宰的嗎?!
“除了這張臉皮,整個風一吹就倒,寫兩個字就唧唧歪歪手酸,朕難道沒給你飯吃?”
“撕了重寫!!”
………
第二天,魏氏頂着兩黑眼圈,蒼白着一張臉由宮女攙扶着走出寢殿,腫大的膝蓋讓她走路的姿勢極其怪異,弱不禁風的嬌弱樣兒,宛如縱慾過度一般。
一回到偏殿,拈酸吃醋,嫉妒得冷嘲熱諷的人就來了。
“呦,魏妹妹真是甚得龍心啊,看看這摸樣,皇上真是疼寵的很吶,讓姐姐好不羨慕啊。”
“那是,魏妹妹天生麗質,跟皇貴妃就像姐妹兒似的,能不得寵嗎?姐姐們以後還要仰仗妹妹呢!”
“姐姐看啊,魏妹妹的位分過不了多久就能再升一升了呢。”
魏氏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幫冷嘲熱諷的貴人常在,笑的一臉燦爛,然而眼底卻冰冷一片,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絞碎了。什麼疼寵,什麼升位份,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都是神馬浮雲啊,她昨天一晚上過的那是凄慘無比,被皇上明褒暗貶的罵了一整夜,她都快被罵傻了,難怪常聽說皇貴妃喜歡抄寫佛經,原來還有這一茬呢!想起高佳氏也許也被皇上這麼罵過,魏氏瞬間心裏平衡了,心裏卻暗暗下了決定,一定要把佛經抄好。
“聖旨到,魏貴人接旨。”
魏氏剛回到偏殿,屁股還沒坐熱呢,一聽見聖旨,眼神頓時暗了下,閃爍的目光里浮現出難以察覺的慌亂,皇上該不會是因為昨天抄寫佛經的事兒,秋後算賬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人魏氏謙恭良訓,舉止有容,今特封為令嬪,賜住延禧宮。”
聖旨下,令嬪頓時圓滿了,膝蓋不痛了,手也不酸,連昨兒被訓斥了一夜也成了情趣般甜蜜,她就說嘛,皇上對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當然令仙子圓滿了,可是有人不圓滿了。
烏喇那拉氏聽說了聖旨,頓時氣得直摔瓷器。她好不容易鬥倒了個高佳氏,正想着利用血咒把她打入地獄,讓她再也翻不了身,誰知去了一個高佳氏卻又成就了一個令嬪,最讓她受不了的是這個她上輩子最大的仇敵還是在她推波助瀾下侍寢成功上的位。
令嬪於乾隆三年被乾隆寵幸,受封常在,之後一直沉寂無聲,她也很注意的不讓魏氏那個賤人有上位的可能,然而魏氏投誠,找來了會巫蠱之術之人對付高佳氏,當時為了滅掉她最大的敵手,她不得已與魏氏合作,想着魏氏再怎麼本領通天也不至於一次侍寢就成鳳凰,可沒成想……
賤.人!
烏喇那拉氏恨的牙齒咯咯作響,高佳氏那冒牌貨將她的冷靜、隱忍等謀而後定的心都磨沒了,讓她失去了判斷力以至於讓魏氏那賤.人藉機往上爬!不行,她要想辦法,她能容忍魏氏那個卑賤的女人再如前世一般將她踩在足下!
“容嬤嬤……”烏喇那拉氏深吸一口氣,極力控制住自己翻騰的情緒,揮手招來容嬤嬤,貼着她的耳朵,輕聲細語,容嬤嬤聽着眼前一亮,嘿嘿笑了幾聲道:“主子放心,奴婢知道了。”
容嬤嬤很快的下去了,烏喇那拉氏從床底拖出一個木偶娃娃,冷笑着將金針狠狠全盤插入娃娃胸口的紅點裏,瞬間只聽得啪啪的裂聲,娃娃身上頓時出現了幾道細縫,更為詭異的是細縫中竟然流出絲絲紅色的血液來,緊接着嗞一聲白煙冒出,木偶娃娃化作了黑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