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無恙
陳長傾長呼一口濁氣,心道:“師父說過,我練的鴻蒙功法有助清心靜氣,驅除邪穢。興許我可以藉助鴻蒙功法驅除這詭異的力量。”
陳長傾雙手結印,開始一呼一吸,按照鴻蒙功法修鍊,然而就在他剛一開始時,那燥熱之感竟又猛然順着那紅紋傳遍全身。
陳長傾當即一驚,停了功法。
“為什麼我的鴻蒙功法運轉不了?”陳長傾心驚而道。
陳長傾連忙將鴻蒙長劍一引,試圖釋放鴻蒙劍氣,但是無論他怎番施法,他所施展出的始終都是那離夔之火。
“難道我現在只能用這股莫名的力量?”陳長傾暗中說道
“不可!”陳長傾眉頭一鎖,大聲喝道:“我縱是用不了鴻蒙功法,也絕不能再使這股邪勁。”
陳長傾下定決心,將內力沉于丹田之中,決意不再動用內力。
但是此時,他又必須要找到段無延。
兩難之下,陳長傾只得提氣疾走,在山林之中穿行。
陳長傾一氣走了十五六里,始終不見人煙處。
最終實在是身勞體累,不得不再樹下歇息片刻。
一坐到樹前,陳長傾便覺自己腹中飢餓難耐,無奈之下,只好去尋些吃食。
陳長傾向來吃素,所以見到些野兔野貓之類的一概不殺,然而這西域的果蔬野菜,他有未曾見過,一時也不知那樹上地下的到底是能吃還是不能吃。
陳長傾按着肚子,背着長劍在山林之中緩緩走着。
雖說像他這等修道之人,有練辟穀之術,但自陳長傾與段無延西海一別,已過去了月余,縱是辟穀也該吃些東西了。
“這是什麼?”陳長傾此時雙眼略迷,望着一個如似蘋果般的果實口中生津。
而就在這時,一隻粗糙的大手突然拍在了陳長傾的肩膀上。
陳長傾當即心中一凜,回身一掌,緊接着就將長劍拔出。
此時陳長傾是在深山之中,到處都有可能發生危險,所以陳長傾極為警惕。
但是當陳長傾定睛看時,卻發現自己剛剛打倒的竟然是一個全身穿着深綠色布甲,背着長弓,腰插彎刀的中年漢子。
那漢子揉着肚子,在地上閉着眼睛打滾,口中一直在嘟囔着什麼。
陳長傾不禁眉頭一皺,他聽不懂這個人在說什麼。但是細細想來,這人倒應該也不是想要害自己,不然他早就拔刀了,不至於此時這人的佩刀連鞘都未出。
想到此節,陳長傾不禁心生愧意,連忙將那漢子扶起,用二指在其小腹周邊點了幾下。
那漢子經這麼幾點,肚子頓時就不痛了,隨即便緩緩站起了身。
只見這漢子指着陳長傾剛剛要吃的那個果實皺着眉說了些什麼。
但是陳長傾全然聽不懂。
那漢子見狀便開始做手勢。
陳長傾疑惑的看了看,猜測應是這果子不能吃。
隨即,陳長傾雙手一拱,謝道:“多謝!”
那漢子擺了擺手,嘆了口氣。
陳長傾見彼此語言不通,也無法去詢問些狀況,不禁也是嘆了口氣。
那漢子仔細看了看陳長傾,似是看出了陳長傾的窘境,但猛然間,他又注意到了陳長傾脖子上的紅紋。
陳長傾見這漢子面露驚懼之色,便明白是自己身上的紋路嚇到了他,隨即連忙向那漢子示好。
這漢子似也不是個膽小之人,見陳長傾沒再做什麼傷害自己的舉動,便也鬆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乾糧又拿出自己腰間的水壺遞給了陳長傾。
陳長傾見狀,連忙謝着結果。
吃了些東西后,陳長傾的氣力也恢復了不少。
雖說可以繼續趕路了,但陳長傾也不知自己到底該往何處走。
那漢子常年在山林中遊走,基本知道陳長傾的境況,隨即一邊嘴裏嘟囔着什麼,一邊給陳長傾做手勢,並指了一個方向。
陳長傾對此很難理會,但最終也沿着那漢子手指的方向趕路。
陳長傾再次快步疾行,因擔心自己體內的那股邪勁越來越盛,最後會不受控制,所以陳長傾也不得御劍。
沿着那方向一共又走了三十里路,陳長傾終於得見了一個住着人的小鎮。
陳長傾將衣領立了立,將自己脖頸上的紅紋擋住。
陳長傾緩緩在鎮上走着,只覺這周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這裏的人一個個都極為高大強壯,且鬚髮的顏色也與自己不同。
陳長傾想向人問些什麼,但是卻又無法開口,畢竟自己不會這裏人的語言。
迷茫間,陳長傾只得試探性地去找會自己語言的人。
終於,在一家古董店裏,陳長傾找到了一個白鬍子老頭,他能夠與自己交流,然而這個老頭看自己的目光卻始終有些怪異。
“極東之地人……”白鬍子老頭有些懷疑地問道:“你為什麼回到這裏來?”
陳長傾將手一拱,敬道:“在下一直在找自己的朋友,是無意間來到這裏的。”
“你的朋友?”老頭的白眉毛挑了挑。
陳長傾應道:“是,之前我們遭受了一頭海獸襲擊。我逃了出來,但是他卻生死未卜。”
老頭輕輕咳了兩聲,問道:“那你現在大算去哪裏?”
陳長傾眉頭一皺,說道:“我之前聽別人說,有一個叫做遊盪者工會的地方可以提供任何線索。我想去那裏看看。”
老頭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一時沉默了許久。
“你最好不要去那裏。”老頭緩緩說到。
陳長傾不禁問道:“為什麼?”
老頭嘆了口氣,皺着眉頭說道:“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講。總之,那裏是一個極危險的地方。”
陳長傾毅然說道:“只要能找到段兄弟,再危險我也要去。”
“你如果想知道你的朋友在哪,我倒是可以幫幫你。”老頭說到。
陳長傾當即眼前一亮:“那就多謝前輩了!”
老頭又輕嘆一聲,起身走向自己古董店的一排排櫃枱。
“嗯……學者手鐲……不是。”老頭一邊找着,一邊念着自己所看到東西的名字:“操焰者戒指……也不是。水晶頭顱那就更不可能了……到底在哪呢?”
陳長傾的視線隨着老頭的移動而移動着。
在高大的貨架旁,這個老頭的身材顯得極度矮小。
“嗯……鮫魚之泣……是它嗎?”老頭拿着一塊湛藍色的寶石陷入了沉思:“應該是的……應該就是它。”
老頭拿着那塊名叫“鮫魚之泣”的寶石緩緩走到了陳長傾的身邊,隨後再一次坐到木椅子上。
老頭緩緩說道:“把你的手放在上面。”
陳長傾微微一怔,隨後按照老頭所說的去做了。
只見一道淡藍色的光暈緩緩亮起,段無延的身影竟出現在了那道光暈之中。
當陳長傾見到段無延時,登時心中大喜:“他還活着!他還活着!”
老頭則顯然沒有那麼興奮,他眯着眼睛看着段無延身邊的人,隨後緩緩說道:“他竟然在崔斯特的身邊!”
“嗯?”陳長傾不禁一愣:“那是誰?”
“最臭名昭著的賭徒,只有賭鬼才會喜歡他。”老頭厭惡地說到。
陳長傾又問道:“那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嗎?”
老頭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那道光暈,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不過現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你的朋友還活着。”
陳長傾抱拳謝道:“多謝前輩。”
老頭擺了擺手,將鮫魚之泣放回了貨架上,而後說道:“找人是個麻煩事,你慢慢找吧。”
陳長傾欣然說道:“有了前輩這次相助,晚輩的心裏頓時踏實了不少。”
老頭輕嘆了一聲,隨後將雙眼一閉,不再說話。
陳長傾朝着這老頭長鞠一躬,而後緩緩退出了古董店。
陳長傾在小鎮上緩緩走着,頓時心中輕快了不少。只要確定段無延還活着,他就知足了。現在他可以一邊去完成師父派下來的任務,一邊想辦法與段無延回合。
陳長傾走了幾步后,突然一拍額頭,自嘲一笑道:“我竟忘了去問兩世相融一事,實在不該,實在不該。”
隨即陳長傾又轉回身,重新朝着古董店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陳長傾只覺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在定睛一看,竟見自己左前方竟有一蒙面之人朝自己拔刀相刺。
陳長傾當即眉頭一皺,向後退開兩步,抽劍作擋。
“你是誰!”陳長傾大聲喝到,但緊接着,陳長傾就意識到了,這人是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的。
只見那蒙面人繼續拿刀逼向陳長傾。
然而陳長傾在天虞山苦修二十餘年,一身本領又豈是虛無?
陳長傾此刻雖無法運用內力,但單憑劍招,他就完全能勝過這個突然向自己發難之人。
陳長傾與那蒙面刺客在鎮上一連過了十餘招,將周圍的鎮民都紛紛嚇走了。
陳長傾一邊見招拆招,一邊心中暗道:“這人估計也是那個精靈妖獸王派來殺我的。雖然他與妖獸為伍,但畢竟他也生而為人,我不能殺他,需要好好感化他才是。”
陳長傾念及此處,劍鋒突轉,一招一式皆變得萬分柔和。
陳長傾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說話,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與妖獸為伍終究會害了自己。我們皆是人,又何必相互為難呢?”
那蒙面之人似是能聽懂陳長傾所言,只見其手上微微一頓,但緊接着卻又更加兇狠。
只聽那人說道:“老子才不管那些!有人給錢,我就干!”
陳長傾當即眉頭一皺,知此人乃是個渾人,不講道理,隨即在劍招上又逐漸施壓,把那蒙面之人逼得連連後退。
“我不想傷你,”陳長傾喝道:“但你若是再這般執迷不悟,我定會讓你吃些苦頭!”
當陳長傾最後一個字喝出時,那蒙面之人也被長劍一震,摔倒在地。
陳長傾拖着長劍緩緩朝着那蒙面之人走去,想要看看這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以後最起碼還能有個防範。
可誰知當陳長傾剛一靠近那人時,萬支飛箭突然從四周飛至。
陳長傾當即心中一驚,立馬回身以劍作擋。而在擋下飛箭之餘,陳長傾又念及倒在地上那人無處躲閃,便一時將劍花舞得更大了些,將先前那個來刺殺自己的蒙面之人也護在其中。
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見陳長傾在保護自己,不禁當即一怔,但忽然間,其目光之中又閃過一絲陰冷。
只見那尖銳的匕首突然朝着陳長傾的後背猛地刺去。
陳長傾一覺身後有異,當即抽劍回擋,但這樣一來,自己的後背卻又是迎着萬分箭雨。
一時間,幾百隻黑色的箭矢就這般朝着陳長傾毫無防護的背部急急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