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以保天下
發如傾瀑的陳長傾御劍而行,一氣縱橫數十里,直奔西海。
到了西海之岸,陳長傾找遍各處都為看見自己之前掉在地上的那枚骰子。
陳長傾暗暗心驚:“難道是有人撿走了?或是段兄弟他……”
想到此節,陳長傾不敢再往下想,若是段無延死了,那他便愧對師門,有愧於自己身上的大任。
此時冥色入寒夜,月登九天階。
陳長傾皺着眉頭望了西海足足有兩柱香的光景。
“段兄弟還在海里嗎……”陳長傾此刻已是百般焦灼。
而就在猛然間,陳長傾忽覺自己雙臂一痛,仔細看時,只見那紅色的紋路已變得更加血紅,而在那道道血色之中,一股隱隱的黑氣在不斷遊走。
陳長傾強運鴻蒙之力,試圖將這些紅色的紋路退去,但是,無論他怎番運功,那紅紋都始終不散。
一時間,陳長傾只覺自己內心之中是一片冰涼。
如今自己體內雖然多了這麼一種無比強盛的力量,但是這燥熱混沌的感覺讓陳長傾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陳長傾皺了皺眉頭,暗自說道:“還是找到段兄弟要緊!”
只見夜色之中,陳長傾將長劍一震,祭出鴻蒙之力,欲重赴海中,去尋段無延。
而就在這時,那清冷的女聲再次從身後傳來:“等一下!”
陳長傾微微一頓,在空中緩緩轉過身,急促問道:“姑娘還有何事?”
那女子仍是之前救出陳長傾的潘。潘輕輕嘆了口氣,道:“這片海域極廣,你若是想進到海裏面去找,是絕對找不到的。”
陳長傾毅然說道:“那我也要找!他此刻有難,我不能棄他於不顧!”
潘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怎麼就確定他一定是在海里?如果他不在,你豈不是白費力氣?”
陳長傾一時默然不語,的確,他並不能確定此時段無延到底在何處。
潘輕聲勸道:“你要是想知道他的所在,知道他是死是活,就只有一個辦法。”
陳長傾眉毛一揚,問道:“什麼?”
“去遊盪者工會。”潘應到。
陳長傾頓時冷哼一聲,道:“你還是想把我帶走。”
潘搖了搖頭,冷笑道:“我的確是想把你帶走,但是我剛剛所說的地方也的確能幫到你。你若是就這麼找下去,就算是累死也找不到他。”
陳長傾咬了咬牙,只能輕嘆一聲,無奈又問:“那個地方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能幫到我?”
潘見陳長傾有所動搖,便立馬應道:“那是中土大陸最大的懸賞工會。只要你肯花錢,就會有人幫你辦事。查一個人在哪,是死是活,也不過是十幾個金幣的事情。幾乎整個大陸的所有人一有麻煩,就會去遊盪者工會尋求幫助。”
陳長傾皺着眉頭在猶豫着。他的確不能就這麼魯莽地在這西海之中找,但他也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地跟着面前這個叫“潘”的女刺客走……
潘抱着肩膀,靜靜地等着陳長傾的答覆。她知道,自己的僱主並不是那麼有耐心的,但是此刻,潘也清楚,自己絕不是陳長傾的對手。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請”陳長傾跟着自己去交差。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並且都在暗暗思索着。
而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支飛箭朝着陳長傾射了過來。
陳長傾聞得風聲,當即眉頭一簇,二指一伸,將那飛箭生生夾住。
潘見得陳長傾如此身手,心中也是一驚。
緊接着,幾百支幾千支箭矢接連從暗處的叢林中射出。
陳長傾見狀,頓時大念一聲劍訣,用鴻蒙之力護住全身。而就在這時,陳長傾又見潘孤零零地站在箭雨之中,手無寸鐵,一時也動了善心,隨即將鴻蒙之力朝天一震,把千百支飛箭盡數擊落。
潘本來還想着用秘術遁入暗影之中以躲避飛箭,但後來卻見陳長傾出手相助,便也不再自己麻煩自己,乾脆站在陳長傾的鴻蒙之力下面,看着一支支箭落在地上。
然而當潘看清那些箭矢的樣子時,頓時眉頭一皺。潘附身蹲下,將一支飛箭拾了起來。那箭的尾翎似是用兀鷲的羽毛製成,而箭桿和箭頭則皆是黑色。
潘認識這些箭,而頃刻間,她也明白了,射出這些箭的人並不是想殺自己,而是想殺陳長傾。
“快走!”潘突然對陳長傾喝到。
陳長傾不禁眉頭一皺,當即御劍而飛。
也就在這時,有一陣箭雨射了過來。
此時陳長傾已身在空中,但潘仍在地上。
陳長傾見萬支飛箭射向潘,頓時心裏一驚。他還欠潘一條性命,他不能就這麼走了。
陳長傾當即將劍一揚,再一次用鴻蒙之力護住了潘。
潘見此情景,頓時大聲喝道:“我不用你救!你走!”
只見潘的身形一顫,竟直接憑空消失在了地面上。
陳長傾不禁一怔,雖然他不知道潘使的是何種功法,但他幾乎可以肯定,潘已經脫身了。
隨即,陳長傾將長劍朝天一指,而後踏上飛劍,御空遠去。
在天上,陳長傾在不斷思索着:到底是誰要殺自己?
而此刻,陳長傾所能想到的就只有精靈王——艾德諾西爾。
陳長傾頓時眼光一寒,冷笑道:“妖獸就是妖獸,只會耍弄一些陰人的伎倆!”
陳長傾一口氣不知飛了多久,而在空中時,他竟忽然發現地面上有一個村子。
陳長傾不禁一怔,他只覺西域的房舍似乎跟極東之地的沒什麼區別。
“這間間房舍排立,似是個村落。而其周又是片片農田,估計住在這裏的人應該是以農為生,向來應該不會心有歹意。”陳長傾想着,隨即朝着那村子落去。
一連好幾日,陳長傾都未好好合過眼,他必須先休息一下,才能繼續去找段無延。
半空之中,一道清芒從天而降,落在了那村落的門口。
陳長傾一落地,便將長劍收了起來。他不想讓這裏的人覺得自己有威脅,他也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煩。
此時已是深夜,村落之中的房舍皆已熄了燈。
陳長傾想着,自己只需尋個牛棚歇息一宿便罷,最好不去驚擾村民。
於是陳長傾將腳步放輕,在村莊之中小心地尋着可以休息的地方。
不過出乎陳長傾意料的是,這裏竟然沒有牛棚,而且不禁沒有牛棚,似乎連豬棚羊圈也沒有。
陳長傾找了一陣,發覺實在是找不着供牲畜住的棚子,便最後只好無奈地躲進一片田間休息。
陳長傾盤膝坐于田土之中,四周皆是不知名的莊稼。
一呼一吸之間,陳長傾只覺自己周身的疲勞正在緩緩散去。
此時明月高掛,陳長傾心中雖是焦急,但也實在無奈。
自己剷除了一大批妖獸,就自然會惹上一些麻煩。現下他不僅找不到段無延,自己身上又還生出了各種詭異的紋路。陳長傾坐了一陣,只覺自己內心難以平靜,便只好暫停打坐練氣。
畢竟修鍊一事不能強行。
陳長傾緩緩地躺在地上,後背觸着那鬆軟的土地,只覺得大為舒適。而周圍的莊稼葉上還沾着些許露水。時而涼風吹過,一陣清涼之意便會漫過陳長傾全身,滴滴露水輕輕落在陳長傾的手臂上,這幾天的疲勞便如煙雲般一併散去。
不知不覺間,陳長傾竟酣然大睡了過去。
自陳長傾修鍊以來,幾乎每個夜晚他都會以打坐練氣代替睡覺。而像這般酣暢地睡去是極為少見的。
陳長傾一覺無夢,百般舒適。
直至第二日晨陽初照,他才悠悠醒轉。
陳長傾躺在地上,只覺自己的四肢百骸皆又一陣暖意。而恍惚間,陳長傾竟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被子。
那被子很小,只能蓋住陳長傾的身體,陳長傾的腿一直都露在外面。但不得不說的是,這被子倒着實溫暖,而且還隱隱散着一股暖洋洋的香氣。
陳長傾小心地將被子拿了起來,然後從田地間站起。
陳長傾朝四周看了看,他並未見到什麼人,離他最近的除了幾片莊稼之外,便是一間有些矮小的房舍了。
陳長傾恭恭敬敬地拿着被子朝着那房舍走去。
此時,陳長傾才發現了這裏的建築與自家那邊的不同。這裏的門竟然都是圓形的,而且牆壁也非橫平豎直的。不過這裏的門倒也是靠推拉進出的。
陳長傾輕輕敲了敲門,恭恭敬敬地說道:“多謝賜被!在下感激不盡!”
很快,那道圓形的門就被打開了。
而當陳長傾看到那開門之人的樣子時,他當即心中一駭。
只見這開門的人竟然通體絨毛,毛髮橙紅,五短身材,鬍子極茂,雖身着一身麻布,但卻絕非人類。
陳長傾的眉頭緊鎖,心中暗暗驚道:“難道,這裏是妖獸的村落?或許,是這妖獸佔了人的屋子?”
開門的那個“妖獸”發出了“哈哈”的兩聲,似是在笑。
陳長傾在心中猶豫着:“這既是妖獸,便一定會為禍世間。雖說他並未趁我睡着加害於我,但是……”
“我不得不將這妖獸清剿!以保天下太平!”陳長傾當即眉頭一皺,將手探向了身後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