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曾經
所以說，唐川就算是心理年齡很大了，在某些方面，與她等同也是應該的。
況且，如果是按照永恆天的年齡來看，十幾歲的差距，不大。尤其是那些修為高強的人，閉個關都要上百年。
而唐川……不得不佩服唐川的偽裝能力以及親和能力，聊天以來，唐川一直都在暗中迎合寞歡，他只是憑藉著他的微笑就讓寞歡完全將他當成了朋友。
甚至，連這種本不該問的問題，寞歡都問了出來。
“我啊……”唐川抬頭望着屋頂，彷彿陷入了回憶一般。他也的確是陷入了回憶，
對他而言，那已經是萬年以前的事情了。
他生而知之，從十六歲開始修鍊、十九歲被剝奪天生靈骨、努力一年，二十歲突破至先天，同時天生靈骨恢復並再進一步、三十歲三花、百歲金丹、五百歲內元神、千歲到通天、五千歲已經是造化、不過萬歲就成就了永恆。
若是加上他在地球的壽數，突破永恆的那年，恰好是他萬歲整。
說的何其簡單，但這萬年，他不知道經歷過多少的苦難，從未有一天過得舒心。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他睡在最骯髒的街道上，靠着別人的賞賜才活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被支撐着活着的緣由——就是成為最強者，然後毀滅這個骯髒的世界。
他剛開始的時候也曾經恨過，死了不就死了嗎？為什麼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讓他來飽受傷痛嗎？
後來，他不恨了，不痛了，他的一切只為了覆滅這個世界！
是的，他就是死後來到這個世界的。
“曾經，我是地球上一個大世家的私生子，私生子啊，都是很慘的。
本來吧，若是我一個人也沒什麼。可是我還有母親，還有弟弟！
我怎麼能忍受母親被人不停地侮辱，怎麼能夠忍受幼弟被人如豬狗般打罵？
索性，我的腦子很好，天資聰穎。我開始不斷地展露自己的天賦。我在家裏的地位不斷的提高。我有了足夠的力量保護我的弟弟，我的母親。
二十歲那年，家裏那幫老傢伙決定在我生日那天宣佈我為家族繼承人。
可是，這家族的爭奪，尤其是大世家，哪個不是腥風血雨？我不可能缺少敵人。於是，我就在我最風光的那天，被人同歸於盡了。
說起來，我只是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手軟，放過他的一條性命。”
唐川不知為何，說出了最真實的故事。
也許，是經歷了萬年的孤單與壓抑，見到了一個同鄉而不由自主產生的脆弱感……
事情到這裏就很簡單了。寞歡有些瞭然的看着唐川，難怪，如他這般如水如月、如竹如蓮、清風雅士的男人，有了敵人就會堅定的斬草除根，連改正的機會都不給人。
寞歡道：“原來如此。我是一個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人，為了自由親手引爆了炸彈，了結了自己的一生。也是死於二十歲，同病相憐。”
“你的自由，就是死嗎？”
寞歡搖頭：“自然不是，能活着誰願意死呢？可是我無法活下去啊！如果不死，我怎麼能夠不報答養育之恩？”
唐川嘆息：“你那是蠢。”
寞歡表示贊同：“我也覺得我這種做法蠢。可是，我是人啊……人，怎麼能夠沒有自己的夢想和信念？
我的夢想是自由，我的信念是問心無愧！兩者有其沖，取信念而放夢想者也。
可是當我該報答的人，與我的信念相衝突，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問心無愧的時候。我只能夠放棄我的生命。”
唐川贊道：“好，好一個問心無愧！好一個割肉還母，剔骨還父。
可這樣做了，不還是等於不孝嗎？哪家父母不愛兒女，你自覺可以死報天下，你父母的心臟卻如同刀穿！除非……”
寞歡道：“除非我是孤兒，除非我的‘父母’完全就不在意我的生命！
我，是被組織養大的，小的時候我只想活着。人長大了，思想就變，想得很多。我每天都鬱鬱寡歡，因為我無法為了自己而對那些無辜的人下手！
我死了，可是我死之前為組織完成了一個足夠墊付培養我花費的任務！
即使，我終究還是對不起了一個人，那個因為我的任務而犧牲的人。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我已經用性命相賠，他或許不甘願，但我死都死了，還能管那麼多嗎？
不報答養育我的人會讓我死不瞑目，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我只會心懷愧疚。我選擇後者！
我的性格讓我問心無愧！可我是自私的，這問心無愧大概也打了一個折扣吧。”
唐川沉默。
他認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這種性格還挺符合他的口味。若是一個真的誠誠實實，善良如小白花一般的女人，他會感興趣，但不會太久。
一個如他一般心狠手辣的女人，則一山不如二虎。他本就是因為恨及了那些心狠手辣而不自知的人才會成為如今的樣子，他怎麼可能對心狠手辣的人感興趣？
像她這般有原則、有底線的人，恰恰就是他欣賞的對象。既不太過自私，又不太過善良，最關鍵的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知道這個人來自哪裏，那個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可惜的是，性格有些軟弱了。
連這麼點挫折都受不了，唐川搖搖頭。不過這樣也好，適合做禁臠。等自己以後強大了，就將她捉過來，逗自己開心……
寞歡看了看天色，發現不知不覺中天都黑了。她是大約上午十點過來的，在這裏聊天聊的午餐晚餐都忘了吃……苦惱。
見天運系統提示本次見面已經滿了八個小時，甚至還開始了另一輪計時，寞歡有些開心道：“今天打擾了你那麼久，害你連午餐都沒吃，唐川，我請你去吃晚餐吧？當做是我見到自己偶像的慶祝會，對了，記得給我簽名哦。”
雖然寞歡對唐川大多是敞開了心扉，但到底是還有些警惕，十多年的勤學苦練還是沒有白費。沒將要靠唐川才能夠活下去的事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