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NO.1
烏拉爾右盟大汗終於離開,楚皇鬆了一口氣,正式關閉楚都城門。與此同時,各地的叛亂非但沒有沒鎮壓乾淨,反而有俞演越烈之象。楚皇為了防止意外,命令京兆府加緊審理定國王謀逆一案。
五天後,京兆府貼出告示,定國王父子罪名成立,將在中元節問斬。
“中元節到現在只有三天期限,便是所有的人都揭竿而起,恐怕一時也難以打入皇城劫人。而且如果一旦被楚子章發覺,恐怕阿沅與定國王立時有性命之危。”孟蕭楓皺眉道。
“驪威侯那邊怎麼說?”萍英宗問道。
單程嘆口氣:“侯爺一直說時機未到,這種時候,他最不希望冒風險。不過他也說了,會在朝中留意皇上密下黑手。”
“我倒覺得其他的威脅並不重要。”萍英宗神色凝重道:“最要緊的,另有其人。”
其他兩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頓時神色黯然。
“聽說最近她幫楚皇收集了好些罪證,看來如今是鐵了心要報仇。”孟蕭楓擔憂道。
單程也難過道:“只恨當初公子對她太過信任,這才導致今日之禍。”
“這種事兒,我們無從評說,只能儘力幫他了。”萍英宗幽幽道:“如今看來,只有一個人或許能解開他們的心結。”
“誰?”兩人異口同聲道。
萍英宗搖搖頭:“還能有誰?”
尉遲軒塵收到書信時大吃一驚,軒竹問他發生了什麼,他皺着眉頭道:“未央有難了。”
“什麼?”尉遲軒竹大驚:“她才出賣了定國王府,又怎麼了?”
“說了幾遍,不是她出賣的,這是楚皇的陰謀,你還要不懂到什麼時候?”尉遲軒塵無奈道:“算了,先跟我去見一個人吧。”
“既是她有難,我們已經到了楚都,為何不去救她?”
尉遲軒塵看着面前“藝璇閣”三個大字,懶懶道:“可不是要去救她么。”
正說著,林冉出來了,她看着尉遲軒塵驚的不知說什麼好。尉遲軒塵微微向他點頭,帶依舊摸不着頭腦的尉遲軒竹進去。
“情況如何?”
林冉有點着急道:“這幾天公主躲了起來,怎麼都找不到人。好不容意昨兒有了點消息,今天一早就入宮了,楚宮現在守得嚴,消息送不出來,到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情況。”
“唉,這丫頭。”尉遲軒塵搖搖頭:“真希望她不要做傻事才好。”
“哼,就定國王父子那些混賬事兒,我若是未央,我也饒不得他們。”尉遲軒竹憤憤道:“咱們皇上也是,竟然不聲不響就回來了,這可是殺父之仇。”
“你懂什麼?”尉遲軒塵有點不滿:“你自不是他們,如何得知他們的想法?如若先皇當年那般不甘心,何必等到如今未央為他們出頭?”
尉遲軒竹覺得有理,只好靜聲不說話。
NO.2
自那日宴會之後,雨就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好不容易白天出了太陽,到了晚上又一場瓢潑似的大雨壓了下來,滾滾雷聲讓宋太后非常不耐煩。
幾個侍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出了一丁點岔子。
突然門外有了動靜,大家都警惕起來,同時也為打破這尷尬的氛圍長吁了一口氣。
手下的厲公公進來,向太后道:“太后,人來了。”
太后趕緊道:“快請!”
在人來的這段時間,她火速整體好衣裳,收拾好一觸即發的心情。
一個戴着斗笠的女子隨厲公公進來,她全身濕透,身體薄如紙片,好像身上的濕衣服就能壓倒她似的。她摘下斗笠,露出如瀑布般的黑長發與絕美動人的臉龐,只是因為太瘦,顯得一雙眼睛大的可怕。
太后也是吃了一驚,趕緊起身向她走去,驚訝道:“孩子,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快快,帶公主下去換一套衣服。”
侍女們立刻轉起來,有的去拿衣服,有的去幫未央脫去外面的濕袍子,桂茹掏出手帕去幫她擦乾淨手上的雨水。好在有斗笠護着,臉上還比較乾淨。
可就在她去碰她的手時,被錦寧公主一把甩開,桂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力道,感覺自己的手指在火辣辣的疼。
“奴婢該死。”桂茹和一眾侍女趕緊跪下去,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這些蠢奴才,連這麼小小一件事兒都辦不好嗎?”宋太后大發雷霆。
“不怪她們。”女子冷靜的聲音道:“我來求你一件事兒,事後我立刻離開。”
宋太后眼眸流轉,示意所有人下去,桂茹是她的貼身女官,自然而然的留下。
“什麼事兒?你我本為血親,只要能辦到的,就算是為了你娘,本宮也絕對會幫你。”宋太后的話聽起來很誠懇。
錦寧公主明亮的眸子閃了閃:“我想見他們。”
宋太后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可知道,皇上已經判了他們凌遲?”
“知道。”
“如今他們已經是死刑犯,楚國周邊近來蠢蠢欲動,許多地方出現暴民,有向京城移動之象,皇帝下了命令,直到行刑那日,誰都不許踏入監牢半步。”
“我若一定要見呢?”未央不帶感情道。
宋太后微微皺眉,桂茹知道她在壓抑自己的憤怒。半響后,她終於平靜道:“錦寧公主,現在我們都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知道自己出賣定國王府後,有多少人對你恨之入骨,想殺了你嗎?”
“太后不必恐嚇,想殺我的絕對沒有想殺您的人多。”未央淡淡道:“而且,我空有一個公主封號,不在乎失去多少。”
“你……好,至少給我一個理由吧?我想知道為什麼。”
“有些話,我要當面問清楚。當年,他那麼愛我母妃,又為什麼害她!”
“這還不明顯嗎,有什麼可問……”
“有沒有可問的,我自己才知道!”未央突然發飆道:“太後娘娘,當年你們對我母妃做的齷齪之事,我現在顧不得去追究,但並不代表着我不知道。所以……請你……答應!”
太后冷冷的看着她,好像籠子中的獸類看着食物一般。
“好,我答應你。但我一人說了不算,還得皇上手諭。”宋太后雲淡風輕道:“今兒皇上與一些大臣要商議要事,恐怕……”
“太后,你該知道我沒在開玩笑吧。”未央話音剛落,太后的桌子上就插了一排鋼針,而茶杯在頃刻間粉碎。桂茹驚呼一聲,連忙叫侍衛,身着鎧甲的侍衛立刻持刀進來,紛紛指向未央。
未央神色如常,只是冷笑道:“太後娘娘想用這些人殺我?”
“本宮殿中,容不得他人放肆!”說著給個眼色,前面的兩個侍衛欲要上來抓未央,未央猛然從旁邊抽出一把劍,片刻間,兩人就軟軟的倒在地上。侍衛大驚,更加警惕地看着未央。桂茹和太后也是咽了咽口水。
太后:”還你個錦寧公主,你想在我楚宮造反?“
未央冷笑着將劍扔在地上:“太后,別頓不頓大呼小叫給人安排罪名,想對付我凌玉韻,先看看這個再說!”
說著一封信出現在太后桌子上,桂茹趕緊替她去拿起,生怕有什麼東西在裏面。
“太后,我勸你還是自己看,如若不然,家醜被外揚,你又得重新找一個貼身女官了。”
話音剛落,桂茹的手就一抖,再也不敢將信拿出來。宋太后冷冷盯着她,片刻后伸出手,桂茹趕緊將信放在她手中。
不出未央所料,宋太后看完信整張臉都綠了,一下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看着未央。
“你……你怎麼會有……”
未央冷笑一聲:“現在是您去叫皇上來這兒,還是我再去給皇上送一封去?你別打其他主意,這是我命人所拓寫,這裏還有幾十份。”說著,從裙子底下拿出一摞乾淨的紙張,一點兒都沒有弄濕。
“如若不夠,我的人明日會在金門打劫挨個分發,保證楚國認字的,不認字的,人手一份!”
未央將紙張紛紛揚揚灑向空中,太后大驚,命令道:“都給我出去!快!誰敢看一眼,哀家挖了他眼珠子!”
侍衛先是一驚,立刻齊刷刷轉過身閉上眼睛,飛也似的離開了。
宋太后看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桂茹,桂茹趕緊跪下閉上眼睛道:“娘娘,桂茹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看到。”
宋太后青了一陣臉,咬着牙對她道:“快去請皇上來,就說十萬火急之事兒。”
“是。”桂茹如臨大赦,立刻跳起來向外面跑去。
“等等。”太后一聲尖呼,看了看得意的未央無計可施道:“告訴皇上,只一人進來即可。”
桂茹不敢久候,飛也似的離開。
未央看着猙獰如鬼的宋太后,從鼻子裏哼了一口氣。
NO.3
太后寢宮外面層層侍衛把守,插翅都難飛的出去。兩個侍衛經過門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可如何是好?”扮作侍衛的尉遲軒竹焦急道:“那楚皇會不會已經把她……”
“這般如臨大敵,看來情況不至於那麼糟糕。”
“大哥,趕緊想個法子啊,要不我們衝進去帶她出來?”
“守成那般,你能沖的進去?”尉遲軒塵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尉遲軒竹訕訕一笑:“那不是白進來了么?”
“你放心。”尉遲軒塵風淡雲清的話剛落,一隻白貓被他從衣兜里掏了出來,驚的尉遲軒竹直跳:“你什麼時候藏了這畜生?”
尉遲軒塵撫摸了兩把白貓,將它放到地上,白貓立刻不見了蹤影。
“自然是來之前就備好的。”說完他跳上身旁一棵大樹隱身其中:“雪球認得她,她若看到雪球也會明白我們在此。”
“那現在呢?”
“安心等着便是。”
“我不放心,還是跟着這畜生吧。”尉遲軒竹道。
“兩刻鐘后我便出宮,你自己瞧着辦。”
“我一定回來。”尉遲軒竹一溜煙跑了。
“你去告訴他,只要他幫忙救人,我答應便是。”尉遲軒竹正走到一處花園,正好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從裏面出來,警惕地打量四周,離開。片刻后,一位美艷的女子也出來,慢慢向尉遲軒竹的方向走來。尉遲軒竹看着她,腳下頓時不能移步。
女子大概也是覺察到了他,一個箭步轉身,尉遲軒竹感覺一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同時,她腕上的金鈴將他的思緒拉遠。
“你是誰?”女子清冷的聲音里滿是殺意。
“不說話我可動手了?”
尉遲軒竹咽了咽口水:“你不記得我,我卻記得你。”
女子皺眉,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你是尉遲府的三公子。”女子突然道。
尉遲軒竹:“你竟然還記得我,雲汐姑娘?”
蔡雲汐頓時手一抖,轉身就要跑開,卻被尉遲軒竹一把拉住。蔡雲汐驚愕。
“我找了你許久,原來你在楚國。你怎麼會在皇宮呢?”
蔡雲汐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話該是我問你,你為何在這裏,還這副打扮?”
尉遲軒竹一愣,這才清醒過來自己在什麼,轉身就要走。
“你來是為錦寧公主吧?”蔡雲汐一句話叫停了他。尉遲軒竹轉身疑惑的看着她,蔡雲汐神色未動:“你來,我知道她在何處,我帶你去尋。”
尉遲軒竹正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乖乖跟隨她去了。
兩人七拐八繞老半天,終於到了一處安靜的宅院。
“她就在裏面,被皇上派人關着。”蔡雲汐指着一個房間道。
“我知道她不在這裏,你為什麼要騙我?”尉遲軒竹平靜道。
蔡雲汐猛然一驚:“你……是什麼意思?”
尉遲軒竹:“她在太后那兒,是吧?”
蔡雲汐臉色一沉:“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跟我來這裏。”說完,尉遲軒竹感覺後面出現一個黑影,還未等他出聲,後腦一痛便失去了意識。
白貓給尉遲軒塵帶來一個紙卷,尉遲軒塵看完就放心了。可尉遲軒竹卻是久久不見蹤影,他等了片刻,便搖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