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世強者
陰氣漸濃，久久不肯散去。
天空中，烏雲滾滾，匯聚而來，無形的威壓中，蘊含了一股悲涼之意，無比的傷感，令人落淚。
五條游龍詫異，有些不解。
這一刻，它們眼睛眯起，在那思索着，眼神中漸退的迷意，再次湧現而出，一片渾濁......。
緊接着，它們不在猶豫，紛紛沿着陰氣運轉的軌跡旋轉着。它們之間，心意相通，相互交織，似乎本應如此。
在此過程中，五條游龍的身體和氣息開始出現變化，氣息不大，但有一股無形的威壓，朝四周蔓延開來。
不久后，五彩之光在此地爆發，流光溢彩，極為炫目，半空中，虛影重重，猶如五條蒼龍蘇醒，震徹寰宇，激散朵朵烏雲。
紫色游龍；逸散出絲絲滄桑氣息，古樸而又荒涼，彷彿置身蠻荒，再臨混沌；這些氣息剛一出現，便立馬化着一條條紫色長河，橫貫虛空而去，連接到那不知名的星海深處，一剎那，時間彷彿被禁止、被定格，給人一種錯亂時空的感覺。
金色游龍；霸道而又淋漓的戰意，直指蒼穹，所過之地，空間為其哀鳴，法則為其開道，天地失色，呈現出一片金黃。
灰色游龍；悲涼氣息瀰漫，虛無畫面浮現；隨後，自那畫面中，顯化出一座殘破的古碑，它矗立在天之盡頭，頂天立地，如同撐天之柱，強開陰陽，分隔天地。古碑之上，篆刻兩行碑文，斧劈刀削，蒼勁有力。“九天十地無凈土，輪迴湖畔尋道心。”
綠色游龍；生之氣息瀰漫；春風拂面來，萬物皆可生。
黑色游龍；幻化出魔龍影像，周身上下激蕩出絲絲魔界氣息，凶戾而又暴虐。
......。
約過片刻，紫色游龍眼睛眨動，露出一絲清明之色，而後，它略微一頓，止住身形，靜立在虛空之中，細小的眉頭微微蹙起，這一刻，它彷彿察覺到自身的變化。
環顧四周，眼露吃驚之色。
突然，它身體微弓，揚起頭顱，嘴角開闔之間，象徵性的發出一道吼聲，沒有聲音，沒有氣浪，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這是一道直接映入腦海深處的嘶吼。
吼聲結束，另外四條游龍身體一頓，只是瞬間，便被拉回到現實當中，它們心中詫異，止步於此，不在環繞，皆露出思索之色。
剎那之後，它們眼神炯炯，清明之意漸濃。
這一刻，它們識海中，一幅幅往昔畫面再次浮現，有身為人傑的驕傲；有兄弟之間的情真意切；有面對諸天強敵之時的無奈和心酸；同樣，也有一具具骸骨埋葬他鄉悲壯與凄涼。
血灑蒼穹，不為己身，葬骨他鄉，只為尋得一塊凈土之地。
而後，一句句壯語夾雜着恨世不公的悲涼，響起在腦海深處。“兄弟，我之無能，踏遍這諸天萬界，未能尋得一味逆天改命之葯，今日只能將你葬於此地，待我他日尋得祖地，必將迎你回族。”凄涼的話語，夾雜着一滴滴流淌而下的血淚。
一句兄弟，道盡了世間多少的心酸與無奈。
一句無能，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開口，豁然面對。
而那一句，將你葬於此地，需要付出多大的決心，才能做到。
“輪迴，輪迴，多麼可笑，多麼悲哀。”生為人，死為鬼，終身不再踏輪迴。
“我族有何過錯，竟惹的這諸天萬界共同來戰。”世人無錯，錯的是這個世道，當你可以鎮壓諸天萬界之時，你就是最對的那個人。
“為換三寸凈土之地，我等甘願為囚。”一句話語落，終身不回頭，三寸凈土地，我願為囚徒。
“仙，世間供奉的神靈，多麼渺茫的存在，沒想到，今日也被請來。”前路茫茫，舉世皆敵，只為滅我方寸不落之地。
......。
這一刻，它們記憶復蘇，意志回歸，身體周邊，一道道法則之力，縱橫交錯於虛空之中，如同蛛網鋪開，將它們細小的身體束縛在中間位置，正在重鑄身形。
不久后，身體再現，依舊懸浮於虛空之中，此時，反看它們，顯得更加靈動，眼神清明，炯炯有神，如寶石鑲嵌其中，自身色彩、紋路清晰可見，便伴有寶光流淌，彷彿通靈。
實際上，用通靈來形容，有些過於粗淺。因為它們根腳太大了，簡直無邊，根本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
那一戰的到來，使得他們遭遇重創，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使用逆天之術，將靈魂與神識分割，依附在強悍的龍體上，將生之希望，投入到未來的某一節點，想藉助後人之力，重臨世間，再戰千秋歲月。
尋百世不見其蹤，覓萬載不見其影。再臨世間之時，必是再戰之日......。
在那漫長的歲月節點中，它們截斷過太古，闖過幽冥，下過九幽，逃過輪迴，經歷過數次文明史的變遷，方才進入這方世界。
經歷重重磨難，它們自身所挾帶那絲意志早已被磨滅，也就是剛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激發出它們靈魂深處的一絲執念，使得它們恢復了一些意志和記憶......。
它們不再迷茫，眼神堅定，強悍而又霸道的氣息朝外瀰漫，五條游龍開始化形。
天空之中，金光燦燦，虛影重重，或龍、或鳳、或凶厲之獸、皆氣息強大，如上古蠻神，立與天地之間，震天撼岳，獨霸蒼穹。
不久后，五道人形輪廓，浮現而出，靜立在虛空之中，他們過於虛弱，同時經歷過漫長歲月的熬煉，使得他們的身體近乎透明，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人形輪廓。如果非要區分開的話，也只能從幻化出來的服飾和戰袍上進行比較，五道人形輪廓幻化出來戰袍依舊是紫、金、灰、綠、黑五色。
同一時間，就在他們身形出現之時，這方天地彷彿承載不了他們的軀體與意志，開始變得動蕩起來。
轟隆隆。
大地開始崩裂，露出巨大的裂痕，群山出現坍塌，泥石翻滾，相互碰撞，巨響之聲如同雷鳴......。
以這五人為中心，周邊的天地規則開始肆虐。
乾坤龜裂，空間出現扭曲，就像被敲擊過得鋼化玻璃，出現細長而又密集的裂痕。
咔嚓聲響起，尖銳而又刺耳，隨後，便見那虛無空間，出現大規模崩塌，漏出攝人心魄的巨大黑洞。
“十萬大山。“
各族大妖與族中至強者，感受到這一股股強絕的意志后，它們心中駭然，生出懼怕之意，紛紛朝向積陰山方向，行跪拜之禮，那頭磕的，就如同搗蒜一般，額頭都被磕紅了。
它們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生出窺探之意，只能跪伏在地，心中祈禱，不斷叩首着。
而一些修為稍低的靈、怪、妖獸則紛紛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猶如待宰的羔羊，心中生不出絲毫反抗之意。妖族等級最為森嚴，向來信奉與崇拜強者。在它們眼裏，力量才是一切。
今天對於它們來講，算是遇到真神般的存在。
“無盡大海。”
海族各族感受到這股強絕的意志，和十萬大山中的妖族一樣。
心中懼怕、震驚之意如海潮蔓延開，它們匍匐在地，開始朝拜，場面宏大，前所未有。入目所看，形色各異，不過，皆為海族妖修，它們如同萬靈朝聖，一邊朝拜，一邊叩首，嘴裏還一邊念叨着晦澀難懂的海族語。
龍族同為海族一員，它們此時表現不一，有懼怕跪伏者；有叩首朝拜者；甚至還有一條老龍淚流滿面，彷彿在哭訴着什麼。
對的，沒有看錯，此時在龍族的一座宮殿中，確實有一頭老龍，跪在一張金黃色的蒲團之上，他雙手抹淚，樣子凄慘，邊哭邊抹着眼淚。
老龍頭生雙角，滿臉皺紋，歲月在他身上，殘留的痕迹清晰可見。
他身高丈三，年歲不詳，雙手顫抖，正在擦拭眼角的淚痕，他跪伏在地，雙手作揖，不停的跪拜着。
老龍此時激動異常，雙唇打顫，喃喃自語！
“龍祖顯靈，龍祖顯靈......，我族之幸......。”
“這...這正是，我龍族五爪應龍的氣息......！”
“這......這股氣息......，這......這股氣息......！絕對沒錯，絕對沒錯。”
“百萬年的等待，終於迎來，重返上古的一線生機。”
“我龍族復興有望，復興有望啊......！”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現任龍族族長龍鱗天......。
他無比的激動，雙手抹淚的同時，難掩嘴角邊那一絲激動之色，今日對他的衝擊很大，要不是他活了悠久的歲月，知道一些隱秘之事，他肯定以為自己在做那春秋大夢！
他激動，是因為，看到了希望，他哭泣，是因為，難忘慘痛的歷史。
每當他想起上古之時的畫面，心中便一陣陣絞痛。
悲傷之情再現，並非多愁善感，也非偶然，而是必然，它長嘆一聲！
“唉......！”
悲鳴之音響起，有無奈，有悲涼，但也有一絲激動，雖然矛盾，但確實如此。
老者開口，話語凄涼。
“想我龍族衰敗至此，皆因上古那終極一戰。”
想到此，那一幕幕往事，浮現而出，再次勾起他深埋內心的悲意。
那一戰，浮屍萬里，葬千古留名之者，何止千萬。
那一戰，砌骨如山，多少英傑埋骨他鄉，染盡塵埃。
那一戰，血染大地，奔騰萬年不曾乾涸，何其哀哉。
還是那一戰，我龍族九尊應龍老祖被設計坑殺......，遙想當初，再嘆今朝，我龍族，怎能不悔。
義到深處便是情，事到回頭便成真。
那憤怒與不屈吶喊；那隻死不降的決心；那橫跨成嶺的巨大龍屍；那染盡諸天萬界的龍血；那不僅是一場有預謀坑殺；還是一場針對我龍族的陰謀！
至此一役，龍族再無尖端戰力，徹底陷入衰敗之中！無奈之下，龍族才選擇進入這沒落之地修養生息......。
龍鱗天曾經多次看到，那被族中強者記錄下來的畫面，每當他回憶起腦海中這些畫面之時，想到那些被坑殺的老祖之時，都忍不住黯然神傷，偷抹眼淚，他怎能忘卻那段悲慘的歷史，他怎敢忘記那一幅幅埋骨他鄉的場景......。
悲哀之氣瀰漫，心酸之意流淌，心中似有鮮血滴落，他跌坐在地，淚流滿面，心中再無他意！
“人族腹地。”
各宗派勢力，各大山門中。眾人皆感受到這股彷彿滅世般的意志，頓時人心惶惶，憂心忡忡......。
人族至強者中，沒人敢放出神識查探，甚至連彼此間的神識交流都不敢，他們自身明白，在這股意志面前，他們連螻蟻都算不上，生不出哪怕一絲窺探之心。
這就是強者所帶來的絕對威壓。
就連那不入世間的佛族、魔族、海外仙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等一些秘境，也皆有同感。
......。
不久后，紫衣男子皺眉，開口說道：“這方天地，怎會如此羸弱，連我等分身意志都無法承受。”他話語滄桑，極為縹緲，彷彿隔着萬古歲月而來。
其實，並非這方世界過於羸弱，而是因為紫衣男子和其他四人強的離譜，強到變態。要是換成本土修士，給他們一萬年的時間，也不可能把空間打爆。
“這並非我等來此的目的，大家收斂心神。”紫衣男子看向眼前四人，再次開口，滄桑之音響起。
四人聽罷，心中一緊，瞬間收斂住心神。頓時，以五人為中心，之前的大地、群山、還有空間不再出現大面積崩塌，漸漸穩定下來，但也沒有復原的跡象。
妖族、人族、海族等其他種族此時如臨大赦，紛紛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種活着真好的感覺。
灰衣男子眼觀四周，而後，他對紫衣男子抱拳拱手，悠悠開口，說道：“大哥，我等唐突，只是不知，這一界竟如此不堪，若是再持續個三五十息時間，這一界恐怕將從此除名。”話語之中，有一絲不解，也有一絲慶幸。
實際上，從五人幻化出本體，到五人收斂心神，這一系列的突變事情，也就出現在一瞬間而已，最多不超過一炷香時間。
可見，他們是多麼的變態！
“嗯！”
紫衣男子看了灰衣男子一眼，點頭嗯了一聲。隨後，他不在言語，先是抬頭向著天穹，而後，再低頭俯瞰大地，入目所看，一片狼藉，形同廢墟，他輕嘆一聲。“唉”
緊接着，他雙手在虛空中一點一劃，頓時，以他為中心，一股股磅礴滄桑的氣息如同紫色水波，朝他鋪面而來，景象頗異，如萬靈朝聖。
片刻之後，他身體周邊，泛起一圈圈紫色漣漪，將他身軀包裹其中，這一刻，他渾身上下，如同紫焰燃燒，十分耀眼。
而後，他左手開始結印，在空中打出各種複雜的印記，而右手，則在虛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符文，閃閃發著光，很耀眼。
這些印記和符文出現后，沒有絲毫停滯，紛紛朝向紫衣男子那近乎透明般的眉心匯聚而去，猶如倦鳥歸巢，落葉歸根。
這一刻，紫衣男子雙手在不停的舞動着，速度越來越快，空中的印記與符文越發的璀璨，層層相疊，透露出一股股奇異的力量，正在朝着紫衣男子瘋狂的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