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啟程

鳳舞一離開，整個桑家的年節宴席就等於提前結束了，但桑嵐和阮媼蘿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今年的年節她們離開了海興，而阮翱星也學業有成，變成了整個桑家的驕傲。

可苗氏不高興，自然言語間就冷冰冰的，“翱星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頭被放養慣了，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殿下政務纏身，還知道在今天來給家裏長輩行個禮，他可倒好，從回來到現在，竟是一面都沒露過，生怕旁人知道他和桑家沾着親是吧？”

阮媼蘿一聽就要急了，卻被桑嵐按了下去，一旁的桑老夫人說話了，“這也怪不得翱星，整個帝國學院的人都讓帝王叫到帝宮去做學問了，他倒是想來，可來不了啊。”

“母親就知道幫着外孫，合著除了他，母親是看不見我們這些小輩了。”苗氏訕訕一笑。

桑老夫人笑道：“我看整個桑家除了你，也沒人敢和我這樣放肆了！你是翱星的舅母，就多體諒體諒他吧，連五殿下都知道帝國學院那些人難纏，你讓他一個孩子怎麼辦？一邊想對帝王盡忠，一邊還想着對桑家盡孝，真是可憐了那孩子，除了五殿下，誰還能幫他。”

苗氏覺得可笑，說道：“老爺是他的親舅舅，有事自然會向著他，我是他的舅母，小姑不在的時候，母親也知道我是如何照顧他的，還有佳柔，旁人都羨慕她有個這麼好的表兄弟。而母親更是疼愛他，恨不得將整個桑家雙手奉上，可您瞧瞧翱星是怎麼做的？他眼裏，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咱們。”

阮媼蘿聽不下去了，起身說道：“非得像五殿下那樣，逢人就說自己和桑家的關係，才叫心裏有桑家嗎？我哥畢竟不是在西越城中長大的，即便再謹慎，還有人說他的不是，舅母怎麼不想想，我哥的難處？”

“阮媼蘿！你還沒嫁到郡王府去呢！”桑佳柔輕輕呵斥道。

提起阮媼蘿的親事，桑嵐心裏的火氣往下壓了壓，她還指着鳳舞出面和帝王提果昭陽和阮媼蘿的指婚呢，“一筆也寫不出一個桑字來，世上良人這麼多，也說不定誰才是佳柔的歸宿。”

苗氏冷笑道：“小姑，你別嫌我多事，我也是為你們母女好，翱星那孩子，明顯和你們不是一條心。”

“那也是舅母挑唆的！要不是你，阿金能賴上我哥哥嗎？”阮媼蘿喊道。

“你亂說什麼！還有沒有點規矩！”苗氏瞪着她，心想這丫頭果真是不成體統，兄妹兩個沒一個聽話的。

阮媼蘿冷笑道：“規矩？舅母眼裏那點兒規矩果真就是我們準備的吧！”

“姑母。”桑佳柔看向了桑嵐，強忍着怒意說道：“出了桑家的大門，可沒人能念她歲數小口無遮攔，本夫人瞧着她是該學學規矩了，海興雖遠，也終究是慶國的天下。”

那種眼神和語氣，似乎肯定她阮媼蘿就是個不懂規矩的小丫頭，將來嫁了人，絕不會因為有哥哥和桑家撐腰而讓人刮目相看，阮媼蘿的臉色紅了紅，沒等桑嵐開口，便起身說道：“表姐還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吧！別讓好不容易得來的富貴叫別人輕輕鬆鬆就搶走了！”

“什麼別人？”桑佳柔笑了笑，不以為然，“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惹的禍。自己的丫頭都管不住，還能幹什麼！”

“我瞧着我教出來的丫頭挺本事的，還能和表姐搶五殿下的恩寵呢！”

“媼蘿！”桑老夫人微微蹙眉，瞪了過去，阮媼蘿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沒有再次推開桑嵐的手，順勢坐了下去。

桑佳柔突然笑了起來，誰都不知道，她快要把自己的手心給掐出血來，才忍住了想賞阮媼蘿一巴掌的衝動，“有人自甘下賤，也是你教的？媼蘿，你這性子可真得改改才行，不然可做不了郡王妃，你要不信，瞧瞧這滿城的大家閨秀就知道了。還有，剛才的話以後都不許再說！阿金的事，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兄妹惹出來的，後來發生的一切，不管是誰插手了，都是在為你們兄妹善後，你沒有資格責怪任何一個人，不然將來你闖了貨，可沒人能救得了你。”

阮媼蘿知道，阿金不僅是橫在她心裏的刺，也是母親和哥哥心裏的刺，更是桑佳柔的刺，或許連舅母和外祖母都在後悔當初心軟饒了阿金一命，她是不該這麼說，可要她服軟，她也辦不到。

“夫人，帝王有旨。”春枝急匆匆跑了進來，桑佳柔一聽，心下覺得有事要發生了。

.........

城外，一排排燈籠和火把，將整個夜空照的宛如白晝，桑佳柔靜靜的走向了隊伍中央的馬車，明明在她面前站了幾千宮婢和將領，她卻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即便從接到帝旨那一刻起，她便強裝鎮靜，可真當她看到眼前的一切，知道她將陪伴五殿下前往北東國為國主祝壽並不是一場夢，她的心緒便再難平靜。

這是帝王給五殿下的榮耀，也是給自己的一份榮耀，更是給桑家的一份榮耀，照着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五殿下繼續得帝王看重，登上大位是遲早的事，而自己將來便是榮耀天下的帝后！

“殿。。。”桑佳柔在馬車旁停了下來，看到鳳舞的背影還來不及欣喜，便注意到了鳳舞身旁的一抹桃紅身影。如果自己將來是帝后，那現在便不能有人得了鳳舞的心去，她的眼中有了殺意。“殿下，妾身來遲了。”

阿金自然看到了桑佳柔，她攔住了鳳舞的腰，沒讓他回頭，柔聲說道：“殿下真是好人，妾身真要替桑家好好謝謝殿下才是。”

“桑家還不用昷夫人道謝。”桑佳柔冷聲說道，鳳舞這才推開了阿金，看了過去。

阿金理了理裙擺，笑道：“瞧姐姐這話說的，妾身如何不能替桑家道謝了，旁人不知，姐姐還能不知嗎？姐姐可千萬別和妾身客氣才是，剛剛殿下還囑咐了妾身要好好關照桑家呢。”

“其他的事，我一併讓人告訴你父親知道了。”鳳舞接著說道，“只是她一個人待在府里不免煩悶，我便叫她多去桑家走動走動。”

“妾身....”桑佳柔斂去了眼裏對阿金的輕蔑，說道：“多謝殿下了。”

鳳舞握着阿金的手說道：“你可千萬別因為桑家百般好，就忘了答應我的事，記住了嗎？”

阿金微微一愣，笑道：“殿下放心。”

“時辰到了，五殿下該啟程了。”令慈將剛剛送來的帝旨交給了鳳舞，又說道：“此行事關重大，有些話，老奴多嘴，還得囑咐五殿下，這些年慶國和北東國交好，五殿下可明白其中緣由？”

鳳舞道：“自然是因為鳳彌和長魚一家。”

“五殿下明白就好，希望五殿下不要辜負了帝王的信任，在老奴看來，五殿下的才學和韜略一點兒都不比旁人差，這是一個好機會，五殿下萬不可錯過了。”

“什麼好機會？”

令慈笑道：“自然是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天命所歸的機會。”他躬身行禮，就像每一次退出勤政殿那般恭敬，“祝五殿下一帆風順，早日歸來。”

鳳舞原本發了瘋般的嫉妒鳳彌，但聽了令慈的幾句話后，心情突然大好，他和鳳彌之間不就差一個機會嗎？鳳彌有夏商館，可他有的，遠比夏商館要多，能把鳳彌踩在腳下，讓他也嘗嘗被拋棄的滋味，可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