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問情
我和機鋒和尚的距離比獨坐角落男子近一半，那硬幣大小的暗器剛剛出手。雖然暗器非我所擅長，但被人暗算了許多年又偏偏有善用暗器的朋友，所以我對暗器還算略懂一二。
機鋒和尚有性命危險，我怎會見死不救？
我手一揚，飛刀激射，與角落男子射出的暗器交匯，在機鋒和尚額前半尺處刀身攔截了暗器。
“鏘——”
鐵器碰撞產生金紅的火花，火光一閃而逝，飛刀攜着硬幣大小的暗器斜斜栽進了機鋒和尚身側的牆裏。
“呼。”
看到機鋒和尚安然無恙，我長吁一口氣。
“鏗！！！”
忽然我的耳旁爆發出一聲巨大無比的響聲，幾乎快把耳膜震出一個窟窿！
第三把飛刀剛好釘在我耳後的木櫃枱中，三寸刀身已沒入兩寸半！
“我輸了。”
我側頭看了一眼腦袋旁的飛刀，刀光閃閃，它本可以釘在我的腦門上，幸好老闆娘只想贏賭約並不急着要我的命，所以刀與我的腦袋差了半寸。
“你與和尚，走吧。”
老闆娘從木桌上一躍而下，腳下步子輕盈，款款走來，白皙手指捏住插進櫃枱的飛刀，毫不費力地抽回了刀，就像是從水池裏撈起般輕鬆。
“我沒能在你使出三把飛刀的時間內攻下你的要害。”我拍了拍身上的血和泥塵，與婷婷立於身前的嬌媚女人說道，“而且幸得你手下留情，飛刀才沒有取我的命。我敗了，便要兌現賭約。”
“本姑奶奶的飛刀被人夾住，是今生最大的恥辱。而且那時你手中的飛刀，也可以要了我的命。”老闆娘漂亮的臉上不再如片刻前那般冰冷，字裏行間也帶着一分賞識和敬意，她繼續說道，“本姑奶奶不是厚顏無恥之人，論輸贏，顯然是唐警探你勝了，否則最後這一記飛刀絕不會有偏差。”
“可惜我奪下的飛刀，現在卻栽進了牆裏。栽進牆裏的飛刀上不了人的性命。”我對眼前這位身姿綽約的老闆娘刮目相看，本以為她和角落獨坐的男子是一對殺人不眨眼的惡徒，此番對話后卻顯出俠義本色。
“若非局外人生事，你本就贏了。”老闆娘淡淡說道。
“和尚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見死不救。況且世間萬物就是一個局，本沒有局內局外之分。”我轉眼看了下機鋒和尚，實在覺得有些可憐，繼續說道，“所以命中注定那飛刀一定會去截那暗器，命中注定我一定會輸這賭約。”
說罷我模仿僧人模樣雙手合十，念了句“南無阿彌陀佛”。
“噗嗤。”老闆娘美目流轉，莞爾一笑道，“你這人可真有意思！”
“哼！一個死人怎會有意思！”
坐在客棧角落的男人霍然起身，他的眼睛赤紅，眼神中滿是熊熊火焰，幾乎就要從眼眶內噴射而出。
我現在才恍然大悟，這個男人的怒火乃是因為嫉妒，因為吃老闆娘的醋，一旦有男人和老闆娘搭訕，他便會醋意大發，怒不可遏！
真是個痴情人。
我心裏這般感嘆，卻不知該作何表情。
男人三十歲出頭年紀，短髮微須，風塵僕僕的模樣也掩蓋不了他原本清秀的面容，身上金黃綢緞衣衫舞動，露出腰間一塊名貴的金鑲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名門望族，可他為什麼要在這偏僻破爛的賭魂客棧落腳？又為什麼會對客棧的老闆娘痴情？
男人的手隨意揚起，三枚金錢鏢隨即破空襲來，來勢洶洶！
“夠了！”
老闆娘一聲嬌斥，玉手輕搖間飛刀划空，三寸刀身竟將三枚金錢鏢一個不落的擋下。飛刀在她的手上不再是普通的暗器，而是一枚仙家法寶，各種神奇。
男人的釋放暗器的情景，倒讓我想起來了在正風武館前偷襲的三枚彈丸暗器，會不會是他？
“三娘，這兩個人本就該死了，為什麼要阻止我？”男人的聲音激動到微微顫抖，沙啞。
我靜靜的站在老闆娘和神秘男人的視線夾縫中，一言不發。
“因為唐警探是我的希望，他可以帶我見到那個人。”老闆娘提到“那個人”的時候，語氣變得非常嬌柔甜美，眉目流盼。
“那個人耽誤了你十年，更讓你在此苦苦等了十年！你又何必再次追尋他的下落？”男人聲嘶力竭地狂吼，他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劇烈顫抖，他憤然一掌拍在身側木桌上，木桌轟然垮塌，他怒吼道，“我甘願在你身邊守護你，這十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陪着你，難道有我還不夠嗎？我有哪點比不上他！？你的心裏為什麼只有他？！”
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我說過，若你的功夫勝了他，我便徹底忘記他，跟你走。”
老闆娘的聲音冷淡，但她的眼神卻對這男人有幾分難言的情感。畢竟十年如一日的陪伴，縱然是一座冰山也該融化。
“我記得，所以我每日都在雕琢的功夫，只要能見到他，我定然能勝他。”男人咬牙說道。
“在你勝他之前，我的心依然屬於他，我渴望追尋他的蹤跡。而你也渴望與他見面，一較高下。”老闆娘嫣然一笑，幽幽說道，“要見到他並不容易，所以我們都需要唐警探的幫助，所以唐警探不能死。”
男人怒哼一聲，扭過頭不再大鬧，舉起酒壺喝起了悶酒。
“老闆娘，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我恐怕未必認識。”我聽着他們的對話明白他們需要我幫忙找一個人，但是那個人是誰？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無礙，你本要去的地方，帶上我倆就行。”老闆娘轉身，扭着豐盈得恰到好處的腰枝，走到櫃枱后打理起東西來。
“噢？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我要去哪兒？”我好奇的問道，畢竟我和機鋒和尚這番行事並不招搖，盡量混跡於普通人群中。
“呵呵，來到這間客棧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要上南山的，而上南山的人除了採藥的便是去夜鸞門的。堂堂唐警探總不會是去採藥吧？”老闆娘笑着說道，“況且南山腳下也都是夜鸞門的勢力範圍，唐警探要闖夜鸞門的消息早已散佈出來，夜鸞門勢力已經做好了準備，賭魂客棧也是其中一員。”
“方才抓住你們腳脖子的大漢和他三個小弟就是夜鸞門外門子弟，所以三娘暗示我殺了他們，絕不能讓夜鸞門知道我們叛變而保了你的性命。”男人一邊喝着悶酒，一邊忍不住插話。
“原來你們本也受夜鸞門指使行事？”我沒想到夜鸞門的勢力範圍居然蟄伏得這麼廣。
“沒錯。”男人冷冷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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