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凡人的作用

當然，洛書也並非是在跟陸庸賣萌。

她跟河圖先天性格里便有着驕傲的底線，不可能真像鬼尊那麼沒臉沒皮，只要能達成目的就什麼也不顧了。

只是陸庸的超然位置，在眾人心中日趨顯著。

這才會讓河圖、洛書這種驕傲的人在不覺間也會以弱勢方的態度去對待。

但如今的陸庸早已經不是當初地球上那個小職員，可不會因為這些手下的態度就對心中原定的行事標準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如果不是二人提出的想法，陸庸本身也感興趣，恐怕還身在藍星的時候就直接拒絕了。

雖說他如今從藍星跨越到月球也十分簡單了。

河圖、洛書二人的提議，是在月球開闢出一個介於真實跟虛幻之間的世界。

能夠接引遊戲玩家，但同樣，又能跟真實世界相連。

就像是一個兩界通道一般。

這本不算什麼，虛幻之間資源共享的酆都就是這樣的構架。

如果只有這樣，陸庸是不會同意的。

在陸庸心中，真靈界在吞沒月球之後，世界核心的成長對於最初之卷書頁的凝聚速度已經完全足夠。

他不會再輕易插手加速真靈界的成長了。

因為再快也沒太大意義。

畢竟書寫事件是需要消耗世界本源轉化成原能的。

陸庸從沒停止過發展的腳步。

三方每天聚集出的本源力量，都會被陸庸抽調出一部分轉化為原能然後分配到最初之卷中。

然後在書頁凝聚完成後就會進行一次高質高消耗的改寫。

每次改寫，消耗的書頁是固定的一頁，但對原能的消耗高低則是跟事件難度掛鈎。

所以累積久進行一次改寫，雕琢事件最大化利用書頁，對書頁數量的要求也就沒那麼高了。

只不過書頁多些，會更加隨心所欲一點，不用太過細究事件利用率。

真靈界目前的位格，凝聚書頁的速度足夠。

畢竟各條線上鋪墊已成，是坐等豐收的時候了，最初之卷甚至都可以收歸體內不再使用。

當然，用還是要用，明明能通過改寫加速發展，又何必要等。

只不過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非用不可。

所以，二人的提議里真正吸引陸庸的是，在酆都的構架基礎上，引入另外一套體系，或者說與另外一套體系相結合。

腦洞大開的河圖、洛書是想將玩家靈魂引入到事先準備好的空殼機械人中。

然後在月球上構架出一個虛假的古代戰場或是廢墟重建的世界，吸引玩家當苦力，集玩家所長，在月球上開荒，建設月球。

雖說身為此方世界之主的河圖、洛書完全可以行使權能強行在月球上開闢出一個適宜生靈居住的生存環境出來。

只要不是直接創造靈魂，人類世界中的一切，河圖、洛書幾乎都可以使用本源力量復刻出來。

但要復刻出一個龐大的世界，對本源的消耗，對自身精力的消耗，都將是一個巨額數字。

會極大地耽擱他們二人眼下最為要緊的任務，解析暗能量，以及吞噬煉化星空。

將這些事情分派給藍星人就不同了，確實是一舉多得。

當然前提是不能讓玩家們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需要對場景，以及機械人身體的形象進行蒙蔽式的修飾。

陸庸不得不承認，這個提議確實令他很感興趣。

可以說是另外一個大的觀測方向，極有利的試驗場了。

河圖、洛書只是提出了一個暢想。

但陸庸卻是通過閻不悔對瓊玉世界的了解，知道瓊玉世界是真有這麼乾的。

只不過在瓊玉世界裏，一些大的修行勢力是通過將凡人的靈魂接引到傀儡器械當中，操控傀儡作業。

瓊玉世界雖然是一個社會形態嚴重固化有益物質不斷縮減的世界，還為控制人口數量以及保持世界活躍，在九階大修士的引導下，一些凡人所處的國度還存在着不休止的戰爭。

但瓊玉世界中的凡人，尤其是被修行勢力圈養的一些凡人倒沒想像中那麼‘苦’……

當然，要看怎麼去定義苦了。

修行勢力圈養的凡人，大約有三種用途。

一是給飛羽仙門這種修行勢力世代當雜役的，這部分人認知最為清晰，但同樣過得也是最辛苦的，祖祖輩輩日以繼夜地辛勞只想拼得一個修行入場券。

但成功者少之又少，許多都在還沒有積累到足夠功勛之前就斷絕了傳承，祖祖輩輩所有的付出全都付之東流。

第二種則是單純用於給功德法寶貢獻信仰心念之力的，這種往往是一些大宗門圈養。

在宗門武力的威懾下，在瓊玉世界裏劃出極廣闊的地域，設立類似於飛羽仙門的禁制陣法。

但這種禁制陣法往往比飛羽仙門的防護大陣構架還要更難一些。

因為這種禁制陣法，雖然沒有飛羽仙門這種強大的針對修士的防護力，但卻有着另外一種極為獨特的作用。

那就是讓陣法籠罩區域像是自成一界一般。

有着一套與瓊玉世界隔絕開的完善的運轉環境，讓生活在陣法籠罩下的凡人們能夠跟外界徹底隔離，從而在思想上徹底掌控這些人，讓他們提供更為精純的心念之力。

所以，圈養在這種‘小世界’內的凡人，經過無數代的繁衍，到如今早就不知道在陣法之外，還有更為廣闊的外界——瓊玉世界。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所看到的世界盡頭，並非真正的世界盡頭，而只是一個龐大的陣法。

在這些大宗門的種種引導教育下，這些人從出生到長大結婚生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他們不用為任何物質生產而煩憂，因為自有‘神’為他們提供一切物質需求。

也不用為任何生活方式而奮鬥，更不用去選擇跟被選，因為同樣有‘神’都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包括結婚生子也都是安排好的。

這裏沒有紛爭也沒有不同的顏色，所有人的生活軌跡、模式完全一樣。

他們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念誦種種口訣凝神靜氣，全身心去信仰。

對於很多藍星人來說，這樣的生活，過一天可能還覺得新鮮，過一周大概率就是無聊的發瘋乃至發狂了。

但他們不會，因為他們打小接受的教育，接觸到的環境能模仿到的對象，就一直在告訴他們，世界就是這樣，生活也是這樣。

一代一代如此生生不息地循環。

出生在這種地方的凡人，心靈始終純凈的一塵不染。

不會滋生出一絲一毫的惡念來，當然，這也只是指絕大部分人。

人的靈魂乃至思想是最難以掌控的，就像是神話里上帝伊甸園中的亞當跟夏娃一樣，總會有忍不住偷吃禁果的那一天。

這些小世界內的凡人同樣如此，總會偶爾出現欲圖探尋世界嚮往更為廣闊天空的‘異常之人’。

但這些人，不是被小世界中的絕大多數凡人視為異類所唾棄就是被‘神’所清除。

所以一直不會影響到大局。

這些修行宗門將人類當成木偶圈養，自然是為收集至純的心念之力，效果也確實不錯。

此種環境下成長的凡人，成熟個體，一天通過祈禱念誦所貢獻出的心念之力，甚至能抵得上外界‘被污染’的凡人幾百人一天提供的量。

收穫的橋樑跟方式也簡單。

通常就是隨便虛構出一個子虛烏有的‘神’出來，給這些人信仰崇拜，但最終因果指向卻是對應的功德至寶。

這種手法，效率極高，甚至是大宗門能夠屹立數萬年不倒的最大的奧秘。

包括這種陣法的構架手法、世界運作方式、功德跟該世界的信仰橋樑搭建等等，都是些會者不難，難着完全不會的東西，絕允許門中子弟私傳。

當然，這些東西，門中一些核心弟子都沒資格接觸。

往往只有掌門，長老等門派中的領軍人物直接掌控，但如果還是不小心流傳出去了，這些大宗門往往會發動一切力量追回秘密，並封口知情人。

每次若是不小心有‘圈養之法’傳出，都能引起修行界一陣血雨腥風。

因為這是能讓一流修行勢力晉身到超一流勢力的最佳的途徑，安全、無痛，成本低廉，而且收益巨大。

至於過程中，給凡人們提供的那點基本生存物資實在不值一提。

若不是九階大修士們出於某些秘而不宣的原因共同有意控制對凡人的‘圈養’數量，只怕整個瓊玉世界早就再沒有‘自由’的凡人了。

因為這麼一套手法，對修士而言，實在是一本萬利。

而除了以複雜龐雜的陣法圈地搭建小世界，還有某些擁有空間至寶或是精通空間規則的九階大修士，強行開闢出真實的小世界來進行。

瓊玉世界第一修行勢力的不朽聖地就是如此，不單單有小世界圈養凡人，同樣還有給門人弟子歷練的小世界。

可惜終究是小世界。

出自不朽聖地並開闢出這一眾小世界的主人正是昊陽老人，他隕落前已經說過，想通過開闢小世界之法來突破瓊玉世界的位階限定，是行不通的。

但也並非沒有任何收穫……

總之，凡人對修士而言的第二種用途上，凡人在肉體上確實不算苦。

但在精神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過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應該是相當可怕的一種方式。

除了這種不算太人道的方式。

第三種，就是第一種跟第二種相結合了。

也是讓陸庸覺得是跟河圖、洛書二人想到一起去了的一個構想。

同樣是驅使凡人，但這些修行中人就不單單是驅使凡人成為雜役了，還在許多事情上出力。

包括開山鑿地，修建殿宇，同時還在某種類似於‘遊戲世界’的修羅場裏遊玩搏殺，以貢獻心念之力。

不得不說，不同世界，生靈之間的思維確實存在一定的共性。

這種構架之法說起來也不複雜。

就是通過接引凡人靈魂到特定的傀儡機械之中，操控傀儡器械，完成種種勞作，然後用於搏殺，甚至用於戰爭。

但瓊玉世界在修士層面，形態早已經固化至極。

自有九階大修士自上而下統籌着一切，尋常修士之間根本就沒有多少搏鬥，更不用說發生戰爭了。

每每爆發‘戰爭’也都是九階大修士覺得需要給世界減員了，就會指定讓兩處或者更多的修行勢力之間進行‘和平競技’。

當然，所謂的和平競技，並不是真有多和平。

只是明面上進行接觸約定，然後各派出一定數量的修士，進行廝殺。

死的白死。

活下來的則都能鬆一口氣，因為根據規則，完成過一次‘和平競技’的勢力，再遇到需要減員了，通常是不會繼續再被選中的。

輪流制，自低往高的減員。

相比凡人世界的混亂，以及凡人自身的不自知。

修士世界，則清晰透徹得多，殘酷也是必然的。

因為隨着世界逐漸枯萎，這種‘和平競技’從數萬年之前的千年一次，進行時候也只選中三階以下的修士進行。

到如今，十年一次，規模也更宏大，連五階修士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顯然，免斗免死金牌的標準越來越高。

修士們除了更加拚命地往上爬，別無他法，畢竟至少比完全無法主宰命運的凡人們要好點。

而這個擬真幻境，其實只是界域相對大一些的真實世界。

只不過在凡人們的視野里會有一定的修飾。

他們自以為操控傀儡器械進入到某個真實龐大的世界，實際上，卻只是停留在宗門早已經制定的地域。

這種地域，往往密密麻麻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傀儡器械，而且大多是以一對一的方式排列。

以實現節省佔地跟對應凡人們視界中的搏殺場景以刺激心念之力散溢的雙重目的。

畢竟瓊玉世界雖說地域極為遼闊，約莫相當於數十個藍星那麼大，但修士、凡人遍佈。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無主之地少之又少。

所以在第三種運用里，把凡人當‘玩家’引入修羅場刺激心念之力的運用算是較為淺顯的，因為沒有足夠遼闊的場地供給，始終有些施展不開。

性價比甚至不如單純的幻境世界。

幻境世界正是擁有功德法寶對世界裏凡人的第四種最低門檻的運用了。

但作為擁有一顆空曠月球以及未來整個太陽系乃至更廣闊區域的陸庸卻不同，根本就不缺實地場景。

所以陸庸才會對河圖、洛書二人的提議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