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相由心生
火急火燎往醫院趕，茉莉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不能生嗎？”
蘇南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認為是付太不能生？”
“我的存在不就是理由嗎？”
“沒那麼簡單。”
“你是說，付繼仁防着她？”
“這倒不至於，至少才結婚那幾年，讓付太生個有莫家血脈的孩子，對TP來說只有好處。”
想不明白，茉莉打算放棄，冷笑道：“不管怎麼說，孩子肯定不姓付。”
蘇南早已想到這個，非常頭大。
雖然付繼仁已經跟付守憶達成一致意見，付太凈身出戶。
但複雜的股權切割等事項需要一定時間，所以倆人還沒能徹底離婚。
這時候鬧出懷孕的事兒，完全是添亂！
的確。
三院付繼仁的病房。
醫護人員已經被告知暫時不要進入。
還不能下床的付繼仁，把自己手能碰到的東西全都推到在地。
一片狼藉中，只有李特助一人垂手矗立，確保付繼仁不會在扯掉輸液針頭之外，再干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律師正在打電話，通知付守憶和蘇南。
“讓醫院停掉梁東堯的治療費用。”付繼仁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
李特助依然低垂眉眼，恭恭敬敬地應道：“是。”
屋裏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付繼仁握緊拳頭狠狠砸在床上，一聲悶響之後，他長嘆一口氣：“不能停。”
律師已經回來，勸道：“確實不能停，否則沒法給外人解釋。”
樓下車庫。
蘇南和付守憶幾乎同時到達。
一起乘電梯上樓，望着倆人愁眉緊鎖的樣子，茉莉有點不理解：“那女人有外遇的事兒，大家都知道，懷孕很正常。”
蘇南糾正：“不是大家都知道，只是我們知道。”
“哦，我明白了。你們是覺得懷孕的事兒讓付繼仁很沒面子。”
付守憶和蘇南都苦笑沒答話。
付繼仁氣憤的點確實就在這裏。
“哈哈，”茉莉沒心沒肺地笑道，“梁東堯身強力壯，輕輕鬆鬆讓那女人懷上了孩子。嘖嘖嘖，確實有點傷害男性自尊心。”
被自己的女兒這樣嘲笑，才是真的傷自尊。
付守憶和蘇南，尤其是蘇南，在心裏默默祈禱，今後如果生個女兒，性子千萬不能像媽媽。
……
杜容佩是莫家第一個知道付太懷孕的人。
她從譚霜果那兒得到消息，立馬趕去莫家老宅。
自從啟動離婚流程，付太就搬回自己娘家。
但杜容佩沒有回這裏住，她還沒有整理好心情，來面對這些所謂的家人。
尤其是莫老爺子，這位在自己滿目瘡痍的前半生中扮演着幫凶角色的父親。
今天，她覺得自己必須來。
雖然對方並不領情：“不用假惺惺的，莫家人不吃這套。”
杜容佩已經很熟悉這套所謂的上流社會交往法則，簡單概括就是“無利不起早”。
她沒在意付太惡劣的態度，開門見山地問：“想要這個孩子嗎？”
“關你什麼事？”付太端着富家小姐的架子，“我不是沒權沒勢的單親媽媽，不需要你用福利院那套規矩對付我。”
“懷孕會影響人的情緒，我希望你可以慎重做決定。”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揉揉太陽穴，杜容佩長嘆一口氣：“行。那就用你喜歡的方式交談。現在莫家是我兒子做主，聽好了，我兒子，我的親生兒子。”
雖然付太從未喜歡過付守憶，但畢竟當了他三十多年的養母。
這宣誓主權的話語成功地刺激了她。
杜容佩還繼續煽風點火：“你能夠從車禍事件里全身而退，那是我兒子的功勞。懷孕這事兒也一樣，不管你是想生，還是不生，最後都要我兒子點頭才行。”
“我爸還活着。”付太對於杜容佩的這種自大恨得牙痒痒。
“是我們爸爸還活着！”杜容佩糾正她，然後指着門說，“他就在樓下自己的卧室，你要不要現在去問問他的意見？”
付太雙手握緊扶手，青筋暴起，但沒有勇氣站起來。
回來第一天，她就知道哥哥的書房已經給了付守憶。
莫家的小姐，比誰都清楚那間書房的意義。
把視線轉向窗外，付太望着那棵從小看到大的香樟樹，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你來找我，到底想幹嘛？”
終於肯好好說話了，杜容佩覺得好累，什麼樣的家庭壞境才能造就這樣奇怪的性格？
杜容佩對自己的血親們很好奇。
“想留下，就把孩子留下。我讓守憶去想辦法。”
付太回過頭來，看着自己真正的大姐。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據說是因為嚴重車禍整過容。
她哽咽地問道：“為什麼？”
“我曾經以為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雖然情況不一樣，但我想孩子對於女人的意義都是相同的。”
付太深呼吸一口，回憶起當年：“我曾經很想要一個孩子，很想很想。大姐，不，莫晴方有自己的兒子，二哥、三姐也都有，唯獨我沒有。領養守憶，不是我的意思。是爸爸跟老付商量好的，所以我不太喜歡他。我做不到你那麼偉大，隱藏自己的悲傷，加倍地去幫助別人。”
關於付守憶童年的經歷，他自己早就一五一十告訴杜容佩。
“不用太苛責自己。”杜容佩淡淡地說，“在收養孩子的家庭里，你這種養育態度，其實也不錯。”
說出來，心情好多了。
平復下來的付太歪着頭仔細打量自己姐姐：“你總是這麼體諒別人嗎？我聽說，連莫晴方，你也不打算追究。”
“我只是都交給守憶處理。”
“有兒子真好。”付太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肚子，“其實在你來之前，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辦。但現在我有主意了。你說得對，我應該留下TA。”
“我可沒勸你。”
付太望着杜容佩故作無辜的臉，突然覺得雖然這張臉沒有半點莫家的影子，但也挺好看。
這可能就是相由心生吧，從裏到外美麗的人，即使換一張臉，也會越來越美。
“謝謝，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