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東廠督主

院子裏鮮血橫流，青石板的縫隙里都是血，怕是要等到下雨天，才能沖刷地乾淨。

萬籟俱寂，空氣里只有夜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宋無憂和顧落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顧雲煙靜默地矗立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劍，身旁鮮血橫流的景象。

即便是見慣了這種景象，宋無憂還是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她自詡看透人心，但是此時此刻，卻看不透面前持劍的顧雲煙。

她的腦海里，顧雲煙還是那個紈絝的，不羈的，胡鬧的，熱烈又溫暖的顧雲煙，會斗蛐蛐，騎馬射箭，文章寫得比誰都爛，總是把太傅氣得半死的顧雲煙。

卻沒見過這樣的顧雲煙，冰冷的，不動生死取人性命的。

還好，她現在不是顧雲煙的敵人……

顧雲煙回過神來，轉身看向了宋無憂和顧落。

她眯着眼睛，笑着道：“抱歉啊無憂，沒想到來了這麼些搗亂的傢伙，接風宴都被他們給毀掉了，咱們出去吃飯吧，京城最大的酒樓，我哥哥請客。”

顧落扶額笑了笑，“你倒是沒對我客氣啊，雲煙。”

宋無憂緩了口氣，面色如常，美艷的面容也舒展了開來，“顧大人俸祿微薄，那還是本宮來請客吧。”

顧雲煙點了點頭，也沒對宋無憂客氣。

整個南國最為富裕的臨安城就是宋無憂的屬地，每年收的賦稅，可是多得很。

從前在國子監上課的時候，就屬得宋無憂每日的穿着衣食最闊綽了。

“我就喜歡我們無憂這份闊氣。”顧雲煙從懷裏拿了塊帕子出來，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好在血沒流淌到指甲縫裏，要不然可就難洗了。

“春花，你去給查查，今晚的刺殺到底是誰幹的。”顧雲煙對春花冷聲道。

在長安城裏，還敢公然來將軍府刺殺，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本宮明日也會去和尚父皇稟明此事，不會讓你白受了委屈。”宋無憂正色道。

“公主不必屈尊，明日下官自會呈上奏摺給陛下。”顧落冷淡地道。

顧雲煙歪了歪頭，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這是吃嗆葯了嗎？

為何要對無憂這般針鋒相對？

門外傳來馬蹄聲，棗紅色的馬上坐着一個穿着飛魚服的男人，臉上帶着玄色的面具，只露出稜角分明的下巴，唇形下拉，看着像是不高興的樣子。

他翻身下馬，快速地跑了過來，站在了宋無憂的面前。

“屬下救駕來遲，公主可是被賊人傷到了？”

宋無憂搖了搖頭，“我無事，只是受了點驚嚇，沈雁你就留下來幫將軍府查明，這次是動手。”

“屬下遵命，屬下現在送公主回宮。”

“不必，我……本宮現在要同顧將軍和顧大人一同去花滿樓用膳。”

“今夜還不知是否還有敵人，請允許屬下隨侍公主左右。”

“你身為東廠督主，這樣成何體統？”

顧雲煙的腦子轉了轉，這東廠錦衣衛是直屬皇帝管控，怎麼會把宋無憂叫做主子？

她走到了顧落的旁邊，伸出手臂碰碰顧落。

顧落解釋道：“督主大人，便是從前無憂公主的暗衛。”

顧雲煙挑了挑眉，宋無憂的暗衛還真是有出息，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東廠的督主，那可是除了皇帝的親信，沒有人能擔任的職位。

每個皇子公主，在一定年紀之後，便會由皇族專門培養的暗衛保護和指揮。

他們會隨時隨地地跟隨在主人的左右，有的放在明面上，作為書童。

宋無憂的暗衛總是藏在暗處，時不時地給她送點吃食之類的。

從前顧雲煙也見過幾次殘影，一身黑，也看不見真實的樣貌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