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兄弟反目【二】

觀星術源於河圖洛書，是探索宇宙中無盡星辰的奧秘，是對日、月、星、辰、雲、雨、風、雷的研究通達至理，能掌握此術的人無一不是絕世奇才。

新遷王王安站在觀星台上仰望星空，他偶爾中會閉眼感受着風的流動。

“翌日有霧，後日漸濃，大後日十米之內不可窺視！你等散佈信息，述說當朝天子親臨宛城督戰，誓要將綠林軍連根拔起！”得到最新指令，荊州牧、嚴尤、甄阜等一行五人異口同聲回應一聲：“諾！”便匆匆離去鋪排一切。

當官軍統一目標，統一行動后，其威力是不容忽視的，天子親臨宛城督戰的消息瞬間席捲整個荊州大地，與此同時甚多隱藏於市井的綠林斥候隱約間都能察覺到馬車內的男子確實身穿龍袍、不怒自威。

皇帝，一個神聖而古老的稱呼！

換作以前綠林軍知道皇帝來了肯定會望風而逃，但如今他們羽翼豐滿覺得自己未必不能一戰，可這一戰最主要的變數是在劉秀身上，劉秀若不出手，綠林軍測算過得失，最多能與官軍打個旗鼓相當，但絕無取勝的概率。

王匡發愁了，自他接觸劉秀以來就感覺劉秀是隨波逐流、亂世求生的性子，要他與皇帝死磕，先不說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就是劉秀有沒有這個膽量都是未知數。

於是王匡找到了心腹王常，王常則接下了說服劉秀的任務，跑去找劉嘉探聽口風。

劉嘉得知來龍去脈心中早就樂開了花，但他必須裝出為難的神情，分析着說服劉秀的難處，說白了就是要訛綠林軍一筆軍備糧草。

王常來時可沒報什麼希望，可現在知道只要付出一些軍備糧草就能搞定劉秀，連忙拍着胸口說著軍備糧草都不算事。

綠林聯盟軍在行動的同時，王安亦在調兵遣將，岑彭、馬成二將作為荊州亂戰最為出彩的將領，得到了王安召見。

棘陽失守本就罪不在岑彭、馬成身上，王安當場下令釋放了他們二人父母妻兒更委任他們二人為一支偏軍的主副帥，率兩萬大軍隨時聽候自己調度。

從地獄回到天堂，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懂其中滋味，岑彭、馬成兩個鐵血將軍都難免眼中含淚，單膝跪地大聲嘶吼道：“此生原為王爺執鞭隨鐙、萬死不辭！”

“用不着你們萬死不辭，下次好好去準備吧，首戰不要讓我失望哦！”王安作為當權者卻這般春風和氣，越發讓激起岑彭、馬成二人的感恩心。

翌日，大霧起，霧與雲的主要分別是霧接觸地面而雲則不會，所有霧又被稱之為接近地面的雲。

當暖濕空氣平流到冰涼的地面上，較下方的空氣會冷卻而生成霧，這種霧據記載名為平流霧，持續時間長不易散，最強時可達數百米厚度。

當初王安說有霧，荊州牧、嚴尤、甄阜等一行五人內心中還蜚議過他裝神弄鬼，但真的起霧了這五人卻震驚於王安這鬼神莫測的手段而後怕不已，再觀綠林軍中，能人也不在少數可卻無人能看出此次宛城之行是個大坑，就連平時以狡猾多變的著稱的劉秀此刻也被心中那份執念影響了判斷力。

“孫慶、呂母，我會把王莽老兒的人頭給你們帶回來。”劉秀翻身上馬，率領名下大軍傾巢而出。

這次宛城之行，綠林聯盟軍傾盡所有，拼湊出大軍十餘萬，以至於後方諸多城池類似空城，只有守軍百餘人用於維護日常治安。在這種情況之下再聯想諸多變化、可能，家人放在身邊就遠比放在城池安全太多太多了。

行走在進擊宛城的路上，綠林聯盟軍已經明顯開始正視天氣問題，可發動一場全面戰爭是何其困難，非危難時刻沒人會亦沒人敢提出撤兵的議案，所有人都在等，或許明天霧就會消散，可隨着時間的流逝，霧不但沒散，反而逐漸濃厚，遮掩了天，遮掩了地平線，甚至連遠處的山峰也被遮掩了，什麼都隱沒在白茫茫的霧裏，十米之內不可窺視。

此時的綠林聯盟軍想撤退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面小旗幟於十米之外時隱時現，連綿不絕延伸到數里之外，三支官軍猶如飢餓的猛虎，貓着身子一點一點的靠近着獵物，直至100米之外，官軍開始架弓搭箭了。

“放！”三聲怒吼先後乍現於空中，緊接着就是響徹天際的箭鳴聲，隨着箭鳴聲響起的更多的是人死前的慘叫聲以及人絕望時的悲鳴聲。

“列陣迎敵！”越是危難時刻越能檢驗將軍、士卒的能力，若是柱天都、長刀、下江三支軍隊任何一支打頭，都會在第一時間架盾阻擋平射而來的利箭，再見縫插針，用利箭以牙還牙，可新市軍、平林軍並不是這三支大軍。在將領傳達指令后，他們依舊是懵圈狀態，壓根就不知道怎麼反擊，直接被官軍打到望塵奔潰，留下數不勝數的屍體、傷員。

“后軍變前軍，保持陣型，緩緩前行！”大霧之下，沒人知道前方還有多少坑，柱天都、長刀、下江三軍吞噬掉新市、平林兩軍的潰兵后，照着將軍指令開始飛速轉移戰場。

濃霧中再次飛出的利箭均被盾牌攔下，激起不絕於耳的撞擊聲，無論是官軍還是綠林聯盟軍都是採用了一樣的防禦手段。

劉秀聽着密密麻麻的撞擊聲，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他發動所有傳令兵前去傳達並部署自己的命令，就見精銳弓箭手紛紛停止攻擊，集中於一處活動着自己的手指。

隨着一聲：“拋射，快攻！”。

柱天都、長刀、下江三軍中精銳弓箭手先後以最快速度射完三箭。一時間，官軍漫天的慘叫聲激起了綠林聯盟軍的震天的歡呼聲！

這波反擊讓官軍靠偷襲取得的優勢蕩然無存，消息傳到王安耳中時，王安並沒有意外之舉，打戰本來就是有來有往，沒人敢說自己是穩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