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月之蝕 017 陳胖子
017陳胖子
陳陽看着胖子手舞足蹈的，忍不住說：“你慢一點說，我聽不懂！”
正說著話呢，前台那小姑娘和兩個身穿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漢沖了進來，姑娘指着胖子說：“就是這個死胖子，抱着一條狗亂闖，把他弄出去。”
胖子話還沒說完，就給兩個保安駕着抬了出去。
陳陽覺得很無語，認識胖子這麼久了，他永遠是風風火火的，做什麼事情都跟趕着投胎似的。
胖子回過頭喊：“我的狗！我的狗！”
保安揪住小黃狗，一隻手拎着送了出去。
這裏畢竟是私立醫院，陳陽也得尊重人家的規定，再說的確是胖子不守規矩了不是。
陳陽給代怡箐說：“箐箐，你獃著不要外出，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代怡箐突然說：“叔叔。”
陳陽：“嗯？怎麼了？”
代怡箐說：“我能抱抱那隻狗嗎？”
陳陽一頓，笑了笑說：“可以，你要是喜歡，送給你養都可以。”
他倒是忘記了，代怡箐沒了爸媽，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可如果現在有隻小狗陪着她，可能對她內心的創傷治癒是很有幫助的。
從前他在部隊裏面，其實服完兵役之後的統計發現，死亡人員真正倒在戰場上的僅僅只有兩成，但有超過八成都是死於戰後的應急創傷，比如心理疾病給生活帶來的不可調和傷害，比如無法適應高速發展社會所帶來的壓迫力，或者是再戰場上得了某些疾病，從而慢慢惡化。
總之心理問題反而是比肉眼可見的傷口，危害更大的東西。
陳陽走出去的時候，胖子正在和幾個保安據理力爭。
“狗咋了？你看這狗多可愛啊！”
“都說了醫院不允許帶狗進去，狗身上有多少細菌你知道嗎？”
胖子聽了把狗塞到那前台姑娘的手裏面說：“你摸摸，純正的中華田園犬，我再路邊看它可憐抱回來的，你們醫院不讓帶狗，那我送你了。”
那姑娘被弄得哭笑不得，於是又把狗塞回去：“我不要你的中華田園犬，我家裏有德牧了。”
胖子像個無賴：“你又不要，又不讓帶，那你讓我咋弄？”
那姑娘說：“那不簡單嗎？你別進來就成了。”
胖子翻了個白眼說：“美女，我來你們這兒又不進去，難道我來買門票參觀拍照來了嗎？”
那姑娘給氣的沒脾氣，這胖子雖然長得肥，可是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
陳陽打斷了他們的大雜燴，拉着胖子到了一邊說：“你就少說兩句吧，人家這也是醫院的規定。”
胖子氣的肚皮一抖：“那我的狗怎麼辦？”
陳陽想了個辦法，他把胖子拉到一樓的的窗戶邊上，正巧那窗戶正對着代怡箐的病床，小狗給他放在了窗戶邊的台階上，隔着窗戶玻璃代怡箐也能看到，這樣陳陽也能確保代怡箐在自己的視線內。
胖子瞄了一眼腳下的臭水溝槽，給陳陽豎了個大拇指頭：“你他娘的狠，老子跑這麼遠來看你，你把我拉到臭水溝旁邊跟我說話，你知道胖子要站着得多費勁嗎？”
就在這個時候，那小狗在不寬闊的台階上沒地方去，於是兜兜轉轉也不敢跳下去，只能隔着窗玻璃看着病房裏面。
而代怡箐在病床上也看到了那隻小狗，於是她爬起身到了床邊，和小黃狗隔窗相望。
小黃狗一會兒偏着頭，一會兒縮着頭，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的盯着代怡箐。
代怡箐喃喃自語：“你這麼黃，以後我就叫你小黃吧。”
小狗突然汪了一聲，代怡箐笑了起來。
代怡箐伸出手，按在窗玻璃上，小黃也伸出一隻爪子，和代怡箐牢牢地按在了一起。
陳陽和胖子說：“胖子，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他的心裏話，他對任何人都沒說過，只對胖子說了。
自從再叢林中被鐵面人追殺，再到老萬的屍體再魚塘被發現，然後是李勝殺了王武······種種事情的發生，都陳陽有種感覺，他們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聯繫。
胖子：“是因為最近江北水廠死了太多人了？”
陳陽：“你這個烏鴉嘴，怎麼能叫死了太多人了，不是只有員工王武還有保安老萬死了么？”
胖子呵呵一聲：“我就知道，雖然現在是2264年了，可是你小子還是活得跟原始人似的，手機只能用來打電話，別的啥事幹不了，電視也不看，電腦也不玩，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古代穿越過來的，我給你看個新聞！”
胖子轉過身去，看着窗玻璃後面的代怡箐說：“小妹妹，給叔叔把電視遙控器拿過來。”
代怡箐哦了一聲，把床頭櫃的遙控器，開了點玻璃窗塞了出去。
就在這時候，小黃從玻璃窗的縫隙裏面鑽了進去，跳到了代怡箐的床上。
代怡箐抱着它在懷裏，軟綿綿的，臉上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
她的爸爸媽媽都是科學家，她自己也研究毒理學，因此她很清楚，像動物身上攜帶的虱子和病菌，最容易讓這些動物成為宿主進行傳播，比如納米亞熱流和SNG79，還有猴腦熱，哪一種不是從動物身上最先發現的病原體。
可是作為一個小女孩，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東西。
胖子菜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隔着窗玻璃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調整到了江北市的頻段。
“你自己看！”胖子遙控器一撩，指着電視說。
“本台最新報道，江北市北區老城段，存在大量的棚改戶和違章建築，近日發現一羅姓男子手持利刃刺傷方姓男子，方姓男子后因失血過多當場死亡，羅姓男子行兇後縱身跳樓，選擇自殺，該樓區在行兇期間發生火災，原因尚不明確，據群眾報道是明火引燃麵粉爆炸所致，具體原因進一步核實，該羅姓男子家屬已送往醫院救治，緝查廳正在做進一步跟進，由於地段緊湊路口狹窄，安防車無法進入內部街道，火勢十分兇險，經過兩天一夜的奮戰，我市安防官兵終於將火勢鋪滅······”
“據悉，該行兇自殺的羅姓男子是江北水廠保安隊長，自殺原因尚不明確······”
“本台最新報道，北區劉興偉區長對此案表達了最嚴要求，要求不惜一切代價查明詳情，不惜一切代價整頓棚改戶，拆除違章建築，還居民安定的生活······”
陳陽呆在了原地。
羅姓男子，保安隊長，江北水廠，那不就是老羅么？
老羅還是做了傻事，陳陽彷彿回憶起老羅在電話裏面說的：陳陽，你放心，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陳陽皺着眉：“我不能理解，在老羅回家之前，我和他曾經通過電話，據他所說他被工廠的沈主任開除了，可是他現在殺的人明顯和沈主任沒有一點關係，他沒有理由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胖子說：“你先別急着下定論，我給你看個視頻，或許你前面的論點就會被推翻了。”
胖子打開P30手機，然後翻到一個視頻，點開給陳陽看。
鏡頭比較模糊，而且擺的也不正，看來是偷拍的，吵鬧嘈雜聲音不斷，陳陽看到視頻裏面的場景，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從江北水廠到市區的一條路，而且應該離江北水廠不遠。
一幫人叫喊着用約束繩和棍子，正在勉力壓制中間一個男子，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因為中間那人太過狂躁了，眼睛血紅血紅的，他渾身的力氣感覺使不完，像頭瘋牛一樣到處亂竄，陳陽已經從他身上看不到半點人性了。
那人甚至在撕咬繩子，面目猙獰，簡直就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但陳陽依稀能從對方的臉上辨別出舊友的痕迹。
“這是李勝？”陳陽震驚的說。
胖子收了手機，冷笑說：“從江北水廠扣押李勝以後，記者都拍了下來，不過絕大多數記者的底片都給刪光了，但是也有一些記者溜了出來，這個視頻，因為太過禁忌不允許放到新聞上公開，所以私下裏流傳了出來。”
胖子反問了他一句：“你覺得現在還能用‘人’這個字來形容他們嗎？”
陳陽脊背發涼：“所以你覺得老羅殺人，也許和李勝的狀態是一樣的？”
這個問題，胖子也無法回答，不過陳陽在問問問題的時候，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層：“李勝和老羅，他們都是江北水廠的員工，如果他們都出現了這種狀態，那是不是說，問題可能出現在江北水廠裏面？”
胖子聳了聳肩：“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正因為你和江北水廠接觸的太多，我怕你引火燒身，所以特地來告訴你這件事情，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咱們好歹有個方向可以摸索，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