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秋夜長
()柳千雲在心中默念了幾遍葉林楓的名字后,點點頭,道:“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蕭天宇揮了揮手,柳千雲便施禮退下。偌大的玄冥教總壇之中只剩下蕭天宇孤身一人。他突然站起來,朝着東北角的陰影望去,嘴角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輕聲道:“你一個人躲在那裏做什麼?”
“啊呀!”角落裏傳來一聲嬌呼,一抹倩影閃了出來,朝着蕭天宇走來,邊走邊吐舌頭,道:“我藏的這麼嚴實,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蕭天宇微微一笑,道:“你忘了之前捉魚的時候我傳授過你玄冥教的心法‘暗蘊六識’了?我早就發現你了。”
徐沚微嘿嘿一笑,道:“我剛才問那句話就是廢話。”
蕭天宇不解。徐沚微回答道:“你可是玄冥教教主,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要是連我都發現不了,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蕭天宇點點頭,問道:“你躲在那裏做什麼?為什麼剛才不出來?”
“這。”徐沚微突然面露難色,眼珠一轉,道:“剛才我見你跟柳、堂主在商討教中事務,怕打擾到你們,就沒好意思出來。”
蕭天宇見她神色慌張,知道她在說謊,微微一笑,道:“這裏就只有你我二人,有什麼話就說出來,為何還要跟我客氣?”
徐沚微嘿嘿一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我是看到柳堂主的樣子心裏有些害怕,不敢見他。”
蕭天宇一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的確,在玄冥教這些高層之中,不論是他蕭天宇,亦或是四大護法、各堂堂主、第七堂口七使等,雖不說風流倜儻,那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柳千雲不論形象還是做事風格上,都與這群人格格不入。蕭天宇俊秀,許臻華豪邁,張曉鳶溫柔,原振北清高,松百川謙遜,連第七堂口的六使也都各自有能讓徐沚微欣賞的地方。唯獨這個柳千雲,冷冰冰兇巴巴的,披頭散髮,臉上還有一道疤。徐沚微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嚇得說不出話來。若不是蕭天宇他們在身邊,徐沚微恐怕早就嚇昏過去了。
徐沚微見蕭天宇笑的這麼開心,秀眉一豎,叫道:“你笑什麼?”
蕭天宇道:“我是笑曾經那個把眾多江湖俠客唬的團團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姑娘,竟然也會有害怕的人了!”
徐沚微想起在秦淮河岸那些“光輝事迹”來,心中滿足,挺直了腰板道:“今時不同往日,秦淮河是我的家,況且那些俠客們都是有求於我爹爹,在自己家裏當然要神氣一些了。”
蕭天宇道:“這裏也是你的家,你連我都不怕,為什麼會怕柳堂主呢?”
徐沚微朝着四周望了望,再確定沒有第三個人之後,才湊到蕭天宇耳邊小聲道:“柳堂主的樣子太可怕了,就像是爹爹當年嚇唬我說的老怪物一樣,我一看見他就想起來那老怪物,當然害怕了!”
蕭天宇微微一笑,道:“柳堂主只不過樣子猙獰了些,但是他不是壞人,這不他剛剛從長白山上給你找來了一株千年人蔘。”
“這樣啊!”徐沚微點點頭,突然又問道:“對了,你為什麼又去找什麼人蔘雪蓮的給我吃?從北極回來這麼長時間了,難道我身上的寒氣還沒有祛除么?”
蕭天宇望了望外面,突然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的聖女該回去休息了。走吧,我送你回神仙谷去。”
徐沚微見他不說,便不再多問,兩個人一左一右走出了玄冥教總壇。剛一出來,山風陣陣襲來,徐沚微受涼,身一顫。蕭天宇急忙脫下自己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後能不能自己注意點,天涼了,多穿件衣服能累死你么?”
徐沚微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真討厭,做點好事就在這裏大呼小叫,省的怕別人記不住你的恩情是吧!延發哥哥就只會做,不會說,比你好上一萬倍!”
聽到徐沚微提起趙延發,蕭天宇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徐沚微好奇,推了推他,問:“喂,你怎麼啦?凍僵了?”
蕭天宇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剛走沒幾步,只見不遠處火光衝天,看那方向與距離恐怕是第七堂口的位置。蕭天宇眉頭一皺,徐沚微也瞧出了端倪,問道:“是出什麼事了么?”
蕭天宇道:“那個位置是第七堂口,恐怕是有外敵入侵。”
徐沚微嚇了一跳,叫道:“你快去看看吧,不用管我,我自己認得路的。”
蕭天宇搖搖頭,道:“天色太晚,從這裏到神仙谷路不好走,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那裏交給柳堂主和六使處理就行了,走罷。”
徐沚微叫道:“若是來的敵人很厲害,柳堂主和六使對付不了怎麼辦呀?”
蕭天宇搖搖頭,道:“他們若是連這種廢物都對付不了,那我要他們還有何用。走罷,快回去休息吧。”
徐沚微拗不過他,只得遂着他心意,回了神仙谷。
到了神仙谷后,蕭天宇照顧徐沚微睡下之後,輕輕掩上房門,施展開“驚鴻掠雲功”,縱身沒入茫茫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
第七堂口處,火光衝天。柳千雲與六使站在城牆之上,身後還站着數十名玄冥教弟子。柳千雲臉上的傷疤在火光映照下更加恐怖。
火神峰上,陸陸續續走上來十幾條人影,個個都是身強體壯,手持長劍大刀,面目猙獰,看上去來者不善。
柳千雲眉頭一皺,厲聲喝止住眾人,道:“你們是什麼人?深夜闖我火神峰有何貴幹?”
只聽嗖的一聲,在人群之中突然飛來一枚黑色事物,帶着疾風朝着柳千雲面門打來。柳千雲拔出長劍,朝着面前劈去,只見寒光一閃之間,那枚黑色事物斷為兩截,噹啷掉在地上。藉著火光看去,卻是一枚黑色的燕子形狀的飛鏢。
柳千雲背後六使各自兵刃出鞘,卻聽人群之中響起一個俊朗的聲音:“不愧是‘劍魔’柳千雲大俠,可曾還記得在下?”
柳千雲隨聲望去,只見人群之中走出一個白衣公子來,他手持一柄長劍,惡狠狠的望着柳千雲,目露凶光,似與他有很深的仇恨一般。柳千雲望着白衣公子的樣子,思索一番,突然脫口而出:“你是飛雪派松長青的兒子松震鳴。”
松震鳴噌的一聲拔出長劍,遙指柳千雲,雙目含淚,叫道:“柳千雲,你這個冷血無情的魔頭,滅我飛雪派滿門,今日便教你部還回來!”
柳千雲面不改色,望着松震鳴,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等你十年之後武功精進后,再來找我報仇,現在的你是打不過我的!”
松震鳴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天殺的魔頭,我想殺你的念頭始終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我等不了十年,現在就要殺了你!”
松震鳴雖然前幾天
去河南找了趙延發。趙延發也答應要為他父親還有飛雪派滿門弟子討一個說法。但是趙延發只是廣發英雄帖,卻遲遲不肯上祁連山來親自找蕭天宇對峙。松震鳴雖然跟趙延發提過多次,但是趙延發一直推脫。松震鳴不知其中原委,還以為趙延發是個繡花枕頭,害怕玄冥教和蕭天宇的實力才遲遲不動。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松震鳴再也等不了。於是在一個深夜,他偷偷逃了出來,一路向北進發,沿途便以趙延發的名義遊說遇上的江湖俠客們。跟他們提起自己的遭遇。江湖上的血性男兒還是大有人在,很多人聽了他的遭遇后都唏噓不已,也對玄冥教恨之入骨。不出幾日竟讓他召集到了十幾個武林好手,竟要與他一同前往火神峰報仇。
柳千雲打量了一眼他身後這群江湖俠客,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這些烏合之眾恐怕一位壇主都能部打發了。柳千雲正想吩咐御龍使林霄動手時,卻聽見一個聲音傳來:
“柳堂主,是哪裏來的朋友深夜造訪我火神峰?”
蕭天宇高大的身影飄然落到了城牆之上,黑衣如墨,冷峻孤傲。柳千雲與六使及眾玄冥教弟子紛紛下拜。柳千雲答道:“稟教主,來者乃是關外長白山飛雪派掌門松長青之子松震鳴。”
“哦?”蕭天宇點點頭,忽的望向松震鳴,道:“可是要來報柳堂主殺父滅門之仇么?”
松震鳴之前總是聽別人提起蕭天宇,只說他天縱奇才,冷血無情,乃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卻不料他也是一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蕭天宇那寒冷的目光投來,帶着濃濃的殺氣,宛如兩柄利劍,直直刺進松震鳴心頭。
松震鳴身一顫,四肢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天吶!那是什麼樣的眼神!似鷹一般銳利,似狼一般冷血,似虎一般霸道。那股濃濃的殺氣直透內臟,就似整個人掉進了冰窖之中。那股寒冷比起長白山上的寒冷來,更加令人恐怖。彷彿死神的溫度!
獃滯良久,松震鳴才回過神來,再往城牆上看時,蕭天宇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他正驚異間,卻聞見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十分濃厚,讓他胃中一陣翻騰。
他猛然轉身,只見跟隨他而來的那十幾名俠客齊齊倒在了地上,七竅流血而亡。蕭天宇站在屍體中間,右手五指萁張。從十幾名俠客的七竅中湧出來的一團團血花,正朝着蕭天宇手心匯聚。
松震鳴從未見過如此血腥且詭異的武功,頓時嚇破了膽,癱倒在地上。血花在蕭天宇掌心漸漸凝結成為一個刀形,血腥之氣衝天而起,松震鳴聞了連連作嘔。
蕭天宇表情冷峻,緩緩開口道:“既然想為父報仇,那必然是帶着必死的信念而來。我尊重你,所以這一仗,我來跟你打!”
松震鳴早就被蕭天宇這邪異如魔的武功嚇破了膽,站都站不穩,再與蕭天宇過招那更是痴人說夢了。蕭天宇一步步朝他走來,腳步聲宛如一聲聲喪鐘響徹在他耳畔。松震鳴再也支撐不住,咣當一聲癱倒在地,身不住顫抖起來,面色如土。
蕭天宇舉起右手,那柄用鮮血凝結而成的大刀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血腥恐怖!他揮手劈下,血光在一瞬間炸開,化作無數條細長的血線,奔湧向松震鳴的身側。松震鳴只覺眼前血光霍霍,眼花繚亂,腥臭之氣愈發濃厚起來。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他與蕭天宇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了。別說是自己,就算是父親,恐怕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血光飛舞之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松長青。想起了父親因為他扎不好馬步而氣的用戒尺打他手心,打的他手心紅腫。他疼的哇哇大哭。後來卻聽母親說父親打完自己之後也偷偷躲到房間裏抹眼淚。
他又想起自己因為掌握了“飛雪劍法”之後,當著父親和一眾飛雪派弟子的面演練,博得一陣喝彩,父親沖他點頭微笑,說“不愧是我的兒子”時臉上流露出的那種自豪!
他又想起父親被柳千雲挑斷手筋腳筋,還依舊不屈不撓的樣子,心中突然騰起一股怒氣來,突然間他怒喝一聲,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雙臂撐着癱軟的身子,竟然一點點的又站了起來。
蕭天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手指在胸前一劃,那一道道細長的血線瞬間失去牽引,化作血雨飄落下來,瞬間將地面染成一片血紅。蕭天宇抬頭望了松震鳴一眼,道:“不愧是松長青的兒子,虎父無犬子,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真正的實力!”
松震鳴雖然靠着那一腔怒氣站了起來,身子卻還是不住地顫抖。但是他顫巍巍的雙手竟然緩緩的移向他劍柄之處,用力握住,噌的一聲,一道秋水般的劍光閃爍在蕭天宇眼前,松震鳴握住長劍,臉上面目可憎,像個魔鬼一般,喉嚨間發出一聲低吼:“你這魔頭,去死吧!”
他向前邁出一步,長劍向前一遞,直直朝蕭天宇胸口刺來。這一劍乃是“飛雪劍法”中最厲害的殺招,帶着他殺父與滅門之仇濃濃的殺意與怒氣,力量當真也是不容小覷。
誰料蕭天宇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見劍光閃爍已經逼至面前,他突然抬起右手向上格擋,看似風輕雲淡,實則卻帶着充沛的內力,在他面前形成一道氣牆。松震鳴的長劍雖然鋒利無比,卻刺不破這道氣牆,反而被它所阻,劍身漸漸變得彎曲。
松震鳴雖然知道蕭天宇厲害,但是見他僅用一隻手便輕描淡寫的擋住自己的進攻,心中依舊是大駭不已。一時間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二人就這樣對峙了很長時間,松震鳴一直將長劍往前遞,卻始終刺不破那道氣牆。蕭天宇就這樣一直守,將松震鳴的長劍彎曲的像是一條弓背老蝦。
接着,蕭天宇好像玩膩了,將手一揮,撤去那道氣牆。松震鳴因為慣性身子向前一趨,長劍竟直直刺向蕭天宇的胸口。蕭天宇右手食指在劍身上輕輕一點,長劍嗡嗡抖動起來,松震鳴的身子也隨着長劍向左一歪。蕭天宇右手化刀,朝着劍刃擊去,只聽噹啷一聲,松震鳴的長劍竟被他的肉掌斬成兩截。
後半截還握在松震鳴的手中,前半截卻是在半空旋轉一圈后,徑直落地。蕭天宇手疾,一把接住那半截斷劍,握在手中,向前一邁。左手一把拉住松震鳴快要倒地的身子,將他扶正。松震鳴正驚異間,卻見眼前寒光一閃,蕭天宇握着那半截斷劍,劃破了他的胸膛。
一道血箭噴出,松震鳴慘呼一聲,直直倒地,胸口上出現一道血痕。也許是蕭天宇倉惶間出手,亦或是不想殺他。松震鳴胸口的傷並不深,沒有傷及內臟,但是會留下疤痕。
蕭天宇伸手將那截沾滿血跡的斷劍丟在地上,轉身躍上城牆,飄然離去,臨走前還留下一句話:“你們將松公子送下山去。”
柳千雲與六使跪送蕭天宇,答道:“謹遵教主之命。”心中卻極為疑惑,想不明白這個年輕的教主是在做什
么?以他的實力,想殺松震鳴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但是蕭天宇不僅不殺他,還命令幾人將他送下山去。既然真的想放過他,那有為何斷他長劍,還用劍傷他?直接將他放走不就好了么?
這些事他們也就自己在心裏想想罷了。沒有人會敢真去問蕭天宇。他是玄冥教教主,一切的命令作為屬下只要去做就好,絕對不能問為什麼。這是玄冥教的鐵律,沒人敢打破,聖女徐沚微除外。她處在規則之外,是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特殊人物。
比他們更加震驚的人,應該就是松震鳴了。
他當然知道玄冥教的實力。此番前來,他真如蕭天宇所說,是帶着必死的信念來的。他甚至都覺得,自己連蕭天宇的面都見不到就已經死在了魔教中人之手了。但是未曾想他竟然見到了那個天縱奇才的魔教教主,還與他戰了幾個回合。雖然是慘敗,但是蕭天宇並沒有殺他,反而還叫屬下送他下山。這蕭天宇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麼葯?
連他手下都猜不透,松震鳴這個外人就更加猜不透了!
……
蕭天宇離開第七堂口之後,一路向南,準備回去休息。剛行到一處山峰時,他目光瞥見一抹白影正立在山峰之上,抬頭望着夜空。蕭天宇眉頭一皺,縱身躍到那白影身後,輕如羽毛,竟未發出一絲響動。
“張護法,這麼晚了還未休息么?”蕭天宇望着那抹倩影問道。
張曉鳶款款轉身,朝着蕭天宇行禮,也不覺得震驚,似乎早就發現了他一樣。道:“教主聖安,今夜月朗風清,正是觀天象的好時候。”
蕭天宇點點頭,問道:“張護法可觀到了什麼?”
張曉鳶點點頭,道:“南方朱雀之位隱約能見血光衝天,想必是不出幾日,江南一帶要起刀兵。”
“江南一帶么?”蕭天宇點點頭,略一思忖,道:“卻不知道是劉福通還是徐壽輝要與朝廷開戰了?還是那葉林楓要出手對付張士誠了?”
張曉鳶道:“如今這天下南方義軍比北方義軍多了數倍,群雄割據,難免會有混戰,教主所說的都有可能。”
蕭天宇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對了,張護法,昔日我與許護法去青海尋你的時候,就聽聞你師父陰陽教主仙逝之前曾寫下一首預言詩,記載了後世天下之主的歸屬。當真是有此事么?”
張曉鳶點點頭,道:“不瞞教主,的確是有此事。十幾年前陰陽教主利用陰陽家的禁術‘星之血祭’強行窺得天機,寫下了一首絕筆詩。詩中提到了如今的亂世,還寫到了天下之主的歸屬。此乃天機,不可泄露。所以自陰陽教主仙逝之後,我們四大弟子便各自歸隱,將這個秘密埋在心裏,永遠不為外人提起。還請教主見諒。”
“無妨。”蕭天宇一揮手,道:“既然陰陽教主讓你們隱藏這個秘密,想必他也是怕這件事若是公開了,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恐怕這亂世會更加亂。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恭送教主。”張曉鳶欠身行禮。蕭天宇剛想走,突然又停下,道:“柳堂主在長白山帶回了一株千年人蔘來,明天辛苦你再去給聖女熬一下吧。”
“妾身知道了。”張曉鳶朝着蕭天宇又行一禮。蕭天宇大步邁起,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張曉鳶眼前。
……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葉林楓的美夢。
葉林楓很不情願的起身,問道:“是誰啊?這麼晚了!”
門外響起於四海驚慌失措的聲音:“幫主,你快起來吧!出大事了!”
葉林楓心頭一驚,急忙穿好衣服下床,打開門。於四海正站在門外滿是驚恐的神色。葉林楓問道:“出什麼事了?張士誠打過來了?”
於四海搖搖頭,道:“比此事還要可怕一百倍。幫主你快隨我來大廳,展飛展堂主被人打成重傷,正在大廳呢!”
葉林楓嚇了一跳,與於四海急匆匆的來到大廳。卻見幫中三十六位堂主盡數到,擠滿了整個大廳。無極堂堂主展飛躺在地上,身邊有神鶴堂堂主姜恆照顧。
只見展飛他臉色蒼白,氣若遊絲,胸前衣襟上滲出殷殷血跡來,顯然是受了重傷。葉林楓俯身為他把脈,卻發現他脈象虛弱,心跳無力,恐怕命不久矣!
葉林楓一把拉開他胸前的衣服,卻見他胸膛之上斜着有一道深深的血痕,皮肉翻卷,鮮血如注。雖然已經敷了金創葯,但因為傷口太深,鮮血將金創葯部衝掉,根本無濟於事。
葉林楓急忙封住他胸口的穴位,才勉強將血止住。他又吩咐姜恆給他敷藥,起身問道:“是誰把展堂主傷成這個樣子的?”
展飛之前乃是江南一帶無極門的掌門,武功高強,八八六十四路“無極刀法”在江南一帶鮮有人敵。當年葉林楓送“三字令”於無極門之後,也曾與展飛有過一段精彩的較量。展飛的刀法施展的是密不透風,葉林楓費了很長時間才將他拿下,當然自己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展飛可以說是他收服三十六個門派里最難的一個。這也就證明了展飛強大的實力。
能將展飛傷成這個樣子,整個天下恐怕也是屈指可數。葉林楓轉身問道於四海,道:“於堂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四海答道:“幫主,我剛才也是聽展堂主說的,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就在一個時辰前,展堂主起夜,剛走到院子裏,就聽見一道風聲從院牆外面傳來,嗖的一聲打在了柱子上,卻是一枚飛鏢,上面還插着一封信。展堂主以為是有刺客,大喝一聲,卻見一個黑影從牆頭上跳了下去,顯然就是那個送信之人。展堂主想捉住他問出他身份,便追了上去。這個時候我也聽見響聲起來了。正好見到展堂主去追那人。我擔心他的安危,便也追了上去。誰知道展堂主與那人輕功很好,轉眼間我就追不上了。我便一直跑到了城外的樹林中,正好看見重傷的展堂主,卻已經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葉林楓眉頭一皺,問道:“從你跟丟展堂主到再次遇見他總共過了多長時間?”
於四海想了想,道:“也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吧!”
葉林楓不禁大驚失色。只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將武功高強的展飛重傷。看來那人武功比起自己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說那人用飛鏢釘在柱子上一封信,你可曾取下來了?”
“已經取來!”於四海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葉林楓,道:“請幫主過目。”
葉林楓接過信,調轉過來,忽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原來在信封之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玄冥教”!
未曾想這個曾經令江南一帶聞風喪膽的“三字令”的主人,竟然也收到了“三字令”,而且還是天下第一大教玄冥教的三字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