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流感來襲
秋去冬來,時間是毫無感情的,不管孩子如何想,也要催着他們一天天長大。高三的上學期還剩最後兩周,期末考試後有十多天的寒假。
但這段日子裏,比時間無情的是爆發的H1N1流感。一開始是鼻塞流涕,接着就開始發燒。病情最先在男生宿舍里發現,一個天天晚上熬夜學習的孩子病倒了,大家都只以為他是太累了,就沒有在意。每天和他一起學習,結果沒想到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最後在某個課間突然昏倒了,隨之而來他就住院了。
也是從這時候起,班上感冒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是鼻塞耳鳴的,吃完飯就吃一把葯,然後埋頭繼續刷題。也有些抵抗力差的女生靠吃藥撐不住,這兩周里幾乎每節課都有人缺課,幸好新課早都講完了,最近也都是在複習了。
鹿小柒宿舍里最先病倒的是鄧一楠,晚上時咳得尤其厲害,根本睡不好。接着一個是吳夢佳,不過她畢竟常常訓練,抵抗力強一些,只是喉嚨不舒服了幾天,吃藥後就好了。
原本大家以為是換季引起的感冒,雖病得廣泛,但基本上都是一個星期就好了。等到新聞爆出時,大家才引起重視,因為此次病情極易傳染,嚴重的還是需要隔離。
鹿小柒每天照常吃吃喝喝,不過最近她打電話少了,因為長期方便麵她也崩不住了,沒有錢她買不了電話卡。
宿舍里幾乎每個人都感冒了一次,不過幾乎都是持續了一個星期左右,打針吃藥就好了,只有鹿小柒還堅守着陣地,一直沒有事。就連體育生陳之婧和吳夢佳都中招了,大家都笑:“小柒,你這抵抗力可真行,360都沒你強。”
就在大家都感冒好了的時候,鹿小柒病了,而且一開始就是發燒。這天下午第一節課,正是上着課的時候,只見鹿小柒一直趴在桌上,連平時最害怕的物理老師進來了都沒有坐起來,白樺一邊拿出物理課本,一邊小聲道:“小柒,快起來,物理老師來了。”
鹿小柒卻沒有動,渾身軟綿綿的,在一眾坐得筆直的學生里,物理王老師一下就注意到了鹿小柒,眼神一瞟,道:“鹿小柒,上課啦!”或許最近鹿小柒的物理成績稍有起色,總之王老師沒有一開口就罵人。
但鹿小柒還是沒用動,這下白樺覺得有點不對勁,便伸手拍了拍鹿小柒的臉,隨即驚呼道:“老師,鹿小柒發燒了,她的臉好燙。”
燒到拍都沒拍醒?王老師兩步從講台上走了過來,只見鹿小柒滿臉通紅,伸手一碰額頭,果然溫度灼人。王老師頭也不回地道:“班長,來,找兩個同學趕緊把她送去醫院。”
林致遠應聲而出,白樺也立即起身道:“老師,我去吧。”
王老師看了一眼道:“好,馬上給她家裏人打個電話。”
校門口對面巷子裏有一家診所,最近去那看病的人也多。林致遠和白樺一邊一個扶起了鹿小柒,總算到了診所里,量過體溫后,護士拿了兩大玻璃瓶給鹿小柒吊上了。
白樺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從通訊錄里找出了鹿小柒爸爸的電話,撥號後走出了輸液室。
林致遠坐在鹿小柒旁邊,透過厚厚的眼鏡片,兩道濃眉微微皺起。輸液室里都是各種輸液的病人,此時鹿小柒也醒了過來,看見林致遠道:“謝謝班長,要不你先回學校吧。我自己可以。”
林致遠調了調輸液管,怕滴得太快鹿小柒難受,嘴上卻道:“沒事,我等白樺進來,她去給你家裏打電話了。你不用怕,沒事的。”
鹿小柒心裏一暖,笑了笑點點頭。這時白樺進來了,“小柒,我給你爸爸打電話了,他說他馬上過來。你真是嚇死我了,喊你都沒反應。”
鹿小柒看看白樺,又看了一眼林致遠,才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覺得特別困,好像睡得特別沉,沒聽到你喊我。”
林致遠也笑了,似乎一點沒察覺到鹿小柒的不好意思,繼續這個話題道:“發燒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人特別困,沒有力氣。”
白樺顯然也沒有從鹿小柒頻頻看來的眼神里領悟到她的不好意思,繼續描述着物理課上喊不醒鹿小柒的情形,和林致遠一人一句說得帶勁兒。鹿小柒只能故作虛弱地躺在躺椅上,扶着額頭聽着。
一瓶葯輸了一半時,文老師趕了過來,一進來看着鹿小柒旁邊陪着的兩人,開口道:“好了,你們倆趕緊回去上課吧,我在這裏,給她家裏打電話了吧?”
林致遠起身道:“打了電話,她爸爸馬上過來,然後我只付了挂號費,醫藥費還沒付,跟醫生說家長等一下到,這個是單子。”
鹿小柒看着站着正和文老師說話的林致遠,又一次想起了在桂林的那個晚上,她似乎又覺得燈光全在林致遠身上,根本容不得她移開視線。
文老師看了看輸液管,一邊調速度一邊問道:“手不疼吧?”鹿小柒茫然着搖搖頭,腦子裏再次浮現林致遠一來就給調慢點的細心來,只覺得整個人都暖了。
文老師繳費后又回到了輸液室,不一會兒,鹿爸爸也來了,好一陣感謝,又把醫藥費還給文老師后,文老師也回了學校,輸液室里陸續有人離開,最後剩下鹿小柒父女。
兩個多小時的輸液結束,天已經黑了。鹿爸爸陪女兒在校門口吃了頓快餐,然後又給了女兒一百塊零花錢,交代了幾句后,便又匆匆趕車回醴縣。
鹿小柒拿着錢,站在校門口目送爸爸遠去,她這才想起爸爸得從五六十公裡外的醴縣坐班車而來,這個點又得坐班車回去,腳步匆匆只為趕上最後一趟回醴縣的班車。
鹿小柒鼻頭髮酸,眼淚傾泄而出,冬天的風刮著臉上的濕痕,明明很冷,鹿小柒心頭卻熱熱的。
她默默回頭往學校里走去,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然十分富有,這種富有無關乎金錢,只是感情,她有很多人關心,她覺得很滿足,也覺得自己不該辜負這份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