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遲來的表白（2）
不一般的情況就是，有個什麼意外。
葉承軒之所以那麼容易認命，並不是他真的覺得沒有辦法，只是那個辦法，他不能對她和雷銘說。
不對她說，是怕她內疚，不對雷銘說，是他一定會阻止。
直至剛才，他還想與那些人同歸於盡。
從前的話，他一定會選擇用夏海桐做人質，這樣事情就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可是現在，他不能了，就算是迫不得已無可奈何，他也不想再利用千瘡百孔的她。為了同時保全她們，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反正他如果按照葉承志所說的去做，那麼他此生與死人毫無差別，為何不讓他們陪自己下地獄？
但是現在，他捨不得了，他無法做到那麼洒脫。
雖然妹妹有小銘照顧他能放心，但她呢？她有誰能照顧？
就算是雷銘，他也不想將她委手於他人，一想到有別的男人照顧她，他的心就十分不爽。而她又那麼傻，要是沒有人在身邊照顧她，怕且被人拐了還幫人數錢。
其實他知道的，這一切都是他給自己的借口而已，其實她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傻，她已經聰明了許多，如果被人拐了，她一定會想辦法逃出來的。
真正的原因，是他捨不得她，他放不下她。
雖然他知道她很恨他，但他不介意在她身後默默地照顧她，他願意用下輩子補償她。
這一切他都還沒做到，他不想就這樣離她而去，以前，都是他把她拱手相讓於他人，然而這次，就算是她想走，他也不會再鬆開她的手，唯獨她，他絕不放手！
夏海桐看着他，眼裏閃爍着狐疑的目光。
他剛才算是向我表白？
一瞬間，她以為這僅僅是自己的幻覺而已，她以為這只是自己喜歡幻想的產物而已。
然而下一瞬，她的心又開始笑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像他這樣的情場高手，這句話早就被當做口頭禪了。
雖然她是這麼提醒自己的，可是下一秒，當她再次聽到這句充滿震撼力的話時，她的心還是不爭氣地躁動了。
“我愛你，終此一生我只愛你一人!”
她的心隨着他這三個字怦然跳動，她想止住這份跳動，但聒噪的心顯然已經無法受她控制。
他說得那般情深意切，一點都不像她熟悉的他。
她從未想過，眼前這個曾自詡不凡的男子竟有一天會向自己這樣表白，她從未想過，這個只把愛情當玩物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情深的一刻。
恍然間，她想起了那個星火璀璨的夜晚，她想起了月華下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頎長身影。
他是那樣的俊秀，站在樹蔭下，一身的銀白，就像是童話書里走出來的王子。
而她不過是施了暫時魔法的灰姑娘，而且還是只能看見王子背影的灰姑娘。
只可惜，那一切都是暫時的，就連她灰姑娘的身份也是暫時的。
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故事永遠只能存在於童話里，永遠永遠不會成真的。
以前曾經有人對她說童話也可能成真，但那不過是謊言，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是啊，不會成真的。
可就算如此，為什麼她還會有所期待？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
她心下暗笑自己，就算是真的，就算這個世上真的有童話存在，那又關自己什麼事？
是的，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她不會愛上這個男人，也不能愛上這個男人，唯獨他，她絕不能愛。
在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阻礙，太多的不許。
她無法忘記他對自己的好，同樣的她也無法忘記他對自己親人的傷害，她的父母、妹妹甚至還有李斯琴，這些人都是他們的阻礙，他們壘起了一座高高的城牆，將他們分隔於兩方。
她想起他們打賭的情形，當時的她以為自己一定不會對這個男人動情，只是為什麼到之後他主動提起放棄的時候，她沒有半點愉悅的心情？
為什麼她會因為他受傷而着急心疼，為什麼她會對他的吻感到不舍，為什麼他身上的氣息會讓他那麼留戀，為什麼他是最傷害自己的男人！
為什麼是他把她的一生顛覆，為什麼唯獨是他，她無法與他在一起。
然而既是不被允許在一起的人，為什麼她還要為他的表白而躁動？為什麼她封存了二十多年的心竟會被他而打開？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偏偏是這個男人闖進自己的世界直入自己的心房，為什麼就算在之前葉承志對她疼愛有加的時候，在她對他憎恨之極的時候，她還是無法忘記這個男人的笑容？
為什麼她躲不了他，為什麼就算她換了住的地方還是會想起他的背影，為什麼在夜深人靜時，他挺拔的身姿總會潛入她的腦中，為什麼在她最彷徨無助的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的人總是他？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偏偏是他！
嘩嘩的雨聲接連不斷，凜冽的寒風開始竄入她的體內，突然她的腦海里掠過那晚雷雨時的他的身影，她記得那時的他居高臨下，揚起勝利的嘴角，用不可置否的語氣對她說……
告訴你，從你簽下合同起的那天，你的一切都歸了我，無論是身體還是心，你都屬於我！
她想，莫非這句話是魔咒？是否就是因為這句話就此困住了她的人，困住了她的心？
她苦笑，或許有些東西真的是在冥冥中早已註定，有些東西她本不想挖掘出來，她想無視忽視她們，可現在好像她無法做到了。
當她去正視這一切的時候，她才猛然發現，過去的她原來一直在逃避這一切，用那些殘酷的事實把這一切都封鎖起來。
可如今，當她無法再逃避的時候，或許她不想再逃避的時候，她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扎得那麼深。
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就佔據了她的心，就算是她想努力改變這個事實，終究還是無法改變。
但就算是愛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葉承軒，你還有李斯琴。”
葉承軒搖了搖頭：“我根本不愛她。”
“是因為她沒有利用價值？”夏海桐反問到。
“如今對我來說，你也沒有利用價值。”他誠懇地答道。
夏海桐別過頭，淡淡地說：“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愛我？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去愛？”
葉承軒怔了一怔，他知道女孩子喜歡聽什麼樣的回答，只是這個時候，他不想用甜言蜜語來回應她。
“你的善良溫柔都是我值得愛的地方。”
夏海桐微怔，又說道：“很多女孩都很善良溫柔。”
“的確，但是……”葉承軒頓了頓，“我還愛你的倔強、任性和傻氣。”
“你是在哄我？”夏海桐笑了笑，“甜言蜜語我已經聽太多了，你這些根本打動不了我。”
是啊，葉承志對她說的，她還記得呢，那些曾經打動她的話，如今在她看來只是最噁心的謊言。
“我也說多了甜言蜜語，我的甜言蜜語絕不會用這些詞來堆砌。”
夏海桐緩緩轉過頭，目光對上他的視線，有些問題她本想藏在心裏一輩子，可是現在，她好像藏不住了。
“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葉承軒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頓了頓，補充說，“不過一定不是剛才，一定是在以前某個時刻。”
“那為什麼你現在才說？”她頓了頓，“為什麼你總喜歡把話放在心裏，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就是在舞會上和我跳舞的人，為什麼你總喜歡把你的溫柔藏得深深的然後裝作一副冷漠的樣子？！”
她揪着他的衣領，厲聲道：“為什麼當初你不留下我，為什麼要任由我離開？為什麼你不解釋妹妹受傷的原因？明明你只要把顧曉彤的存在告訴我我就可能會離開葉承志，為什麼非得用那樣羞辱我的方法來讓葉承志主動放棄我！既然你是愛我的，為什麼你非要做出這些讓我厭惡你憎恨你的事情！”
葉承軒怔了一怔，他垂下雙眸，緩聲道：“因為我知道你恨我總比夢醒過得快樂。”
話音剛落，一道猛雷忽然落下，雷聲之大把空氣里的寒冷都震得鬆散，但奇怪的是，夏海桐竟然沒有身體顫抖，弟弟的模樣也沒有纏繞在她的腦海里，此時此刻，除了眼前的他，好像已經沒有別的東西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被你打動嗎，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騙我的嗎，你以為……你以為我……”
夏海桐說著說著頭就低下去了，剛才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不斷落下。
她以為自己在歷經種種以後至少有些成長，卻沒想到還是那麼的沒用。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一個愛哭的女人？為什麼碰上他以後，她流的淚水竟比過去二十年流得還多，彷彿是要把她一生的淚水都流干似的。
葉承軒慌忙地看着她，指尖碰及她的眼淚時，心驀地像被針扎了一下。
“不要哭，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委屈的，絕對不會……”
“你怎樣能不讓我受到委屈？”她打斷了他的話，抬頭看着他，“明天你就要把我交給葉承志，你……等等，難道你想……”夏海桐眼底一沉，厲聲道，“不，你不能那樣做，雪瑩還需要你而我也不會領你的情！”
葉承軒微微一笑，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我承認之前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不過現在我不會了。”
夏海桐眼前一亮：“你想到解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