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的厲害
車內熏着溫香,一盆銀屑小火爐將車內暖的熱乎乎的。和外面蕭瑟的深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恍然兩個世界,雪洞一般的車內,正中的軟榻上端坐着一個紅衣美男子。馬娉婷只覺得晃眼。縱使之前遙遙看過齊炫鈺,馬娉婷還是被眼前的美男子驚艷了。
也不枉她親自一戰了!
“我是馬娉婷!”楚國長公主對着車內的美男子縱使滿心喜歡依舊放不下滿身的驕傲:“你該認得我!”
“我記下了!”美男子淡淡的說著話又用雪白的帕子捂住了嘴,隨着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團殷紅的血色在帕子上暈染開:“勞煩娉婷姐姐關緊車門,炫鈺病的厲害!”
咳到吐血?
莫不是這齊炫鈺得了不治之症了?
但是他的一聲娉婷姐姐,一眼秋波讓楚國公主不由就退了出去,關緊了車門。
見長公主這麼快就出來了,陸戰一連忙道:“殿下?”
馬娉婷並沒有搭話,腳尖一點,人就坐回了馬上:“走!去最近的醫館!傳東方啟陽!就說本公主要他火速接應!”
齊躍峰雖在外面,對車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又見楚國長公主如此反應,不由就扯住了剛要進車的聽荷:“怎麼回事?”
齊炫鈺有咳喘病不假,但是最多喝幾副湯藥就好了。又不是什麼大毛病,值得長公主如此?
“將軍放手!”聽荷訕訕的笑了笑:“殿下的確是病的厲害了。”說道到此處聽荷不由壓低了聲音:“鈺王殿下的心思最細膩,經此一劫,豈不是要了半條命了,如今已經是整日咳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個冬日了。”
“啥?”齊躍峰一臉驚愕,一個半月前他從京師出征的時候,齊炫鈺還是活蹦亂跳的舞文弄墨的,此刻竟然到了挺不過冬日的地步了?
“鈺王殿下,走吧!”陸戰一對着齊炫鈺的車輦大喊了一聲:“趕快的話,入夜就可以抵達醫館!”
長公主下了命令,三萬楚國軍瞬間回撤。
此刻運城城頭的守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見大隊人馬走遠了,才緩緩的換下了掛了半月之久的白色降旗。
陰霾多日的天空莫名的就放晴了。
運城的守將見斜陽晚照,一個個的又持槍巡防了起來,只是緊閉的城門依舊緊閉。
就在金色的晚照中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騎着一匹棗紅大馬,在城門前,抬頭望了一會城樓,隨即調轉馬頭一路向西的飛奔而去。
眼見的守門連忙喊道:“那個人是誰?怎麼看着這麼眼熟?”
“瞧着像是咱們運城的前將軍韓琦霖啊!他沒有死啊!這個時候咋又跑了?”
“怕是沒有臉來了吧!”
“那他這是去哪裏?去追齊將軍和鈺王殿下請罪?”
“誰知呢!別管了!咱們也管不着!”
說著話夕陽餘暉已盡,大地黑暗一片,夜風更冷。
通往楚國國都的官道上一處醫館風燈高懸亮如白晝。
三萬楚軍,也在醫館周圍就地安營紮寨,將醫館拱衛了起來。
醫館的大院子中,聽荷下了王輦對着楚國長公主深深鞠躬:“公主殿下,我們陛下擔心鈺王殿下長途奔波,又怕水土不服,特此將侍奉他衣食起居的宮人悉數派來了,日後只要給我們殿下安靜的住所養病便是了!”
“那把上房讓給你們殿下!醫館裏的醫者隨傳隨到!”長公主馬娉婷丟下這句話,大步走向了偏房。
見長公主走遠了,齊躍峰才點了點聽荷的肩膀:“到底怎麼回事?”
“待會你問殿下不就是了!”聽荷並不想和齊躍峰多聊。齊家是齊國三大將門之一,齊躍峰也是年輕將領中頗為優秀的將才之一,但是對太監聽荷來講,這些都不算什麼,要不是他對抗楚國失利,鈺王殿下怎麼會遭這個罪。作為鈺王貼身太監的他更沒必要遭這個罪了。因此他對齊躍峰說話的口氣就莫名帶着火氣了。
齊炫鈺素日裏最不喜歡武人了,雖然是自幼認識,齊躍峰和齊炫鈺幾乎沒什麼交情。讓他去問齊炫鈺,不是去挨罵的嗎?
齊躍峰聳了聳肩,退到了一旁,默默的看着聽荷和幾個太監,將裹得密不透風的齊炫鈺接到了醫館的正房裏。
利用他這個敗兵之將護送齊炫鈺西行,肯定是他祖父在齊帝面前替他說了好話了,不然他早就要回京問罪了。這肯定是讓他將功贖罪的意思了。祖父的意思他懂!但是此次齊帝只給了他三千人,在楚國三萬大軍面前,他什麼作用也起不了,再加上對他看不過眼的齊炫鈺,這兩頭受氣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楚國大軍的營地都已經把醫館周圍的空地給佔滿了,他的三千人難不成要在寒風中過夜?想到這一點,齊躍峰氣呼呼的帶着一隊人馬朝着醫館東南走去。
西北風,他們在東南安營扎,多少會暖和些。
反正那齊炫鈺又不喜歡他,楚國公主就更不想見他了吧。
齊躍峰才帶着人馬在東南角才紮好營,就見一個黑影子朝醫館方向趕去!
不管是什麼人!
先拿下再說!
好歹他也帶了三千人,很快,那個落單的黑影便被擒住了。
左右副手將人按着胳膊押進了大帳。
來人雖被壓着手臂,人卻是昂首挺胸的!
營火之中,齊躍峰眯着眼上前對着來人來迴轉了兩圈才嘆氣道:“韓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放開我!”韓琦霖怒吼道:“都是敗將,你也沒什麼資格笑我!”
“我哪敢呢!”齊躍峰打着哈欠道:“韓將軍有所不知,躍峰此次受命一路護送鈺王殿下至楚國皇宮直至大婚!韓將軍深夜過來所謂何事呀?前面可是三萬楚軍,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咱們是好兄弟我才提醒你着來。”
“放開!”韓琦霖再次吼道:“讓他們都出去!我有話要說!”
“噢?”齊躍峰摸了摸下巴,隨即揮了揮手:“出去吧!出去吧!”
“說吧!”齊躍峰往營帳正中的長案上一坐:“你有什麼事兄弟可以幫上忙的,一定要會幫你!但是你也知道,鈺王殿下最討厭咱們這些武夫了!你又是臨陣脫逃的,找他說情的話,估計很難!”
韓琦霖沒理齊躍峰抓起案上的水壺咕咚咕咚喝盡了才吐了口氣,沉聲道:“這個鈺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