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小郭子

()“喂，小郭子，放開我。”郭旭陽把莫言拖到角落裏的時候，莫言已經從先前的場景中蘇醒。

“你丫的，真是多變啊，剛才還惦記着那手鏈，現在又半死不活了。難道，女人都這樣？”郭旭陽一邊看着莫言，一邊在心裏仔細琢磨。

“奶奶的，女人怎麼了？你管我！”

“丫的，早知道就扔你在那台上了。”

“你扔啊，你就應該讓我在那檯子上難看致死，這樣，就再也不會花痴，再也不會丟人了！”

莫言噼里啪啦的說著，可是，明明做好了心裏準備的呀，明明說過，就算告白失敗也要努力微笑的呀。為什麼現在心裏是難受的慌？是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么？是把這份喜歡看得輕薄了么？為什麼，覺得此刻自己的心有一股被掏空的感覺？

“難受就哭，別死倔着不肯低頭，唉……”看着眼前這個小不點，烏黑的眼珠子瞪的老大，卻沒有了原本的光彩。因為生氣而嘟起的嘴巴，明明想哭卻一直在拚命的忍着，情不自禁的，郭旭陽彎腰伸手摸了摸莫言的頭。

女人啊，女人……他最討厭的就是女人哭了，可是，看着這個當年因一個賭約而讓自己無奈保護了兩年的女人，他也有了一絲憐惜。

莫言還想說些什麼來跟自己做辯解，可是，看着郭旭陽的眼神，聽着他說的話，只覺得心裏一酸，似乎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靠着軟軟的一圈鐵絲圍成的柵欄緩緩蹲下去，無助的將頭埋在了自己的膝間。

“哇……”終於，開始號啕大哭起來。

“喂，叫你哭，你真哭啊！”他剛才只是隨口說說的，這下子，他是手足無措了。

“莫莫啊，你別這樣，別哭啊，沒了寧海城，你還有凝心那臭丫頭呀，而且，你還有凌浩呢，寧海城那傢伙有啥好呀，你看，凌浩那廝多不錯，他媽的自己不能陪着你，卻千方百計的讓我困在了這裏……”

郭旭陽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可莫言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反而哭聲越來越大了。哎呀，媽呀。郭旭陽也沒辦法了，只好任由她給那哭着，自己站在一旁，也不打擾她，只是安靜的陪在那，任莫言哭個天昏地暗。

本來，他是不願意上去拉莫言下來的，學校里這一群女人們八卦的本領不用別人多說，他也知道她們的威力。他一個人自由慣了，也不願意去牽扯這樣的事情。可是，當年，他答應過凌浩的，他承諾過會好好照顧她，直到凌浩能自己保護她；可是，看到那檯子上，莫言可憐的模樣，他也於心不忍。

唉，想着想着，郭旭陽自顧自的嘆了口氣，繼續一個人悶悶的抽煙。

同樣在這個小角落，距離他們有一小段距離的寧海城，也在經歷着一番煎熬。

“青婉，回不去了，你又何必要堅持，你知道的，你要的，我沒法給你。”

明明滅滅的燈光使得寧海城的身影有些若隱若現，但這對他來說並不怎麼要緊，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麼給青婉解釋清楚，怎麼能讓她忘懷，然後安心的去國外求學，而不是死死守着他這個早已經沒了感情的人。

“青婉，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至少對我來說，不是全部。”

“青婉，如果我說，我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你會放手嗎？”說完這句話，寧海城停頓了好久，大約是電話那頭的青婉說了些什麼。總之，寧海城突然就怒了。

“你想怎樣就怎樣。”啪的掛了電話。

猛吸了兩口煙還是不能消怒，寧海城甩手就把手機扔到了地上。似乎看到破碎的東西心裏會有安慰，寧海城變態的抿嘴笑了笑，這才轉身往回走，他記得，他答應了莫莫要看演出的。

可是，他才走到拐角，卻發現了不對勁，他，好像看到莫言了。說來也巧，當時正好光源轉動到了莫言周邊，寧海城眼一瞟，就看見了。

“莫莫，你怎麼在這裏，怎麼了？”寧海城奔過去，蹲在莫言身邊，用手扶起她低垂着的腦袋。

“寧海城，你這傢伙怎麼在這裏？！”旁邊的郭旭陽一把衝過來，一臉火氣的樣子。寧海城這才注意到莫言的身邊有人。

他緩緩起身，說道，“不好意思啊，我以為這裏就莫莫一個人呢，打擾到你們了。”寧海城下意識的以為他倆有點真么瓜葛，雖然，這樣的想法萌生的時候，心裏還有一些不痛快。

“喂，寧海城，你覺得你就可以這樣離開啊！”

郭旭陽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寧海城。

“嗯？”寧海城回過頭，滿臉疑惑，滿臉不快。他才剛被青婉惹怒，這邊又看見這一幕，還被郭旭陽挑釁的叫住，剛剛才壓住的怒火又要冒頭了。

“你不覺得，你該對莫莫說點什麼么？”

郭旭陽從台階上下來，邁了幾步走到寧海城面前，眼神裏帶着一絲不屑。他很不喜歡這樣沒擔當沒氣度的男人，就算是不喜歡，也不能讓一個女孩子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承受那樣的尷尬。郭旭陽沒有發現，他心裏的天平竟然偏向了莫言，竟然不再女人女人的叫喚，而是對莫言有了哥哥對妹妹般的寵溺。

“我該說點什麼么？”

“你！”

郭旭陽的拳頭，忽的舉了起來。

“郭旭陽，你要干啊！”

莫言趕忙起身，不顧一切的衝到了兩人中間，卻因為蹲了太久，眼前泛黑，整個人就搖晃了。

“莫莫。”寧海城搶在郭旭陽前面摟住了快要倒下去的莫言。

“莫莫。”凝心跟文軒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莫言犯暈倒下的這一幕。凝心也不顧天黑，馬上跑到了莫言面前，並從寧海城懷裏攬過了莫言。

她剛才跟文軒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還是郭旭陽打了電話，她才找了過來的。她知道莫言最後是在故作堅強，知道她其實承受不了這麼多，所以他也有些痛恨痛恨寧海城關鍵時刻掉鏈子，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給寧海城，更別提把她最重要的朋友交給他了。

莫言在凝心的肩膀上靠了一會，眼前晃動的世界這才慢慢的恢復了安靜。

“凝心，我要回家。”莫言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猶如一潭死水，沒有漣漪，沒有波瀾。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寧海城，她現在滿腦子就是要遠離他。

凝心沒說話，只是沖莫言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的攙扶着她離開。

“莫莫，怎麼回事？”寧海城似乎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莫言纖細的胳膊。

莫言只是心裏一驚並沒有其他任何錶面的動作。凝心正要說話，這邊文軒已經出手抓住了寧海城的胳膊。

在文軒的示意下，寧海城鬆開了手，並將目光投向了文軒。

“海城，讓凝心先送莫莫回家。”文軒事先也沒有得知莫言的表白計劃，可是，作為寧海城最好的兄弟，他知道，現在讓寧海城做抉擇太困難，他只有制止他，然後再與他商量，然後才能盡量做到盡善盡美。

“我送你們，我開了車過來。”

郭旭陽看着形勢，也知道事情不對頭了，於是自告奮勇送兩個女孩子回去。這樣，可以留給寧海城跟文軒足夠的空間和時間，也能照顧到兩個女孩的安全。

接受到文軒感激的眼神，郭旭陽若有所思的拍了下文軒的肩膀，便大步走開了，凝心攙着莫言，也跟了過去。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