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回到洛陽

公元189年二月的一天早上，許幀返回了洛陽。董重死，許幀勝。各方對這個結果的反應不一。

許攸尤其好奇，為何他沒有被林可兒處死？難道真的如她所說，目前太平教馬匹緊張，所以只得用許幀進行交換。不過隨後林可兒因為糧草不繼而退回遼東卻是事實。許攸暫時放下好奇心，圖謀着如何暗殺靈帝，完成自己的絕世計謀。不過許幀建議林可兒不要立即處置許攸，以免打草驚蛇。

但是靈帝對此的表現是非常高興，他親自率百官在平城門迎接許幀凱旋。僅此一點，就可知當時的盛況。許幀騎在馬上，頻頻和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點頭示意，接受大家的祝賀。他對身後同樣非常得意的典韋說道：“典將軍，咱們是一戰成名了。”

典韋卻笑着回道：“許將軍，在下總覺得林可兒早就想逃了，所以沒有組織抵抗。”

許幀笑着回應：“難道你想失敗了，灰溜溜的回來嗎？”

在朱雀門下馬，許幀從側門穿過進入南宮。靈帝已經先行一步回到了宣德殿，靜候許幀。

這是許幀第二次來到這裏，和當時忐忑的心情不同，這次他放鬆多了。行禮完畢，他低着頭看着靈帝。

和幾月前比，靈帝又胖了。而且頭上的白髮明顯多了起來。他靠在龍椅上，閉着眼睛。過不多時，突然從龍椅上傳來輕微的鼻息聲。

許幀大驚，難道靈帝睡著了。

靈帝身邊的小太監輕輕喚道：“皇上......”

靈帝如大夢初醒一般，睜開眼急促的四處張望，然後很快鎮定了下來。

他看向許幀笑道：“許校尉，你說實話，董將軍是如何死的？協兒說他是自殺，朕不相信。”

許幀後背冷汗直冒，皇帝老兒並不是那麼好騙的。他僅僅猶豫了一秒就回道：“皇上，董將軍已經死了，我們勝了。其他臣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靈帝一愣，大笑起來，但是沒有笑多久，又咳個不停。咳嗽之猛烈，令人不安。

“好！”靈帝連連點頭，又說道：“協兒求我命你和典韋當他的文武師父，朕准了。協兒看人眼光不錯，這點隨朕。”

許幀心中暗想，董侯做事果然雷厲風行。

“不過他還是太年幼，可惜了。”靈帝嘆了一口氣，：“許校尉替朕好生看管，切莫隨他一起胡鬧。”

許幀點頭稱是，可惜了是什麼意思，是說靈帝已經下定決心傳位於長子劉辨嗎？

“嗯！”靈帝非常滿意：“上軍校尉是西園八校尉之首，朕曾經非常倚重蹇將軍，無奈他已死去。今日朕親封你為新的上軍校尉，統帥諸軍，替朕分憂。許校尉意下如何？”

許幀愣住了，接下這個職位意味着他將站在曹操、袁紹之上。這上升速度令人咂舌。但是他也自知，此乃非常時候，才能讓他有此機會。靈帝不願被何進鉗制，這才是根本原因。

許幀忙跪下道：“臣願肝腦塗地已報隆恩。”

靈帝很滿意許幀的表現，突然問了一句：“許校尉對何大將軍印象如何？據朕所知，他差點將你午後問斬。”

許幀一樂，這是在和我談心嗎？他知道皇宮裏耳目眾多，所以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他可以說的冠冕堂皇；也可以將何進獨攬大權的擔心說出來；也可以談談自己的憤怒。但是這一切靈帝難道不知道？他思慮很久后，決定刺一刺靈帝：“臣不知，皇上可以問太子，他應該很了解。”

“我不想聽這個答案。”

“皇上想聽哪一個答案？”

靈帝突然大怒，拂袖而去。他走路一搖一擺，像個企鵝一樣。

當許幀從宣德殿出來，張讓正站在門外等候。

張讓笑起來高深莫測，他拉着許幀說道：“許將軍走吧。董太后等着呢。”

“還是叫我清遠吧，張大人親自來接，在下愧不敢當。”許幀畢恭畢敬的說道。

“你這麼聰明為什麼要激怒皇上呢？”張讓笑道，滿臉的不懷好意。

許幀倒吸一口涼氣，幸虧自己沒瞎說，這皇宮裏隔牆是必有有耳啊。他認真的回道：“我只是實話實話，實在不知道皇上為何動怒。”

張讓一愣，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頭，罵道：“你這小子，還跟我裝。”

許幀趕緊跑了，張讓在後面追。這是一幅歡樂的場景，難得張讓心情放鬆。終於又有太監掌握兵權了，看到何進時背終於可以挺得更直一點。

稍稍玩鬧了一陣，張讓已經氣喘吁吁，他見許幀過來，正色道：“許清遠，千萬別背叛我，後果你想像不到。”

許幀心中一凜，回道：“張大人請放心，你對在下的再生之恩我永生難忘。”

張讓突然又和藹的笑了起來，回道：“輕鬆點，走吧，我們去永樂宮，董太后等你很久了。”

“那走吧。”許幀非常爽快。

張讓很意外:“董太后一定會因為董將軍的事難為你，你小心一點。“

“董將軍要自殺，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許幀攤開雙手毫不在意。他倒是提醒道張讓：“皇上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了。”

“別亂說，會死人的。”張讓呵斥道。

許幀不敢再說，這個話題是一個禁忌。

“皇上讓我當上軍校尉。”許幀覺得有必要提前告訴他，反正他已經知道了。

“很好啊，我沒看錯人。”

“許幀，你這個賤奴！你還我董兒。他死得好慘啊。你不是說要保護他嗎？不會是你想當將軍殺了他吧。肯定是的，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我要告訴皇上，讓他滅你全家。”董太后就這樣哭天罵地。

她動作誇張、聲音嘹亮，簡直驚天地泣鬼神。許幀還沒進大堂，就聽到了這殺豬般的嚎叫聲。

張讓皺着眉頭，一臉嫌棄的樣子。但是走進大堂，他又變得溫柔和善起來。這變臉能力令人嘆為觀止。

董太后坐在榻上，一串瑪瑙色佛珠掛在她的胸前。她一隻手正輕輕撥弄着珠子，另一隻手握着一個翡翠鑲金的暖爐。檀香從暖爐里飄出，溢滿了整個房間。一個丫鬟給她捶背，另一個丫鬟給她捏腳。許幀的到來讓她停止了哭罵，但是她卻突然將手中暖爐向許幀扔去，許幀慌忙低頭躲避。

董太后怒斥：“許幀，你給本宮個說法，否則你今天休想走出永樂宮。”

許幀嚇了一跳，他委屈的說道：“董將軍是自殺的。”

“瞎說，我兒要樣貌有樣貌，要地位有地位，要美女有美女，憑什麼去自殺？”

“董將軍奮勇殺敵，無意間中了敵人詭計。勝敗本就常事，董將軍實在太自責了。太后，你不信可以問董侯啊。他最清楚。”許幀及時搬出了擋箭牌。

“又瞎說了。”董太后的語氣漸漸弱了下去：“董侯不在此，你就可以全部推給他嗎？他才八歲啊，他能懂什麼。”

說話間，一個少年的清脆聲音傳了進來：“奶奶，協兒來看您了。”

許幀心安了，有劉協在，應該沒他什麼事。

劉協小跑一般的沖了進來，後面兩個太監追的氣喘吁吁。

“協兒，別摔着了。”董太后一臉的寵溺。

劉協一屁股坐在榻上，對董太后說：“奶奶，真不是許校尉的錯。大家都在喝酒呢，董將軍既不喝酒也不說話，然後悄悄低着頭出去了。再後來，有人說他自殺了。”

劉協總結道：“奶奶，他丟了董家的臉。您少提他，反正我的臉掛不住。”

“小孩子別亂說。”董太后笑罵道：“董將軍是為國捐軀。”

“托許將軍的福，他為國捐軀了。”劉協不緊不慢的重複道。

“你這個小鬼頭。”董太后罵道。

見劉協輕輕鬆鬆就把董太后哄好，許幀這才注意到雪蟬不在這裏。

“張讓。”董太后喚道：“你下定決心了嗎？我還是何皇后？當年如果不是你率領所有宦官力勸皇帝，何皇后早被廢黜了。但是她感恩了嗎？何大將軍是怎麼對你們宦官的？還有他手下那個叫袁紹的，對你們是恨之入骨啊。皇帝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要早做決定啊。”

張讓老奸巨猾的雙眼快速的看了看四周，遲疑不敢回答。

“你不用顧慮，這裏都是我的心腹。”董太后勸道。

許幀心想，我怎麼就成你的心腹了。

“太后，我支持董侯。”張讓這才開口答道。

董太後轉頭對劉協苦口婆心的說道：“協兒，你要爭氣啊，不為我們，也要為你死去的娘。”

劉協獃獃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支持劉協的主要成員。許幀在想，如果劉協不是穿越過來的，假設劉協順利登基，朝政在董太后的干預下，結局和靈帝有什麼區別？依然是宦官當權，依然是買賣官員，朝政依然是混亂不堪，只是把本該結束的漢代又多延續了幾年而已。不過這個假設也不成立，因為許幀也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