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入虎穴
經過張淼易容后，只見張小山頭頂大圓草帽，穿着灰色布衣，兩鬢灰白，眼窩深陷，撅着嘴巴，雙手叉腰，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我看看...是不是有點老？”林可兒皺着眉頭問道。
張淼說：“當然老了，他現在是你家的武師了，曾經在西涼軍當過兵，後來腰受傷后，回到老家清河，被你父親聘為武師。這次你出來投奔叔叔，他負責你的安全。他還是你的老師，教了你騎術。”
林可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這還差不多。”
張小山聽完就跳上了馬，回頭簡短的喊道：“大小姐，出發了。”
林可兒愣了一下，也跳上了馬。兩人飛快的向北海城門進發。
張淼還在收拾他的易容工具，老者嘆了口氣，說：“這兩人真是胡鬧啊。”
張淼笑了笑，說：“我就當沒聽見啊。”
“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嚴將軍不在，你越發放肆了。”老者笑了起來。
話說張小山和林可兒正騎行在去城門的路上，美女相伴，策馬奔襲，突然之間，張小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前段時間過的實在是太緊張了。
林可兒騎得不快，張小山特意放慢速度和她並排前行。林可兒一直在微笑着，這是她少有的表情。
“從現在開始，你要聽我指揮，別亂說話誤事。”林可兒叮囑他。
“嗯，如果我說錯話，你就說我剛到你們家不久，很多事不了解。”
“嗯。“林可兒陷入了沉思，很快就搖了搖頭說：“還是不行，我那個叔叔為人謹慎，如果他問我為何孤身投靠他時，咱們怎麼說？要不說向他借糧食？或者向他借錢？要不說我媽病重，急需大夫？”
“可兒，別急。”張小山倒是想到了一個點子，但是他不敢說，有點太惡毒。
“你不急？你別是希望見到城門的守衛時，能靈機一動想個特別好的點子。我告訴你，不可能。”
“那就說你母親被黃巾軍殺了，你成了孤兒，家中錢糧都被黃巾軍搶去，所以你要向他借錢糧。”張小山說。
“這個不錯，我被黃巾軍害的家破人亡，怎麼可能幫他們，對吧？”林可兒幽幽的看了張小山一眼。
張小山急忙勒住馬，停下來說：“你不會是想趁機為你父親報仇吧？”
林可兒笑了起來，說：“你不會是怕了吧？你要是懷疑我，現在請回。”
張小山飛快的在大腦里過了一遍，最後問道：“你難道不想為父報仇嗎？”
林可兒冷冷的說：“他是自找的。如果他勇敢一些，拚死守城，等待援軍，大破黃巾軍於清河，何至於落到跌死城牆的下場。”
見張小山驚疑不定的留在原地，林可兒回頭不耐煩的喊道：“你走不走？”
張小山急忙揚鞭追去，他這才發現，林可兒騎得比之前快多了，幾乎快趕上他的最快速度。
行至北海郡北門前，兩人牽馬同行。城門已開，一輛輛堆滿屍體的馬車向城外駛去，路過林可兒時，可兒習慣性的捂住鼻子，雖然天氣寒冷，但是似乎總有刺鼻的血腥味。張小山認出是死去的黃巾士兵，但他還是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四處張望。
“喂，你們兩個，走吧，走吧。”一個手持長槍的年輕衛兵衝過來就趕他倆走。動作非常粗野，長槍的槍尖幾乎就要碰到林可兒的臉。
張小山急忙把林可兒拉到自己身後，抱拳說：“兵大哥，我們是來走親戚的。”
“走親戚？”衛兵的長槍在張小山的面前晃了晃，“你沒看到死了這麼多人嗎？現在是戰爭時期，任何人不得出入。還不快滾？”
在中午的陽光下，槍刃反射的光晃的張小山的眼睛都花了。他強忍住憤怒，正準備說話時，林可兒衝上前來，冷冷的罵道：“你們主簿林大人是我的叔叔，還不快去通報，小心丟了你的飯碗。”
林可兒長時間位居高位，罵起下人來氣勢洶洶。
衛兵遲疑片刻，顯然被林可兒的氣勢鎮住了。他忙收起了槍，恭敬的說：“請兩位稍等一下。”
“還不快去？”林可兒罵道。
衛兵轉身一溜煙的就跑了。林可兒發現張小山獃獃的看着自己，冷冷的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太凶了？”
“沒有，沒有”張小山連連擺手。
一會兒，一位胖嘟嘟的官員疾步走了過來。林可兒頓時大哭起來：“叔叔，是我林可兒。”
來的官員就是林嵐，圓臉，眯縫着眼。他明顯的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說道：“你這女扮男裝的，為叔差點認不出來了。侄女別哭，不出三日，我定要那張寶人頭落地，為你報仇雪恨。”
他說的兇狠果決，臉上的橫肉一聳一聳。張小山也露出了一幅義憤填膺的模樣。
“謝謝叔叔。”林可兒抽泣着說道：“我父親死去不久，母親也被黃巾賊殺了。”
他沒有接林可兒的話，而是打量着張小山，問道：“可兒，他是何人？“
“父親大人聘用的張武師，多虧他一路保護，我才能到這裏。”
“哦。”林嵐突然問道：“張武師，林大人死時，你在何處？”
張小山心想，第一重考驗到了。他抱拳低着頭，說道：“回大人，我就在林大人身邊，眼見他跌落城牆但是無能為力。”
“聽說他是被混入的黃巾賊內奸推下去的，真有其事嗎？”
張小山差點笑出來，謠言害人啊。不過他肯定不能說是被管亥嚇死的。
“大人，這都是謠言。我親眼所見，大人因為不小心，跌落城牆。”
“叔叔，我母親也告訴過我，父親是失足跌落城牆。”林可兒補充了一句。
林嵐嚴肅的看着兩人，看得兩人內心一陣發毛。突然他微微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說道：“哦，原來是謠言啊。”兩人這才放鬆下來。
林嵐於是領着兩人進城。城門內很多平民在清掃地面的血跡和屍體。
“叔叔，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林可兒手掩住鼻子故作驚訝的問道。
“你認不出這些黃巾嗎？可惜都染成紅巾了。這些都是黃巾賊，剛剛攻城被我們打敗了。你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他們嗎？”
“是他們啊！死的好。一路上我們盡走小路，避開了他們。”
說話間，不遠處，兩人疾馳而來，為首之人披堅執銳，體格精瘦，凌厲的眼神掃向這裏。
林嵐立即垂手而立，還對身邊的兩人低聲說道：“待會見到此人，不可言語。”
見到林嵐如此謹慎，兩人點頭應允。張小山心想，此人難道是孔融？
來人見到林嵐后勒住馬，用鞭指向張小山和林可兒問道：“這進城的二人是誰？”
林嵐恭敬的指着林可兒說道：“將軍，她是鄙人的侄女，清河郡守林大人的女兒，因為父母皆被黃巾賊所殺，特來投靠。”
將軍？張小山不禁多看了兩眼，孔融應該是太守啊。
來人也注意到了張小山，張小山急忙低頭說道：“小人見過將軍。”
“他是我侄女家的張武師。”林嵐急忙解釋。
將軍聞言來了精神，突然一鞭下去，至上而下打向張小山。張小山自然而然的向後小跳一步，閃過了鞭子。
將軍見此竟然笑了起來，又一鞭橫掃過來，直指張小山的腰身。這一鞭速度和力道又增強了幾分。張小山連退數步躲避，還未站穩，第三鞭已夾着凌厲的鞭氣襲向他的臉，張小山來不及躲避，只好伸手抵擋。鞭子纏住了他的手，張小山順勢抓住鞭尾用力一拉，將軍從馬上躍下。兩人就這樣用拔河的姿勢僵持着，張小山還是氣力不足，一會兒就被將軍拉倒在地。
張小山急忙起身拱手說道：“小人只是條件反射，如有冒犯還請將軍海涵。”
將軍哈哈大笑起來，說：“張武師好身手啊，為何屈身於一郡守府家呢？當今賊寇四起，大丈夫當建功立業。”
“小人一直在西涼軍服役，幾月前西涼軍被黃巾賊大敗，小人腰身受傷，暫居郡守府中修養。”
“原來是抗擊黃巾賊的英雄。”將軍肅然起敬，又對林嵐說：“一會的慶功宴上，我希望張武師也能出席。”
待到此人走後，林嵐汗如雨下。他用袖子擦拭了額頭后，對張小山說：“張武師，你知道你拉下的是誰嗎？你拉下的是皇帝親封的左中郎將皇甫嵩。”
雖然有預感，張小山還是驚呆了，他不曾想到，他和皇甫嵩的第一面竟然是這樣的。皇甫嵩是個性情中人，位高而不倨傲。假如不是對手，還真能做個好朋友。
“他就是個武痴。等會的慶功宴，你是非去不可了。”林嵐提醒。
張小山恭敬的答應了。
“叔叔，我也要去，我可以跳舞助興。”林可兒嚷道。
“你當真要去？女孩子家拋頭露面總不是太好。要是被你嬸嬸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麼數落叔叔呢。”
“叔叔，我父母去世，家中沒有男丁，為了撐起這個家，我早就把自己當男人看待了。“林可兒說的凄涼。
林嵐黯然，勉強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