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 發生了什麼
站在久違的何藝揚家門外,我的心情無比複雜,一個月前自己曾告誡自己那是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裏,而今再次站在這裏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可笑,心裏溢出的全是愧疚。
我屏着呼吸,緊繃著全身的神經抬起手敲響了那扇再熟悉不過的門。過了好長一會兒,我才聽到門裏面依稀有了動靜。
只聽門鎖“咔”地一聲,門開了。隨着門慢慢被打開,那個無數次出現在我夢裏的臉龐也慢慢地出現在我了我面前。
只見何藝揚兩眼無光地看着前方,面色平靜地側着耳朵努力地聽着門外的聲音。而我在看到何藝揚的那一剎那眼淚立馬決了堤,一手緊捂着嘴巴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何藝揚應該是沒聽到有人說話,便側着耳朵小心翼翼地伸手向外探了過來。我終於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何藝揚已快要伸到我面前的手。
“藝揚。”我帶着哭腔輕聲再次喚出了這個名字。
聽到我的聲音后何藝揚的手瞬間猛抖了一下迅速抽了回去,然後就雙手向後探着快迅退着靠到了牆上。
“藝揚。”我緊跟着他關門進去站在他了面前。
何藝揚卻像一個受驚的小孩一樣,縮着脖子緊緊靠在牆上,扭臉微垂着眼睛好像在極力藏着他看不到東西的眼神。
心痛心疼,此刻這兩個詞便是對我心情的最佳形容。
我任由眼淚不斷地從臉上傾瀉而下,隔着模糊地淚簾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慢慢向他的臉頰靠近。
正當我的手當要觸碰到他的臉龐時,何藝揚突然抬手猛得將我的手打到了一邊,站起來微蹙着眉頭冷冷地對我手語道:“你來幹什麼?”
“藝揚。”我被他突然的舉動怔住了。
何藝揚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又接着手語起來了:“你別再這樣叫我,我聽着很不舒服。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你是你我是我,請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也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請你馬上離開這裏。”
何藝揚幾乎是一氣呵成地表達完了這些話,接着又毫無徵兆地就突然抬起手就朝我這邊摸索而來。
我一時並不知道他的用意,以為他是想離開這裏卻迷了方向,於是我便伸手想要去幫他,可沒想到在讓他碰到我的一瞬間,我就被他毫無防備地朝門口推了過去。
他明明眼睜不好,可是卻那麼精準備的找到了門口的位置,並且快速地摸到了門把手把門推開將我推了出去。
“藝揚,藝揚。”我邊喊着人他的名字,邊阻止着他的關門動作,但他還是死死抓着我的胳膊阻止我靠近他,最後把我用力往外一推趁機把門上了。
被關在門外的我,只剩下着急了。
我邊繼續敲着門,邊對裏面的何藝揚哭着說:“藝揚,對不起,盈盈和老齊什麼都告訴我了。我知道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什麼都不問你就輕易地向你提出分手。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這樣,把門開開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你現在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你。求求你,你讓我進去好嗎?”
可是任由我怎麼哀求,何藝揚都再沒把門打開。
但我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輕易離開他,我要守着他,不管他怎麼想的,我都不會再給他機會把我從他身邊推開。
何藝揚這一夜都沒給我再開門,我就在門外靠着門坐了整整一夜,就算隔着門板,只要知道他人在裏面我就是安心的。
第二天一早,我去給他買了早餐放在門口,怕他因為我在不肯開門拿進去,所以就在門外大聲向他交待清楚后,便先行離開了。
離開后,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盈盈家,我迫切地想知道何藝揚這一個月以來的情況。
因為雖然只是匆匆地見了何藝揚一面,但我卻還是發現了何藝揚的狀態並不好,瘦得都快成皮包骨了。
到了盈盈家裏,才早上八點左右,我以為大周末的這兩口子還在睡覺呢,沒想到剛按兩下門鈴,盈盈就精精神神地給我開了門。
“靜靜,你來了。”盈盈開門看到我好像一點都不驚訝,還好像早就料到我要來早就在等着我了一樣。
但我可沒有心思去考究他們是不是真的在等我,直接就不客氣地搶盈盈一步先進到屋裏了。
老齊正在餐桌上吃早飯,見到我不屑一顧地懶懶對我說了一句:“喲,來了,挺好啊。”然後就繼續低頭又吃起來了。
我知道老齊還在因為何藝揚的事和我過不去呢,所以我也沒多理他就直接拉着盈盈坐到了沙發上。
“盈盈,我想知道何藝揚他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這段時間又是怎麼過的?怎麼吃飯?怎麼出門?怎麼自理?”
我想要知道的太多了,但腦子裏一時能想到的暫時就是這些了。
盈盈正準備和我說話呢,一旁的老齊突然又插了一句:“喲,現在想起來關心了,早幹嘛去了?”
“老齊,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的好不好?”老齊這樣,我終於忍不住了想說他兩句了。
“靜靜,別理他。他就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盈盈及時阻止了我和老齊的口水戰,但也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先關心道:“靜靜,你早上沒吃飯吧?要不要一起過去再吃點?”
我哪有什麼心思吃飯啊,但又想想老齊正要吃飯那盈盈是不是也還沒吃完呢,我這風風火火的一來不會打擾人家吃早飯了吧。
“我不餓,盈盈,你是不是還沒吃完呢?要不你先去吃吧,等你吃飯再說。”我雖心裏急但還是盡量壓着自己的着急。
“沒事,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不管盈盈是客套話還是真的,算我自私吧,這話正是我想聽到的。
“那何藝揚他.......”我着急又提醒了盈盈一次。
盈盈這時對我彎着嘴角長嘆了一口氣,接着拉起我的手說:“醫生說,何藝揚的眼睛是因為車禍撞擊到了頭部,導致顱內出血形成的血塊壓迫到了視覺神經導致的失明。”
“那醫生說他還有復明的希望嗎?”我緊接着問道。
只見盈盈難過地搖了搖頭,說:“醫生說血塊壓到的位置太危險了,動手術風險太大,有可能會讓何藝揚成為植物人,所以只能聽天由命。
如果運氣好的話,血塊也可能自己會消失或轉移位置,這樣他的視神經不受壓迫了自然又能看到了。”
“那就是說他也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再看到東西了?”我心已經開始揪緊。
“靜靜,你也別這麼悲觀,或許就有另外的兩種可能呢。”
我知道盈盈是在安慰我,可這也是我自己正想要安慰自己的。
“那,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我記得,記得他那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明明還是可以看到的。”
“靜靜,據我了解,何藝揚在他回來的那天晚上就被叫救護車送進了醫院。據醫生所說,送他去的人說,晚上十點左右路過文化園門口時,發現他暈倒在了文化門口就趕緊打了120。”盈盈邊回想着邊對我說。
回來那天晚上十點左右,那就是說在我剛走不久他就暈倒了,而在那之前我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之後也更加沒有發現他暈倒。
自責和後悔不停地夾擊着我的心臟,讓疼痛瞬間就蔓延到了每個神經末端,全身都跟着疼了起來。
“那,那後來呢?”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哽咽聲。
“後來我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就趕過去了。何藝揚在醫院裏又暈迷了兩天,醒來后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醫院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我記得他的手機里緊急聯繫人存的是我的電話。”我在糾結的不是何藝揚手機有沒有我的電話,而是為什麼不是我第一個知道他住院。
“打電話的護士說,何藝揚手機早就沒電了,他們想辦法充上電以後又發現手機有屏鎖,所以根本就沒辦法從手機里找到聯繫人。
幸好有個護士看到何藝揚的身份證后立馬就認出了他小有名氣的畫家,然後才從網上找到了他的資料,查到了琉璃凈世找到了老齊的電話。”
“那他,那他知道自己看不到時,是不是很崩潰?”提到崩潰時,我感覺自己此刻都快要崩潰了。
“是,他剛出院的那幾天,幾乎每天都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我和老齊怎麼叫都不開門,怎麼勸都不聽。
還好過幾兩天他大概自己慢慢接受了吧,才肯開門讓我們進去,也開始慢慢地吃起了東西。
只是這個何藝揚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他的倔,一開始還接受我們給他訂的飯,但後來就不讓我們送了,非要自己做着吃。
我們擔心他吃不上飯,之後又給他訂了一次外賣,沒想到外賣小哥竟然直接被他趕了出來。沒辦法我們只好依了他了。
後來我們去看他,就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怎麼做到的,竟買了兩大箱方便麵放到那裏。我和老齊覺得他老吃方便麵不行,所以就隔三差五地給他送些新鮮的水果和蔬菜過去。
不過送去的水果他也好像很少吃,更別說蔬菜了。我們也知道,他什麼都看不到怎麼做飯,蔬菜不動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後來就乾脆只給他買些能直接吃的蔬菜,比如西紅柿黃瓜生菜之類的,好歹多少也能補充一點營養。
不過昨天我們去的時候看到他還是只吃泡麵,蔬菜水果依舊沒怎麼動過。靜靜,我們覺得他可憐不光是因為看到他每天吃方便麵,還因為,唉......”盈盈又嘆起了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他的手上被燙得不是通紅就是水泡。他一個人真的.........”
何藝揚內心獨白
靜靜,盈盈說的這些,我並不想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