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親情寡淡 , 姑娘漂亮
有五輛馬車和屯騎營里的兵卒們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遠處的都城城門而去。
只留下那輛張林子坐着的,有些寒酸,一路上吱扭作響的馬車。
張小閑牽着馬,時間已經過了正午,想到他們還要進到陌生的都城裏,尋找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大伯的府邸,腳下不免加快了幾分。
可是等他們踏進了城,看到街邊和四周的光景時,腳步就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大最強國度的都城臨安嗎?這麼寬敞乾淨的街道,這麼高聳的樓子,還有木樓上雕刻着的精緻到晃人眼的圖騰。
道路兩旁的鋪子,怎麼這麼大這麼多,店鋪門前掛着的那串燈籠竟然這樣紅,還有街上的人啊,就像是從湖泊里流出的水一般,纏綿不息,人們的臉上大都很是從容,不像是邊城的那些居民,總是擔心着今年的莊稼有沒有長得好,來年的收成是否還能像那個豐年一般讓他們高興。
臨安城裏的人肯定不會有這些煩惱,所以才會那麼從容,就像是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太多操心,而上天定會把一切都賜予他們一樣的,氣定神閑。
馬車窗戶上的擋簾早就被揭開了,張林子也同張小閑一樣,開始面對外面的光景眼花繚亂,那被驚愕到張大了的嘴,至少這段時間內就再也沒有合上過。
“嘻嘻……你們慢點走,等等我!”一聲嬌俏語音傳來,有位身着大紅色衣裙的年輕姑娘,從他們馬車後走來,讓兩個人都忍不住神情一震,這聲音活脫脫就是深山裏那漂亮鳥兒的叫聲一般,清婉動人,這人兒就想是從畫裏走出的一樣。
一抹略帶濃郁的香氣撲過,那道苗條的身影,從他們的馬車前穿了過去。
原來他們側面的一家賣香粉的鋪子門前,早就有兩個年紀差不多的漂亮白嫩姑娘等在哪裏,看着那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眼,而忘了要跟上來的姐妹。
“來呀,快點來!”等在那邊的着一身紫色的俏麗姑娘,向著張小閑他們的方向,咯咯笑着抬起她的小手,不斷的招呼着。
兩個少年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紛紛紅了臉,雖然明知道那姑娘喊得並非是他們二人,心裏卻感覺到一陣麻酥酥的快樂。
“臨安原來這麼好!”張小閑不無享受的嘆了一句。
離開這個地方已經那麼多年,早已沒了的印象,再說那時候他太小,只是一個嬰兒,雖然他卻詭異的清楚記得自己曾經有個華奢富麗的家,有個待他如珍寶的爹娘。
“時候不早了,咱們務必要趕在日落之前,找到地方。”張林子緊挨在馬車車窗上,對還有些發獃的張小閑說道。
張小閑一愣,很快從自己的遐想之中醒過神來,不滿說道;“既然知道咱們要從邊城趕來,自是也能打聽到從邊城方向來的隊伍已經進了城,那為什麼就不會隨便派個什麼人,來接應一下我們,難道不知道我們可是第一次來臨安,哪裏會認得路。”
張小閑的不滿抱怨,當然是對這他那個從小就未曾見過面的,在朝中為五品的朝奉大夫伯父張繼元說的。
“好了,別再抱怨了,快問路吧。”張林子輕輕地說道。
張小閑一聽,立馬住了嘴,隨便找了一個看上去是臨安城常住戶的老者,打聽那朝奉大夫府在什麼地方。
老者聽后,仔細的給張小閑指路,原來朝奉大夫府坐落的玲瓏大街與這裏,還隔着半個城的距離,估計天黑以後才能到。
老者笑着對張小閑說道:“也算你小少年運氣好,竟然打聽到我的這裏,要是別的什麼人還真不一定會知道。”
“奧,這是為何?”張小閑納悶道。
老者朝上指了指身後店鋪門上方掛着的牌匾,上面寫着“九必居”,
笑道:“我這裏面擺着的可是有名的蘇湘綢料,這種料子在這臨安城中,可是緊俏的很,而前一陣我們剛剛接了那位朝奉大夫夫人的生意,曾經上門去送貨,所以才會這般清楚。”
張小閑聽完,不僅心裏暗想:不愧是朝廷官員的門楣,夫人竟然穿這麼好的料子,那想來府里必定是富貴的很了,再想想自己那苦命的曾經在深山裏掙扎了多年,辛苦活着,只為了填飽肚子的老爹阿娘,不僅有些心裏不是滋味。
既然已經打聽出了朝奉大夫府邸在哪兒,這下兩人反倒沒有之前那麼著急趕路,一來,是這天子腳下臨安城之中處處迷人,二來,是想着那人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
他們初來都城,那大伯父竟然連接都不打算接他們一下,可見親情這個二字在他們之間是多麼的寡淡無味。
“要不,咱們找家鋪子吃點東西,然後再動身,你說怎麼樣?”張小閑對着馬車窗子問道。
“好!”又是簡單的一個字,聲音卻是聽着爽朗。
看來張林子心裏也未必願意早點到得某個地方,見到某些雖然血濃於水,卻沒有多少情分的人。
這時候天色雖然已是快要黃昏,可明顯還沒有到平常吃晚飯的時候,人們還在各自忙着自己手裏的活,忙着在日落前逛着街看無比清晰的誘人光景。
馬車走過一條街道,來在一個門前相對寬敞的小酒館門前停下來。
張小閑推着張林子走進去,看到酒館裏的人此時並不多,只有一張桌子周圍坐了五六個人,正熱鬧的談論着什麼,另外幾個零星客人看樣子像是轎夫之類的,似是要緊趕路,正專心的吃着飯菜,擺在桌上的盤子大多已經見了底。
小酒館有新的客人進來,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有一兩個聽到動靜的也只是轉身瞄了一眼就不再理會。
進到酒館的最裏面,張小閑找了一張相對空間比較大的位置把張林子安頓下來,自己則坐在他的旁邊,把那把裝在黑色套子裏的刀,放在靠近自己的桌上。
這個時候,酒館的夥計屁顛屁顛的過來了。
兩個清淡小菜,兩碗菜粥,加幾個白面的饅頭,這就是他們兄弟兩個來到都城臨安后的第一頓飯。
也許是趕了太長的路確實有餓了,也許是初來都城,心底有某些興奮的因素在,這頓飯讓兄弟兩個吃的格外暢快。
一陣舒朗笑聲傳來,離得他們並不遠,正閑談着什麼的那桌客人,似乎是說起了某件讓他們很開懷,當事人卻是很尷尬的事,語氣張揚卻極有分寸的調侃着。
張小閑這時面前的粥已經喝完,又吃過了乾糧,顯然已經比坐在對面的張林子先吃飽了,正無聊,聽到這邊說的這般熱鬧,便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這些都城的人,到底在說些什麼趣事。
很顯然,這邊談論着閑事的眾人,已經被剛才那方玩笑逗引的更加有了說點什麼的興緻,便聽到有一個相對年紀大些的男子說道:“你們可曾聽說沒有,郇王殿下的府邸里,好像前個打死了一個刺客……”
“刺客?有人要刺殺那郇王殿下?這還了的。”
“切,話是這樣傳,實際上人家有知道內情的人說了,那人哪是什麼刺客,而是賊,聽說還是一位修行者……”
聽到修行者這幾個字,張小閑的眉頭猛地一動,更加仔細的聽下去。
“賊?修行者?這個就有些怪了,前幾年的時候郇王府里好像也發生過一個修行者潛入被重傷的事,怎麼這些本來前途一片大好的修行者們,竟自甘墮落,下作到了去做賊的地步,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你們懂什麼?他們之所以做賊,聽說就只是為了一件能幫助他們修行的寶物,聽說這件寶物在當年還引發了一段慘案唻!”那年紀大些的男子神秘說道。
“對,對,我也有所耳聞過,林家滅門案,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咱也不清楚,你知道?”這時有人問那老年男子道。
年紀大些的男子帶些惋惜的搖搖頭,把聲音壓的低了一些說道:“這事說來就話長,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當時整個臨安城的人都知道那個商賈林家全家被殺,卻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殺,後來我聽一位與宮裏的一位主事太監有淵源的人說,原來是為了一件寶物,是林家獻給天子的,而林家就是因為這件寶物才會被滅門的!後來這件寶物不知怎麼就被郇王殿下弄到了自己的王府里,誰成想卻引來了某些修行者的惦記。”
“那,那寶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怎麼給林家帶來這麼大的災禍?”有人驚訝問道。
“聽說叫血麒麟,通體發紅的一塊美玉,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寶貝,可這件東西邪氣的很,被林家獻去皇帝後宮之後,沒幾天後宮裏就連續死了兩位小皇子,一個十二歲,而另一個是剛剛滿月,哎,這可是咱們皇帝陛下僅有的兩位皇子啊,真是造孽啊!”
“這麼說來,那林家人確實可恨,不要說滿門抄斬就是殺上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以彌補皇帝陛下的損失……”頗有些憂國憂民的都城人們開始義憤填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