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誰
預備鈴響後3分鐘就上課！曾筱立馬朝教室飛奔，剛拐過走廊，就眼睜睜地看着教語文的胡老師走進了教室，上課鈴聲剛好響起！
完了！又遲到了！
“徐……徐勝男……”身後有人大聲喊道。
曾筱回頭一看，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大爺，一隻手按着膝蓋，一隻手指着她，氣喘吁吁地說：“你這丫頭，跑得賊快……差點沒追上！快去接電話，你小姨打電話來了！”
反正都是遲到了，曾筱轉身扶住老大爺：“大爺，咱不着急，我扶着您慢慢走！”
“丫頭，幾天沒見，陳爺爺也不叫了！”陳老爺子氣呼呼地說，“你陳奶奶還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吃的，等會都給藏起來，哼！”
還是徐勝男的熟人！
“我這不是太着急了嗎？”曾筱小心翼翼地說：“陳爺爺，有事您叫人傳個話就好了，這樣急匆匆地跑過來，萬一摔了怎麼辦啊？”
陳老爺子看了她一眼：“小丫頭，幾天不見，不一樣了啊！”
曾筱心裏一慌，腳下差點滑一跤！這麼小心了還會露出破綻？！
連忙笑着說：“哪裏有什麼不一樣！就是今天沒戴眼鏡！”
“嗯，可不是！”陳老爺子又看了看她，笑着說：“你這孩子，眼神不好，天黑了就要戴眼鏡嘛！你看，剛剛就險些摔了！”
曾筱乾笑了兩聲，不敢說話了！人老成精，說多錯多啊！
傳達室在一樓，一進去就看見一位慈眉善目的白髮老太太正在講電話。
看到曾筱進來，笑着對她說：“勝男來了，快，你小姨的電話！你這小姨斯斯文文的，不錯不錯！”
“謝謝陳奶奶！”曾筱接過電話，忐忑地叫了聲：“小姨！”
“誰是你小姨！我是你姑！”電話里的人嗓門大得陳奶奶都愣了一下！
“死丫頭片子，不叫人扮你小姨還不接我電話了！忘了自己是哪家人了嗎？”徐勝男她姑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把我爸的房子賤賣了我也不追究了！為什麼把戶口都轉到你小姨家去了？你是沒爸還是沒姑啊？她陳小莉算個什麼東西？用得着這麼巴着她嗎？”
“姑……”曾筱聽得一頭霧水。
“辦戶籍的明天下午4點才放假，你明天趕緊回來把戶口給轉了！”
“姑，明天學校還沒放假……”
“還等什麼放假！明天早上就給我滾回來，你個賠錢貨讀那麼多書幹嘛？跟你那短命的媽一樣，就會花我們徐家的錢！一想起你花的那些錢，我覺都睡不安穩！”
曾筱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人罵得這麼慘！想罵回去又說不出口，一時間漲得滿臉通紅！
陳老爺子忍不住了，一把搶過話筒：“你這是什麼長輩？有這樣做長輩的嗎？”陳爺爺聲如洪鐘，中氣十足，一下子把徐勝男她姑給鎮住了，“我是徐勝男的老師，還沒到放假時間，不能回家！”
老爺子掛掉電話，抖着手指着曾筱：“叫我怎麼說你！你不是很厲害的嗎？上次還把她懟得啞口無言，今天這是啞巴了嗎？！”
“陳爺爺，謝謝你！”曾筱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這幾天的恐懼委屈一起湧上心頭，突然好想家！
這個時候，家裏應該正在看電視，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着水果，一邊討論電視裏的內容，四歲的小弟爬上爬下到處搗亂……
曾筱擦了擦眼淚：“陳爺爺，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陳老爺子拍拍她的肩膀，點了點頭。
曾筱握着電話，半天都按不下去，如果那邊的自己沒了，爸媽現在該有多傷心！可電話打通了，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又能說些什麼呢？
一咬牙，撥通了媽媽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就接通了，傳來媽媽熟悉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喂，哪位？”
曾筱死死地咬住嘴唇，生怕一放鬆就對着媽媽大哭出來！
“是誰啊？”是曾爸的聲音！
“不知道，沒人說話。”
“姐姐！是姐姐！”小弟曾小凱乒乒乓乓的跑過來，曾筱都能想像出他拖着他最愛的金箍棒，一路橫掃過來的樣子：“我和姐姐說話！我要和姐姐說話！”
“別瞎說，姐姐在房間裏呢！”曾媽頓了一下，應該是看了看手機：“是外省的號碼！”
曾筱已經淚流滿面，她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語氣顯得自然：“阿姨，我是曾筱的高中同學，曾筱在家嗎？”
“哦，小小的同學啊！你等一下啊！我去把電話給她！”
“謝謝阿姨！”曾筱心跳加快，會是徐勝男嗎？
“這孩子，真有禮貌！”接着是踢踢踏踏穿着拖鞋走路的聲音。
“小小！”曾媽敲了敲門：“小小，你的電話，你同學打來的！”
門打開的聲音，接着，一個略帶清冷的聲音傳來：“哪位？”
“曾筱？”曾筱試探着問。
“是我，你哪位？”自己的聲音隔着電話聽起來不太一樣。
“我是你高中同學，徐勝男——”曾筱停了停，沒發現對方有什麼變化，連呼吸聲都沒停頓一下！
“不好意思，前幾天我出了點意外，有點腦震蕩，好多事都不太記得了，”聲音帶着些不奈煩，“你有什麼事嗎？”
竟然裝失憶！
“哦！之前找你借的那本書一直忘了還給你，剛剛整理房間看到了才想起來！要不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寄過去吧！”
“不用了！送你了！”不奈煩彷彿到了極點：“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喂，你一定要對爸爸媽媽好點！”剛剛都沒聽到她和媽媽有什麼交流！
“嘟嘟……”那邊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曾筱失魂落魄地放好電話，勉強和陳爺爺陳奶奶道了謝，遊魂一樣的出去了！
“老頭子，徐家丫頭今天這是怎麼了？”陳奶奶擔憂地看着曾筱走遠，回過頭就看見陳老爺子正趴電話那兒抄電話號碼，“你抄那個幹嘛？”
“這丫頭很反常啊！”老爺子把抄着號碼的紙條折好，“等會讓大軍查查，看看她給誰打電話了！”
曾家，“曾筱”走到客廳，把手機放在茶几上，隨口說：“我有點頭疼，先去睡了！”說完轉身回了房間，留下面面相覷的一家三口。
“唉……”曾爸嘆了口氣，氣氛有點低沉，連曾小弟都抱着他的金箍棒不出聲。
“要不，明天再帶小小去醫院看看？”曾媽輕聲說。
“……，算了，隨她吧……”
客廳又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