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啟程上路

生活在別人的身體裏，真的是很特別的一種感受，雖然已經適應了這種狀態，但是直到現在，莫小愛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總之就是很微妙。

有的時候你會覺得很爽，比如走路不需要自己動，但是另一方面，你不一定能夠決定自己能走向哪裏。

還有就比如現在，頭頂着一輪月亮，吹着涼風，走着夜路，莫小愛是越來越疲憊了，然而卻很難好好地睡一覺，因為在很大的程度上，兩人的意識和思維不同步，行動起來就比較困難。

“你知不知道我拖着個你，感覺就像是練功時在身上額外加了上百斤的負重，比起你來，你覺得是誰比較累。”

以上是莫大愛的原話，也是她的真實感受，每當莫小愛處於一種懶洋洋的慵懶狀態時，例如走路都不想着邁腿的時候，莫愛本人便頓覺沉重，然而她也很少會拿出來說，權當是練功了。

莫小愛聽后安靜了好一會兒，並反思了一下自己，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應該差不多九十來斤吧，我沒那麼重。”

現在是在夜晚進行的一次兩個人的出行，雖然莫小愛對於目的地什麼的，一無所知，也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要幹嘛。

不過她還是很熱衷於這次外出的，畢竟能更好地滿足一下對於這個世界的好奇，但目前的情形和莫小愛想像中的，實在是有很大的差距。

這烏漆墨黑的，雖然好歹還有月光，不過莫小愛活了二十幾年，從來就沒走過這麼長的夜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大愛，我們為什麼不能等天亮了再走啊，走夜路不會很危險嗎？還有啊，你就這樣也不當面跟你爹或者靜樓里的人打聲招呼，就留個字條，這樣真的好嗎？”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莫小愛覺得莫愛父女間的相處不是那種特別親密的類型，不過從之前收拾包袱的架勢來看，這一趟出門也不止三五天的事情，這樣總覺得有些倉促了。

聯想到在酒樓那時聽到的八卦，再加上自己的觀察，其實莫小愛心裏對於莫愛的父親，也就是那個目不能視，叫做莫任的男人，還是挺好奇的。

莫愛只顧着往前走，也沒說話，莫小愛也是出於無聊，便聊天一般試探着問道，“大愛，你爹的眼睛是怎麼看不見的？受傷了嗎？”

“沒有，他的眼睛沒事，是從我娘離世之後，他就沒有再睜開眼睛看過東西。”

“沒有……睜？”莫小愛覺得哪裏不對勁，應該不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出問題了吧，“你說你爹一直沒有睜眼看東西，不是因為眼睛不好看不見嗎？”

“不是，他承諾於我娘，說我娘會是他這輩子看的最後一個女人，所以從我娘離世之後，他沒有再睜開過眼睛，這麼多年，我爹應該都不知道我長成什麼樣了。”

莫愛很平靜地說著，似乎也聽不出什麼別的情緒，是習慣使然？莫小愛不能知道她心裏準確的感受，但就聽了這話，一時間的驚訝還是揮之不去。

莫小愛已經親耳聽過了關於那位美人的傳聞，也親眼仔細看過她生前生活的地方，但她的腦子裏卻根本想像不出來，那應該會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似乎光是遐想和傳言，就足夠讓人着迷。

但是此時她同莫大愛站在一個立場上，在聽到了許多事情之後再去看這個莫愛，便忍不住去想，這樣的莫愛是不是應該覺得落寞，孤單，或者是還有別的難以和人分享的情緒。

“大愛，你覺得你娘是個怎麼樣的人啊？”莫小愛像朋友閑聊一般，問了一個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但很好奇的問題。

莫愛似乎沉靜地笑了笑，嘴角牽起一個笑容，沒有回答倒是反問了莫小愛一句話，“你知道你的爹娘為什麼給你起名叫做莫愛嗎？”

嗯……莫小愛想了想，雖然她倒真沒有好好求證過這個問題，不過大概腦子裏也有那麼點印象，“首先肯定是我就姓莫，至於名字嗎，大概就是因為是什麼愛的結晶之類的吧，總之父母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字，不都是代表一些好的寓意嗎。”

“我身邊的傳言一直不少，雖然我也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應該姓莫，但這不僅僅是一個姓氏，莫是和愛字連在一起的，或許我娘是不想讓我再重蹈她的覆轍吧。”

莫小愛安靜聽着，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了，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四周無人，靜靜沐浴着月光走在路上的時候，好像就連一片輕飄飄的樹葉落地，都足夠惆悵，惹人感懷。

莫愛難得沒像之前話那麼少，“不管她在別人的傳聞里是什麼樣的人，無論別人又對我有什麼樣的流言或是揣測，我都從來沒有介意過。正如你相信你名字裏有的美好寓意，我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也必然是同樣的。”

對對對，做人還是應該多往好的地方想，自己高興了不就得了，莫小愛對此表示一百個贊同。

“其實無論是我娘，還是她煉製的香，市井都有太多傳聞，不過有一條是外人並不知道的。我娘的身上被她的母親香夫人種下過一種香，融化在身體裏，情動時散，情終時止，這大概是香氏女兒身上才有的，儀心才能動情，情動方能受孕。”

還有這種操作？這麼神奇的嗎？

莫小愛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低頭從手到腳看了一遍，很想看看從莫愛的身上，能不能找出點什麼特別的東西來，像是哪個地方有個特殊的標記或是不一樣的地方。

“別瞎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那樣的，雖然我是香凡念的女兒，但她卻並沒有讓我像她那樣繼承這個姓氏，她並不想我像她一樣，也沒有將煉香術留下來。”

莫小愛難得少說話而是聽莫愛說，隨口便接了一句，“其實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當個俠女多有意思，晚上一個人出門都不用害怕！”

莫愛停下腳步抬頭遙望遠方連綿的高山，天的盡頭，朝陽的一線光影已經慢慢顯露出來，黑夜將要過去，白晝不久將要來臨。

莫小愛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是真得覺得有些困了，“我們要先找個地方補個覺嗎？剩下的路遠不遠啊，要不要考慮找輛馬車之類的？”

“不用了，直接走過去吧，翻過前面的那片山，就能看見要去的地方了。”

莫小愛隨着這話往遠山仰望了一下，覺得這加起來差不多是爬了個珠峰！

“……我覺得還是身體要緊，你不是還有傷在身嗎，不要過於操勞。其次吧，我覺得咱也不差錢是不是，連一整條街道都是你家的，出門好歹買匹馬，不用全程靠腳走吧？雖然你走得快！”

莫小愛想着自己還從來沒騎過馬，也想體驗一回策馬奔騰，瀟瀟洒灑的感覺，奈何到現在也沒這機會。

莫愛拉了拉身後的包袱，抬腳繼續往前走，“買馬花錢，而且前面的山路也不適合騎馬。”

莫小愛長吁了一口氣，實在也沒話說了，然後就感覺到腳下一個騰空，整個人就從地上竄到了半空，足尖輕點樹上，縱身一躍已向前飛去了好遠。

媽媽……我會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