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晚來訪客
寂靜的綺香居內，四下漆黑無人，唯有莫愛的房間裏透着夜明珠幽藍的亮光，還有幢幢燭影。
莫愛屏息凝神，一瞬間繃緊了神經，感覺到身體裏的另一個存在似乎仍沉靜未醒，她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
至於夜深人靜之時突然從房中冒出來的這個人，莫愛這時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一時之間也不必視為大敵。雖然這人是莫愛說要見的，但如果可以，她絕不會希望和這樣的人扯上什麼關係。
來人處之自若，絲毫不把自己當做是一個不速之客，也不似莫愛身上的冷硬和戒備，而是隨意在放着燭火的桌旁坐了下來。
莫愛定定看着那張臉上倒映着燭光的銀色面具，從頭到腳，這人都裹在一身融入夜色的黑色斗篷之下，在為數不多的的兩次見面中，莫愛對這個男人本身，幾乎算是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這人肯定是陽邪一派的人。
陽邪自百年前起，便是武林中的一大派，如今仍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然而其存在的本身卻一直被眾人看做邪異之流，到了如今，更有群起而攻之的態勢。
莫愛之前從未接觸過陽邪中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額外的關心，只是陽邪這個存在她卻註定脫不開關係，因為她的父親莫任，本就是陽邪一派的人。
“不是你讓人傳話，說要見我的嗎，怎麼倒像是極不歡迎的樣子？”響起在夜裏的聲音低沉震顫，顯然是刻意偽裝的聲音，並不是斗篷面具之後的男人本來所有。
但這人身上刻意的偽裝和營造的神秘，並沒有讓莫愛對他有更多的好奇，反而更覺厭惡，莫愛下意識蹙起眉頭，冷冷說道，“我是有話要和你說，但不一定要在這裏，這個時候。”
男人輕笑了一聲，似乎知道莫愛心中想的是什麼，卻也並不在意。
“有什麼事，說吧。但願值得一聽，沒讓我白跑這一趟。”
“江湖有傳聞，奇寶逆光石即將出世，若能得到這樣東西，或許足以扭轉現在的局勢。”莫愛在面前那人的一道目光審視之下，將自己心中籌謀已久的事情說了出來。
“奇寶？”男人的聲音在這兩個字上停頓了片刻，而後悠悠說道，“歷來江湖傳言，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多少人耗盡人力物力和財力，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一樣名不符實的東西而已，你就想用一塊兒石頭來說服我？”
“我並非只是聽見傳聞隨便說說，關於逆光石，我已經做過一段時間的了解，我相信只要能得到它，你我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畢竟比起找到風聖本人，再費盡心思讓他助手陽邪，得到一塊兒石頭應該更容易一些。”
“不是還有一個更簡便的方式，就是莫任……”男人的聲音在莫愛耳邊迴響着，就像是魔鬼之音一樣。
莫愛狠狠地瞪着那冰冷泛着寒光的面具，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靜坐在桌旁的人自然也感覺到了來自莫愛身上的那股殺氣，終究淡淡輕笑了一聲，將莫任的話題給斷了，“關於逆光石，你知道多少？”
“準確時間不得而知，不過據說時間將近，到時就在連焱火山上，必能見到逆光石。我已經提前動手，除掉了一些有意並知情的人，在見到逆光石之前，它只能停留在零星的傳聞里。”
“連焱火山……重名之地。”男人緩緩說出這句話來，一時倒像是更多了幾分在意。
“是，就在重名。”
男人從桌旁站起來，望向窗外透着的墨色，說道，“也許這也算是天意吧，昔日重名與陽邪兩派並列，更早的時候，陽邪甚至險些被吞併，如今重名早成了一座空山的代號，但願逆光石真能有回天之力，能解陽邪的危機。”
“你準備怎麼做？”
莫愛走到那人身旁，十分堅定地開口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拿到逆光石，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在此期間，你和你的人，都不允許踏入靜樓半步，更不能去見我爹。”
“好，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希望你能另闢蹊徑，我沒有太多的功夫讓你浪費。”
莫愛懸着的心總算放鬆了一些，說實話，她一下子竟然有點感激眼前的這個人，雖然莫愛心裏還是覺得，日後或許總有一天，她對這個人恐怕遠不止討厭，也許會是恨也說不定。
男人收回了視線，直直往房門的方向走去，莫愛都以為那人這就要走了，不曾想看見他又回頭，說道，“別再受傷了，否則我覺得你也辦不成這件事。”
莫愛愣了那麼一下，胳膊上的傷雖然早沒有大礙了，但偶爾還會隱隱作痛，當莫愛再回過神來看向房門的方向時，原本停留在那兒的黑影早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莫愛才剛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聽見一個幽幽的聲音試探着從自己的嘴裏跑了出來，“那個……剛剛是怎麼個情況？”
“你一直在裝睡？那你聽見了多少。”莫愛安靜了那麼片刻，然後略有些嚴肅地問道。
莫小愛立馬反應過來，馬上急着為自己辯解。
“我沒裝睡，是真睡著了，剛剛還做夢來着！其實我也就聽見最後兩句，我真沒有要偷聽的意思，不信你自己感受一下嗎，就我這心理素質，肯定也騙不過你啊。”
莫小愛差點就要對天發誓了，雖然莫愛也不能對自己干出什麼事情來，比如什麼殺人滅口的，但也說不準還會不會有別的手段，比如之前有什麼要保密的事情，莫小愛就真切感受了兩回宿醉的痛苦。
對於這個回答，莫愛一時間倒沒有再說什麼，深夜房中的安靜氣息，卻讓莫小愛感到有點不安心，尤其是才經過了剛才的事情。
“大愛……你不會不相信我吧？其實我說句實話，我們倆現在這種情況，有什麼事情還是互通一下比較好，我肯定也不能害你就是了，沒準還能給你幫忙！”
莫愛對此並沒有表態，只是說道，“記住，今夜看到的事情，不能和樓里的任何人透露隻言片語。”
莫小愛點點頭，連連答應，表示自己不會拖後腿的，正想趁着這個時候多問幾個問題，像是關於剛才的那個人，就眼看着莫愛找出一塊兒包袱放在了桌上，然後在屋裏收拾起了東西。
“……你這是要幹嘛？”
“收拾行李，準備出門。”莫愛很乾脆地回答道。
莫小愛對此卻是十分不解，“出門……這大半夜的，雖然我也不困了，但是也不用這麼著急，非要這個時間收拾吧？”
“你可以繼續睡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