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為你而活!
姜伯凌神情嚴肅地望着台下族人,緩緩開口:“姜昊乃是我四弟季凌之孫,賢侄姜震之子,本該在其出生之時便將其名字加入族譜,奈何其間多有曲折,今日歸族,爾等不可妄言。”
“啊!竟是四祖之後。”
“什麼四祖,不過是姜家的叛徒罷了。”
此時站在人群最前方左側的兩名白衣少年正悄聲議論。(這二人是姜家二祖姜仲凌之孫,姜翡和姜仲羽。)
二人身旁,其母姬霓用力拍了拍姜仲羽胳膊,提醒其閉嘴。
在人群另一側,姜孟羽赫然在列,其內心此刻已然震驚無比:“難怪昨日看着眼熟,原來是四叔的孩子。”
平日裏姜家禁止談論有關姜季凌的一切話題,即便是季凌島在族人口中也只能叫‘凌仙島’。
姜仲羽的嘲諷已一字不漏的傳入了姜伯凌耳中。
都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這姜家四祖多年以來便一直是姜伯凌的逆鱗。
只見其聞言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嗓音聽不出一絲情感:“玄沖,帶仲羽去後山石室,沒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見他,違令者,責鐧二十,逐出姜家。”
說罷,姜伯凌手中立刻幻化出一柄金色長鐧,交予走上台來的玄沖。
“遵命。”玄沖持鐧轉身徑直走向姜仲羽,神情嚴肅:“二少爺,請吧。”
“啊,玄沖長老。”姬霓擋在姜仲羽身前,哀求着望向姜伯凌:“大伯,仲羽年幼無知說錯了話,求您饒他這一次,他只是個孩子啊!”
“是么?”姜伯凌皺眉:“將他們娘倆都帶過去,另外再罰抄族規一百遍!”
“啊!”此言一出,台下族人皆瞠目結舌:
“這,我從沒見過老祖生這麼大火氣。”
“以後可千萬別得罪這新來的小少爺。”
“……”
此時的姜昊腦中仍一頭霧水,只知道眼前這大爺爺是真的牛批。愣在原地全當看戲。
“可還有人為其求情!?”姜伯凌神色一變,朝台下族人怒喝。
方才還議論紛紛的廣場上霎時間針落可聞。
姜伯凌牽着姜昊小手來到石碑前,眼神慈祥:“昊兒,這是咱姜家的‘驗靈碑’,為了向他們證明你的身份,你可滴一滴血上去。”
這姜家驗靈碑除了能識別姜家族人外還有一個功能,那便是能驗出族人的修為境界。
不同境界族人的鮮血滴在上面,石碑所散發出的光芒也各不相同。
“哦。”姜昊接過姜伯凌遞來的銀針刺破左手中指,往石碑凹槽內擠出一滴鮮血。
鮮血入槽一眨眼便被吸收,片刻之後三丈石碑猛地爆發出一輪刺眼金光,嚇得姜昊慌忙後退。
擋在其身後的姜伯凌眼中已是激動不已,心中殘留的那一絲懷疑被瞬間震散。此刻台下數千名族人皆想看看這小少爺修為幾何。
“嗯?震兒不是說這孩子修為在引氣境圓滿么?”
姜伯凌有些納悶,本打算在族人面前好好誇誇姜昊。誰知在金光退散之後,眾人等了近兩分鐘也沒見石碑有絲毫反應。
這一幕令台下瞬間炸開了鍋。皆不敢相信姜家的直系血脈在舞夕之年竟還未步入武道。
姜孟羽此刻心情有些莫名舒暢,眼中閃過一絲不被人察覺的竊喜。
原本還擔心姜昊修為高深,會使得姜伯凌對其傾力栽培,搶了自己長孫的風頭。如今看來,這姜家家主以後必定還是屬於自己。
“這……”姜伯凌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忍不住對姜昊說道:“昊兒,再來一滴。”
姜昊皺眉,心裏雖想拒絕,但還是來到石碑前再次刺破左手中指。台下族人皆凝神觀望。
一息、三息……這次在金光褪去之後眾人足足等了五分鐘。石碑依然毫無反應。
“昊兒。”
“啊,你幹嘛,你別再讓我試了啊。”
姜昊見姜伯凌再次看向自己,嚇得捂着左手退到一旁。引得台下族人哄然大笑。
見姜昊退到角落,臉頰通紅,神情委屈之中竟帶着一絲害怕,姜伯凌心中頓時怒氣上涌,朝着台下族人暴喝:“都給我住口!!!”
“從今日起,爾等每月月例減去九成,直到昊兒步入武道為止!”
“哼!”說罷,一甩長袖,走到姜昊跟前,帶着其返回大殿。
李穆三人對視一眼,起身朝季凌島飛去。
目瞪口呆!
此刻廣場上的姜家族人無一人例外。反應過來又開始相互埋怨,真是熱鬧非凡。
“爺爺為何如此看重這姜昊!?”姜孟羽望着二人離去背影,眼珠正快速轉動。
姜伯凌帶着姜昊來到了自己房間,為其倒了杯茶水,在屋裏來回踱步。
坐在椅子上的姜昊倒也沒管那麼多,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卻沒想到這茶水竟入口甘甜,綿軟醇厚,若不是其上冒着騰騰熱氣,姜昊定會以為這玩意兒是電視裏的瓊漿玉液。
連喝三杯之後,姜昊感覺腦子突然有些昏沉,舉着茶杯看向姜伯凌:“大爺爺,這,這是什麼茶啊?”
姜伯凌轉頭見姜昊臉已紅到脖子根,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手,神色焦急:“哎呀,你看我這老糊塗。”
一把拿掉姜昊手中茶杯對其說道:“孩子這可不是茶呀,這是前幾日碧游宮金靈聖母送給大爺爺的‘般若酒’。”
“金靈聖母?般若酒?”姜昊眼神有些迷醉。
姜伯凌點頭:“嗯,這酒可是好東西,乃是其親手釀造。”
“若冷飲,可令人神清氣爽,越喝頭腦越是清醒;若熱飲,則一杯下肚空冥難醒。”
“你剛才喝了多少?”
姜昊伸出三根手指,口齒不清地說道:“單(三)杯。”
剛說出口便趴在了桌上。姜伯凌連忙將其抱到床上,口中念叨:“這孩子,這不得睡上好幾個月呀!”
“得去找震兒問清楚這孩子體內元氣的事情。”
……
鳳鳴城姜家
姜震這會兒正準備和塗山玉前往明珠城與姜昊道別。王三和黑熊已站在院裏等待。
“震兒!”
就在二人剛走出大廳之時,姜家上空傳來了姜伯凌的呼喊。
“大伯!?”姜震有些詫異。身旁塗山玉微微頷首,嗓音輕柔:“大伯。”
姜伯凌朝二人點了點頭,神情有些着急:“震兒,前些日子你曾說這孩子修為在引氣境圓滿,為何其體內如今卻沒有半點元力?”
“什麼!?”
“大伯請屋裏說話。”
待姜伯凌將歸族大典的事情告訴夫妻二人。塗山玉皺着黛眉,眼眶又紅了起來:“震哥,這可咋辦吶?”
“玉兒別急,咱們先過去看看再做決定。”
……
來到姜伯凌屋裏的塗山玉見姜昊此時正閉眼躺在床上,以為其又昏了過去。
未待其發作,姜伯凌趕緊苦笑着解釋:“都怪大伯不好,糊裏糊塗地讓昊兒喝了般若酒。”
坐在床沿的姜震撫摸着姜昊額頭,臉上笑容透着一絲無奈,“哎,這孩子的事情着實令人頭疼。”
塗山玉眼裏滿是哀求:“那你還去不去九嶷山?”
姜震不敢與其對視,連忙轉過腦袋,沉聲道:“當然要去,玉兒要是不放心,可以留下來陪他。”
說罷,起身朝姜伯凌行禮:“往後昊兒的事情就全拜託大伯了,若這孩子果真無法修行,便讓他安穩的過完這一生吧。”
姜伯凌連忙將其扶起,語重心長地說道:“誒,震兒何出此言,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啊。”
“這枚儲物戒,暫且放在大伯這裏,若震兒三年之內未歸,便將這戒指交給他。”
說到這兒,姜震神情有些感慨:“當年父親一事,還望大伯能還他老人家一個清白,我爹絕不可能做出勾結修羅族這等叛祖逆宗之事,震兒敢當面立下道誓,若……”
“大伯知道,大伯知道。”見姜震越說越激動,姜伯凌連聲安慰。
塗山玉走到姜昊床前,在其額頭留下深情一吻,滴滴晶瑩淚珠順着睫毛掉落,其內心如同被撕裂。
回頭看了一眼逐漸懂事的孩子,轉身跟隨姜震離開了大殿。
不管前路如何艱險,無論此行能否生還,她都會堅定地陪伴在自己夫君身邊,此舉從未改變……
“哎。”姜伯凌望着夫妻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底萬般滋味湧上心頭。似不願多想,轉身大步朝後山走去。
躺在床上的姜昊緩緩睜開雙眼,剛才姜震撫摸其額頭時,往其體內輸送了一道元氣,被其氣海穴盡數吸收之後便令其醒了過。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假的。”
令姜昊難以置信的是其內心此刻竟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
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小姜昊兒時的畫面,一家三口相處的一幕幕彷彿就在昨天。
不知是出於對這具身體主人的愧疚,還是被姜震和塗山玉感動,穿越而來的姜昊心裏直到此刻才真正將夫妻二人視為親人。
隨着淚水滑出眼角,一道吶喊聲從其心底噴發,隨後蔓延至整個腦海:
“從現在開始,我,為你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