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均州
“你的意思是要讓朕批准你休假?”趙禎坐在偏殿座椅上,端起下人送上來的雨前新茶,品了一番。
路小婁抱拳行禮道:“臣的意思就是如此。”
“那工部水泥差事和樞密院的瑣事誰來負責?”趙禎一臉愉悅,最近水泥開始投入生產,除了儲備分量外已經可以利用多餘的來造福皇宮了,比如皇帝自己的室內裝修,皇後房間裏的裝修,還有心愛妃子的。
“聖上,工部的水泥配方已是目前最好的程度了,再研究下去或許要耗時十餘年,非一朝一夕能成功。”路小婁嘆氣道:“而且臣最近被心事所累,也無心赴任樞密院的職務。”
趙禎打趣道:“心事?能被大米先生惦記的事應該不小吧。”
“嗯,挺大的,事關臣的一生名節。”
從沒見過在皇帝面前說話這麼隨便的心腹大臣,路小婁這傢伙現在是越來越不上路子了,不過也不好強硬的拒絕。
“那好吧,不過朕只能允許你七天休期,若過七天未赴職,你是知道朕的脾氣的。”
嗯,老闆你是天蠍座的嘛,知道知道。好話先說盡,後事再做絕,只要不得罪老闆你,天再怎麼塌,都會有人幫我頂着。
撿完東西,路小婁吩咐完水泥後續相關研究項目交給吳燼,然後便帶着路小音乘上安排的馬車出了皇宮。
“兄長,我也想家了。”
路小音眼淚汪汪的看向了路小婁,路小婁點點頭道:“好,那為兄先帶小音找大人。”
“謝兄長。”
七天,摳門老闆。
路小婁沒有直接去河南道口找,畢竟河南道口號稱貨運港口中心,光港口貨運工人數量就能比肩中等發展州府的人數,在這種地方找個人,跟大海撈針沒區別,所以路小婁選擇的是去找賣人的狗大戶。
均州,春季災荒的重點受災區域,當然,這是相對於佃農來說,而對於佃主來說,總能在佃農身上找到一百種回本的方法。
不過因為路小婁的招工建議,均州這裏差不多已經見不到遍地的災民了,而那些地也空着沒人種。
“小音,你家在哪兒?”
“嗯,我想想。”小音左右看了看,指了個方向道:“似乎在這邊。”
“哦。”
路小婁讓駕馬的車夫按照路小音的指示行進,左拐右轉的居然進了個死胡同,路小婁嘆口氣道:“回去吧。”
路小音垂頭喪氣的沉默了,因為在皇宮跟着路小婁過得越來越舒服,她對家的記憶越來越淡了。
離開死胡同,駕馬的車夫兼保鏢的大漢問道:“大米先生,現在該去哪兒?”
“去均州府衙,找管人事的。”路小婁道,然後拉下車簾。
“是,先生。”
沿路轉了兩圈,路小婁終於在一個小角落看到了所謂的均州府衙,外觀很平常的樣子,也有守門的衙役。
“先生,到了。”
被扶下車,路小婁回身抱下路小音,然後便要進府衙內。
“站住!”兩個衙役走近攔住路小婁嚷道:“府衙重地也是爾等鄉民想進就能進的?”
路小婁摘下腰牌,遞給了攔路的衙役,沒想到兩個衙役翻來覆去的看了個爽,但最後還是問了句:“這是什麼?”
這種貨色是怎麼當上衙役的?
路小婁對身後的大漢示意了一下,大漢上前對着兩人的小腹就是一拳,當場揍得兩人直不起腰。
“爾、爾敢……”
“滾回去拿這腰牌給你們上頭的人看,要是再認不出,老子就上奏削掉你們均州府衙所有人的官職,老老實實滾回去種地。”
兩個衙役相視了一眼,留下一人繼續守着,而另一人則拿着腰牌跑進了府衙。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一個穿着鄭重官服的官員帶着衙役跑了過來。
“下、下官見過樞密副使。”官員尷尬的笑道:“不知樞密副使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路小婁伸手道:“本官的腰牌……”
“啊,是是是。”
拿回腰牌,路小婁將其掛回腰間后,瞬間出腳把那躲在身後的衙役踢翻在地。
“以為我會既往不咎?”路小婁哼了聲后,徑直走進府衙。
“誰讓你們攔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們!”刺史甩了兩個衙役一巴掌后道:“還讓這位提出了上旨削職,你們就盼着這位說的是一時氣話吧,要是本官烏紗帽丟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刺史也顧不得再計較下去了,連忙跟上路小婁,看要怎麼收場。
“來人,上茶!”
路小婁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然後把路小音抱坐在自己腿上,問道:“本官這次造訪是要來查人。”
“是。”
刺史叫來一個八字小撇胡的文官,吩咐了一番后,五個衙役運着大捆大捆的賬簿一樣的東西走了過來。
“敢問樞密副使要找的人姓甚名誰,這樣下官也能更準確的找到的。”
路小婁想了想道:“具體姓甚名誰本官也不清楚,本官要找的人是三四個月前被大戶人家賣於河南道口的一對佃戶夫婦。”
“這樣啊。”那八字鬍的文官擦着額頭的汗漬道:“因為均州這邊的大戶都有偷漏糧稅的現象,所以名下登記的田畝和佃戶都會有藏匿,偷偷賣人抵債什麼的官府也很難查到。”
“那就挨家挨戶查,本官許爾等三日,三日內若是還找不到人,爾等最好自卸烏紗帽。”路小婁甩袖離開,留下一群衙役官員只能幹瞪眼不敢做聲。
等路小婁離開,一群人才開始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兩個佃戶也值得讓堂堂樞密院副使專門來此尋找,不會是冒充的吧?”
“就是,不會冒充的吧。”
均州刺史擺手道:“那腰牌我看過了,正經的樞密院官職規格,可以肯定確實是樞密副使的身份。”
一片失望,有人出言道:“那該怎麼辦?真的要一戶一戶的查嗎?”
“爾等何不自問是否還想戴項上的烏紗帽?”
一行人連忙行禮:“刺史所言極是,下官立馬去查。”
“如今有樞密副使的命令做靠山,便是那些有權有錢的大戶人家敢不給官府面子,恐怕也不敢得罪這位吧。”
“是。”